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勉的闹腾劲,韩致恒忍不住嘴角上翘,其实他还挺喜欢咋咋呼呼的李勉,人都说性格互补的两个人才适合在一起。
他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
他从小就安静,九岁那会儿刚认识李勉,正是李勉最可怕的时候。
上房揭瓦砸窗户点火无所不为,搞破坏没有分寸,年纪小,大人又不能拿他怎么样。长得跟个小猴子似的好像一碰就能散架了,根本没人敢动他,谁都怕粘包赖。
李勉每次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明明只有一张嘴,却能制造出几百个人的混乱感。
李勉一来他家,他就烦的要死,经常都是找个安静地方自己玩自己的,也只有好心的二哥会耐心的陪陪那个聒噪的小客人。
但是作为很早就明白没有存在感就不能引起别人重视的韩致恒,还是会默默的观察李勉,看他都在作些什么,怎么就能作翻天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李勉这小孩相当能自娱自乐了。
有时候玩角色扮演,一会当语文课文里的小蝌蚪,扭着小小的身子装作找妈妈,一会掐着腰演妈妈,自己抱住自己深情的说:我可找到你了我的小蝌蚪儿子女儿。
有时候趁大人不注意玩飞刀,没有飞刀就拿剪刀,朝木质家具上“咔咔咔”的扔,还自己画好了圆环和圆心,他家好多好家具都被李勉用利器磕的四处是坑。
还跟所有人包括大哥二哥武管家一切他能看到的人要好吃的,要不到就躺地上打滚,没人理就朝自己身上浇水去外边土地上滚一圈进到他家屋里在地板上继续滚。
李勉的出现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灾难!
长大后再想想,这些关于李勉的回忆,还都挺美好的,虽然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真如噩梦一般。
臧华还在说:“你忘了他小时候,你不理他他就拿刀威胁你要把你切成太监,三岁看老,你看看他长大后”干过多少坏事啊。
“妈,那只是玩具刀。”
“是,那是玩具刀,那谁知道万一他手里有把真刀,会不会真切下去。”
韩致恒哭笑不得,没发现自己母亲是这么记仇的人。
不然都说婆媳关系难处,这种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琐事,当妈的还记得那么清楚,简直是谁得罪过儿子,她就记恨一辈子的架势。
真切下去?他敢!
李勉真切下去岂不是毁了他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臧华似乎是越说越气愤,而且,韩致恒所料无误的话,这几天母亲一直在回忆她所有能想起来的李勉的劣迹,就等着挨个说给他听,让他知道这小坏子多么不配他。
韩致恒耐心的拉着臧华坐到藤椅上,给人倒了杯茶。
“妈,慢点说,喝点水吧。”
臧华点了口茶水,又道:“也不是说小琴的儿子就那么不好,但是妈舍不得你这么让人欺负啊。”
韩致恒暗想:你如果只是担心这点,那大可放心了。
目前来说,两人在一起后,都是他欺负李勉
他几乎有种把小时候受的窝囊气都撒出来的爽快感
以李勉的智商想要欺负他,除非是他自愿,否则李勉也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当然了,两人好之前的糟心事就不提了,那都是他过分纵容的结果。
臧华说的嗓子疼,却见儿子温温柔柔的笑着,好像回忆什么好事呢,一颗心又往下沉了不少。
她换了话题,开始说从前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韩致恒带大的,结果老了老了连个孙子都抱不上。
说来说去,重点还是下一代的问题。
在这点上,韩致恒就没办法做出安慰了,只能静静听着。
好在很快韩铁山就回来了。
韩铁山拍拍臧华的肩,说:“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要操心了。”说完,转过头:“致恒,你跟我来。”算是把韩致恒给解救出来了。
进了书房,韩铁山示意韩致恒将门带上,两人坐下后,他说:“上次你问我优秀企业评选的事,现在各单位都在写票,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韩致恒也不想跟父亲绕弯子,直接就说:“朋友让我帮着问问。”
“哪个朋友?”
“司军。”
韩铁山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这边的事,你就不要再问了,结果公布前,这都是内部保密的。跟司家那边,你要保持好距离。省里现在下来人正在暗里调查一批官员,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们那。”
韩致恒点点头,他在想,沈孝千查到的线索到时候能不能用得上。
“跟李勉怎么样了?”说完正事,韩铁山突然对儿子的私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被李叔看起来了。”
“哈哈,老李那个倔脾气”韩铁山难得在儿子面前笑的这么本性,他说:“过几天,我找老李出来,到时候你也来,好好跟他说说。”
韩致恒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主动帮他,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了声谢谢。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
收下吧”
张琴给李泽成送了壶茶水:“小勉又唱上了。”
“让他唱!”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夫妻俩说着话,耳朵却都有意无意的听着李勉那屋的动静,只听那人拍着门板打节奏,口中唱着不知道什么歌。
可歌词倒是很感人的。
“这么关着能行吗?别憋出毛病来。”张琴有些担心。
“你儿子能憋出毛病来?他能把咱俩憋疯!”李泽成仰脖一口就把温度适宜的一杯茶水全喝了。
“关了这么多天,也不服软,总不能关一辈子啊。”
“怎么不能?他就是让你给惯得,闯多大祸你都给他兜着,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再说说你!啊?还想瞒着我?这事能瞒吗?你糊涂了??”
张琴眼一酸,眼泪就往下掉。
儿子嗓子都唱哑了,她真心疼啊,再被老公这么一埋怨,眼泪就决堤了。
“哭什么哭,”李泽成语气软了下来,“再关一阵看看,到时候再说。”
李勉唱完一首《父亲》,不拍门了,跑窗边开嚎:“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可是推呀推,这窗户特么怎么也推不开啊”
窗户从外边给卡的死死的,他还不敢砸玻璃,怕把他爹砸暴走了。
李勉把双手扣成个喇叭:“外边路过的大侠大婶,英雄好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哪个能把钉子拔了救我出去啊!!”
他家门口已经好几天,没人敢经过了,连以前卖馄饨的两口子都换了个出摊地方
韩致恒回到单位,处理完手上的事,想到他跟李勉的家里也没人等他,就懒得回去。
拎着他的装备去了好久没去的健身馆打壁球去了。
边打边回想上次李勉跟来打球,被弹回的球打花脸的蠢样子,不禁噗嗤就乐了出来。
随后他就感觉有快门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有个不识相的人来找他——邵帅。
邵帅还挂着他的相机,脸上透着兴奋的颜色:“韩”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尴尬了一瞬间,随后就把相机的屏幕转向韩致恒:“你刚才打球,我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
韩致恒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说了俩字:“删了。”
被扫了兴,球他也不想再打,拎着球拍去了更衣室。
拿着浴巾进浴室前,他问后边还跟着的尾巴:“你还跟着我?”
“我我这次是诚心来跟你道歉的,关于之前让你的事上报”
“不需要。”那些事他根本就没在意过,如果是李勉做得,他说不准还感兴趣一点。
“哎”
韩致恒回头冷冷的看着对方抓在他运动服上的那只手,说:“放开。”
对方低着头退了半步。
韩致恒进了浴室就从里边把门锁上了。
没想到出来时,那人还在,跟他进去时姿势一模一样,好像就没动弹过。
邵帅见人出来,抬起头扁着嘴,低低的喊了声:“致恒”
韩致恒愣住了,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和小动作,多像李勉啊,他停下步子,低头看着对方。
“我对你真没有恶意,以前都是我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嘿,连台词都怪像的。
邵帅见韩致恒松动了,就连忙继续道:“为了表现我的诚意,请你吃个饭好吗,”怕韩致恒拒绝,他又说:“没别的意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听我哥说,你爱吃中餐,我已经定好了位置。”
听到司军,韩致恒皱了下眉,紧接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韩致恒觉得非常有趣。
李勉从前不是也常说“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我绝对不会害你的,我保证”什么的吗
可是有哪次他相信了李勉之后会不倒霉吗?没有。
不知道想到什么,韩致恒眉梢一挑:“好啊。”
61、十六招:遇危机
邵帅没想到韩致恒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当时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韩致恒没管那个傻愣在原地的人;换好衣服就朝外走。
很快;后边的脚步声就跟了上来。
“我定了——”邵帅困难的快步跟着;想要告诉韩致恒他定了哪个饭店。
“跟着我,或者你走你的。”显然是不想去邵帅定的那个地方。
邵帅不说话了。
走到健身馆门口时,不少认识韩致恒的人;都好奇的望着他旁边的人。
邵帅红了脸,很享受那些人探寻的目光,更希望那些人误会两人的关系;这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
他喜欢摄影;拍人,各种各样的人。
有一次去司军那;无意中看到压在几张报纸下的照片,他几乎是立刻就被里边的人迷住了。
虽然照片上,都是男人很不堪的样子——像是捉奸现场的、被同性强吻的。
可无论是什么场合,照片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冷漠又疏离,他突然就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