把脸和我贴在一起又高高举到我们前面。朝着手机屏幕巧笑嫣然,手臂环住他的腰。
风日晴和人意好,把那一瞬间定格。
一周后,《往事》首映礼上,我与简赋石同来到会场做宣传。亮相罢了,记者也不问关于剧的事情,只一个劲地追问这几月来传得沸沸扬扬,但从没证实过的我和简的绯闻。简赋石继续他最拿手的打哈哈,一本周刊的记者便只缠着我不放。
捏了捏话筒,扫视全场,台下的人都是饥渴的目光,恨不得自己从话筒里说些什么,不禁轻笑:“是的,我们的确已经在一起了。”
简赋石猛地转头看我,嘴微张满面惊讶之色。闪光灯顿时闪烁个不停,刺眼地让人睁不开眼。慢慢的,他的嘴越开越大,唇角越翘越上,眼睛里明亮的火花比那些炽光还要闪耀。
“简单恋”传遍全城,感情稳定下来,人气不但也越加聚拢,还有一个好处是,多了不少商家找上门来要我们情侣档代言,荷包倒因此鼓了不少。
李国仁的一本新戏《与你同行路》又启用我做主角。近两年没有合作,再与他合作,感觉一点都没变,仍是谦和持重、沉稳有度。他的这出戏讲的是一个较冷僻的题材,是中年夫妻的生活琐事,请我演一个三十来岁的家庭妇女很出乎人意料。有一天寻空与之聊天的时候特意问了他。
李国仁:“你是个演员,什么角色都应该尝试,不是吗?而且,你一直给我的感觉是很成熟,心理年龄要大于实际年龄,在我看来你是个很好的选择,你能够细腻地演出英的普通与不平凡,理智与挣扎。”
心里一片温暖,其实这几年戏演下来,我有点疲倦、麻木了。CBS的体制是把人用到死,流水线的拍剧工程,演戏似乎没有以前的吸引力了,我的角色可以说是千篇一律,而生活像上了发条似的被动地转着。而李国仁简单的话却让我重拾斗志,我想做个好演员。
“谢谢你,李导!真的很幸运能碰到你。” 由衷地感激也只能化成这简单的话。
“哪里。”他温和地一笑,“每个人都有一个缪斯女神,如果我说你的出现就像缪斯女神降临在我脑海里,你信不信?”
我有点不好意思,他继续说:“拍完这本戏,我和CBS的和约就要到期了,我的梦想一直是拍电影,到时候希望还有机会合作啊!”
我十分高兴,向他指教演技和拍电影的事宜,两个人正聊得投机,简赋石打来电话,话筒里嘈杂不堪,伴有“咚咚”响亮的劲爆音乐声,他在那头大声叫:“飞羽,下戏了吗?有空来泰笆,好几个人都在,好久没痛快地放松过了,今天就出来玩个尽兴吧。”
“还没有over呢。今天要拍一场夜戏,很晚的,就不去玩了。”我也大声喊道。
挂了电话,李国仁笑说:“简赋石那么爱玩的人也被你降服了,他总算还有点眼光。”
看了看时间,不禁叹口气:“他的精力真是让人不佩服不行,他似乎永远不需要睡觉。”
“呵呵,没这精力他哪能坐上CBS一哥的宝座啊。”
又工作了四个小时,凌晨三点才收工。刚出门,就看见简赋石亮晶晶的眼睛,讶异地忙走过去,他笑着要拥抱我:“我想接你刚赶到,你就出来了,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撇了下嘴,靠近他又皱起了眉,推着躲开他:“一身的烟味酒味,你这是慢性自杀,知道吧!”
他哈哈大笑,在寂静空旷的街上格外响亮,还是环住了我:“你是中国人,知道周毛邓吧。告诉你,周恩来只喝酒不抽烟活到77,毛泽东只抽烟不喝酒活到83,邓小平又抽烟又喝酒活到93,更有的,张学良吃喝嫖赌抽鸦片活到100岁。”
啼笑皆非,又是谬论。可是他的怀抱在冷夜寒风中真的很温暖。
第 20 章
李国仁新年过后果然到电影圈去发展,可是执导的两部片子都是叫好不叫座,票房平平。
《与你同行路》的收视尚可以,但我在里面的表现开始被人赞表演细腻、演技进步,很是开心,而后的一年也就顺风顺水的过去了。
简赋石也连演了几部长剧,收视率是一贯的好。只是这年头流行大制作,所谓大制作十有八九是出国去拍,什么巴黎、埃及、莱因河是免不了去转一圈的。相恋以来其实我们是聚少离多,可做这一行人人如此,习以为常,我们也不免俗。赋石情场高手的手段也因此见识了一把,分别时慰问电话不断,甜言蜜语口舌如簧让人叹为观止。有时候我甚至想,自己好像不是特别想他,未免有点对不住他费了这般的心思。相聚时他更是挖空心思的制造浪漫,点子之多,构思之巧,让我有次忍不住建议他去尝试做编剧。他得意洋洋地安然受之,我也只有摇头无言以对。
我入行的第五年,我和简赋石的和约同时要到期了,续不续约未来前途摆在了面前。CBS竭力挽留,但是不肯给更多的自由度,让我们很头疼。我本来签的就是埠头约,但在CBS的五年里,不断接戏,档期被压得死死的,连本电影都没拍过。我的梦想也远远不止如此。
赋石更是气愤:“我在CBS卖命十二年了,签了两次包身约,他们竟然还给这点薪金,还限制我们别的发展。这帮吸血鬼不把我们榨干是不会死心的了!”
CBS又来游说过几次,甚至许诺捧我做一姐,但关键问题上双方始终谈不拢,关系也越弄越僵。有别的经纪公司开始和我们接触,简赋石的一个朋友也提出合伙共同创办一个经纪公司。不管怎么说赋石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巢而去了。也拼命劝说我和他一起离开,重新闯过。
盛天通知我去公司开会,心里有数,盛天与CBS是有同盟和约的,如果与台里拆伙,那我和盛天的续约也不可能了。
走进会议厅,公司的几个主管都在,包括赵子政。
自从那以后,我只见过他4次。
第一次是在我与简赋石公开恋情的那年11月17日,是公司的某个庆祝派对。他站在人群中,那么卓尔不群,面对谁都是冷冷的,他抿着嘴眼神掠过我,那天只对我说了一句话:“hi,现在还不错吧。”
然后是在第二年的4月3日,为了某个大型活动,盛天的一些艺员将参加,那天安排活动事宜,开了一次大会。在众嘴纷纭的繁琐讨论中,他和我说了九句话。
再一次是8月15日,赋石将去法国拍片,我去送机。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远远地瞧见他步履匆匆,和一个秘书消失在去法兰克福的登机处门口。
第四回是10月28日,CBS的某次宴会上,我和赋石联袂出席,没想到他也在。赋石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嘴角泛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寒冰墨玉似的瞳仁凝在我身上一会,点了点头,转过身便和别人去攀谈。
李树蘅见我推门而进,笑着示意我坐下,谈话开始。CBS始终是绕不过去的一关,我只有苦笑:“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没想过在CBS待一辈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子政突然开口:“那就这样吧,以后我们的宾主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来时就知道了这结局,可真的从他嘴里听到,还是一阵黯然。安静了会儿,赵子政做了个手势,大家纷纷站起身,微笑着和我握手道别。
人都已走出了会议厅,大大的房间就只剩下我们俩。他陷在黑色真皮座椅里,一动不动,若不是食指轻轻叩击着椅子的扶手手把,就像一尊钢铁浇铸成的雕像。他的目光投向落地窗外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而我的眼睛牢牢地看向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手,他的一切一切。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仿佛是静默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转过头来,我的脸上早已挂上了熟捏的浅笑。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抬起头迎向他深沉的目光,他说道:“以后自己打拼会更累,小心啊。经纪人一定要选好的,这很重要。”
有些哑哑地应道:“好。”
他轻轻敞开胸膛拥住我,下巴磨挲着我的发丝,耳畔回荡着他醇厚的声音:“祝你一帆风顺,达成梦想!小羽。”说完,他放开我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空旷的房间里一丝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萦绕在我心头,宽大冰冷的黑檀木会议桌静静地反映着周围空白的墙壁,只有一个模糊的绿色人影在光洁的桌面上扭曲着。桌中间是凹进去的装饰弧,里面放着一盆洋晚香玉。细细的狭剑形叶子直冲而上葱葱郁郁,麦穗状的花序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垂着,一花序上六五朵鹅黄的花儿相依相偎,满盆一序一序的花儿俏然争艳,朵朵玲珑清秀,它们仰着绮丽的脸蛋楚楚生姿,花瓣上颗颗水珠晶莹闪耀。
忽然,我想起了那颗蒂凡尼的银白色水滴形坠子
简赋石正式自立门户和人合股创立了一个小经纪公司,我当然也加盟其中。我的新经纪人叫朱频,是个短发英气精明能干的女人。初入影坛发展不好也不坏,接拍了两本戏质量票房都普通,但也算过得去。赋石做了老板后应酬巨增,他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现在为了人脉更是泡在外面几乎不回家。有时候,他也想叫上我。虽然现时已不比在CBS期间这般赶戏,可我还是打不起精神这样没日没夜的笙歌燕舞,溜须拍马。我们也没有什么争执,可就是你管不了我,我也拿你没奈何,两人大半时间又是自顾自的活动。
一天,频姐给了一本剧本《黑皮书》。拿到手就是一阵惊喜,这是著名老导演严徽的几年未出山,四年磨一剑的片子。他是拿惯大奖的,凡是在他影片里担杠的后来无一例外都成了影帝影后。不知他怎么就看中我了,并且邀请我试镜主演。
试完镜,他相当满意。瞧着我直乐:“国仁老弟说的没错,你的确太合适了。我终于找到需要的女主角了。”
这才恍然大悟,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兢兢业业拍了4个月,感受到了与电视完全不同的表演乐趣,电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