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没有焦距的眼中,渐渐凝聚起了一汪泪水。
锦堂端着药进来,“好了,就热喝。”
我接过药碗,“十一郎你可一定要争气好起来呀,不然锦堂肯定是要哭的。”
“大人会哭吗?”十一郎突然问道。
“你好了我才会哭,男人有泪,也该是喜悦的泪。”我笑着,把药一勺勺喂进他嘴里。
天方破晓的时候,十一郎的脉象平稳了下来,沉沉的睡熟了。我走上甲板来,大大的伸了两个懒腰,“小的们,都起床了,老爷我又有了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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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雷丰瑜收到了望眼欲穿的信。而且还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却是由不同的鹰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署名陈锦堂和管仁华的,信的内容是把当初龙跃离开雷丰瑜的不得已,龙跃对他的真情不悔,以及这次海上的艰辛,珠子参的得而复失等等详加讲述了一遍,最末表示,如果他可以立刻弄到珠子参救龙跃,他们两人情愿离开。
雷丰瑜看过信,眉头紧锁“我几乎卖了身得来的珠子参,你就这么大方的送人了,现在再找我要,难道让我再卖一次去?”想了想又感慨的叹息,道:“龙跃呀,这两个人虽然都是无能之辈,但对你的心意总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再看下一封信,“现在蒸汽机眼看着有了眉目,不过我想来是时日无多了,我会像之前对你承诺的那样,嘱托我的学生马场道雪将这一千匹马送回天语。我的船队也将托付给他。从此大海之上再没有麒麟王。
我的另一个学生平岩久治和这马场道雪,一个是帝王天授,一个是国相无双,我相信在他们两个的努力下,倭国很快会摆脱困顿,以比之前更为强大姿态重新屹立起来。雄狮卧旁,雄鹰翱翔,定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
“嘭”的一声震响,雷丰瑜重重的将龙跃的来信拍在了桌案上,“如果你回来时还没有死,我就亲手掐死你。”雷丰瑜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求我一次你会少块肉呀,每次非得要跟我讨价还价吗?这次还带威胁恐吓的。”
壮壮过来将雷丰瑜那一震,弄得倾翻的茶盏收拾了,然后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要不要去叫齐雁再准备马匹?”
“传旨李云锁,要他去告诉凤迦异,只要他带着珠子参立刻进京,我就在京城赐他一座王府,让他常驻京城,随时进宫面圣。”雷丰瑜恶狠狠的道。
壮壮抹了抹头上的汗,暗自寻思着,“这两人变脸还真快,这速度不是一般人跟得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龙心肠好,对别人也好,但他是外圆内方的性格,一对上大雷,两个人就折腾,大雷也是个别扭性子,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凑一对挺奇趣的,能爱得死去活来,也能闹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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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呜呜”汽笛声响中,眼前这台双汽缸蒸汽机的模型,平稳的运转着。我指着上面的各个部件,对仁华一一解释着,“这个箱子是冷凝器,里面装满水,空气进入时,通过这里会被冷却,这样在后边加热中,空气可以更充分的膨胀做工。锅炉上这个小装置是安全阀,当锅炉压力增强到一定程度时,这个安全阀会自行弹开,这就保证了锅炉不会爆炸。这个双汽缸的设计,可以将蒸汽二次加压,使它的能量进一步加强”
我揉了揉胀痛难当的太阳穴,“原理就是这样,目前模型运转的很好,理论上也没有问题,工匠那边具体的铸造,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指挥了,仁华,就拜托你了。”
仁华心疼的摸着我的额头,“你安心的好好休息,我会做好的。”
“我睡一觉就好了,记得点火之前,叫我起来。”昏昏沉沉中依然不放心的叮嘱着他。
“我知道了。”仁华在我唇上亲了亲,拿着记录的本子,出去忙了。
锦堂将一颗首乌珠参丸用水调匀了,用勺子喂到我嘴里,我闭着眼睛,觉得胸闷不适,喝了两口,忍不住咳嗽着把药呛了出来。
隐隐听到锦堂的声音,“阿跃,不要糟蹋了,这是最后一粒了。”然后有一滴两滴的温热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我强撑开眼皮,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没事的,乖,不哭。”
“是,没事,你睡吧。我,我”却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冲出了门。
我叹了口气,合上眼睛,但是一时却睡不着,满脑子想的还是蒸汽机的事,越是睡不着就越觉得累,身上也越难受,尤其是双腿,这两日我的腿脚又开始浮肿,针扎一样的刺痛难耐。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时,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力度适中的给我按摩腿脚,渐渐的那胀痛在这双手的抚慰下,被驱出了体外。
雷丰瑜的手,也曾这样为我按摩过,此时意识不甚清醒的我,恍恍惚惚的以为那是雷丰瑜的手,于是对他嘀咕道:“我最担心的是排气口那里,那地方是整台机器最薄弱的地方,一旦堵了,安全阀将失效,会再次出现那天的凶险。”
一个声音极轻极轻的说道:“锦堂夫人当然会哭,因为您把救自己命的药给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死士。”
“如果难逃一死,我最想能死在你的怀里。”我握住了对方的一只手,“抱住我好吗?黄泉路上好黑好冷的。”
“不怕,我在这。”那人将我抱在怀里,“我有一对好耳朵,再黑的地方,也一定能保护您周全。”他身上有一股子伤药的刺鼻味道,不是雷丰瑜身上惯有的檀香味儿,但怀抱一样很温暖,我未及细想,随即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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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丰瑜高坐在德政殿里,心不在焉的听着殿中臣子唧唧歪歪的奏报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抬眼向殿外看去,又到了一年中柳絮飘飞的季节了,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节,开始了和麒麟王你来我往的一番较量。“大海之上再没有麒麟王?”雷丰瑜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这时安庆悄悄的从角门走上殿来,站到雷丰瑜身后,将一个纸卷递到雷丰瑜手里。雷丰瑜展开一看,大喜,起身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朕要出城十里,亲迎滇王入京。”
蔡壤走出来道:“臣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起奏陛下,蛮荒之地的王,且让他稍待片刻,想也无碍。”
雷丰瑜一看蔡壤就知道他要奏什么事,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陛下去年时曾言道要和太上皇一个年纪选后,如今陛下已然三十二岁了,正跟太上皇当年封后时同龄,此事不能再拖了。”蔡壤果然又提起了这档子事。
“此事容朕想想,以后再议。”雷丰瑜没好气的说道。
蔡壤这次干脆,没有前面的一大堆咬文嚼字,直接把官帽一摘,“这事已经议了这么多年,如果陛下再不给个说法,我老蔡今日就血溅五步了。”说着就要把脑袋往铜鼎上凑乎。
雷丰瑜一拍桌案,“你又拿这一套来要挟朕?”
高丰年虽然不愿意管这种烂事,但他知道雷丰瑜近来气不顺,怕真闹得太僵,于是走出来拉住了蔡壤的胳膊,“蔡老莫急,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这时绿胡子拍着肚子从队列里走了出来,对雷丰瑜道:“我说皇帝呀,莫不是前些时候外间都嚷嚷着龙跃没死的消息,让你小子对他的心思又活泛了?你要是心里真还惦记着他,我老胡是不反对,不过就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没死。”
一听这话,雷丰瑜的手一颤,高丰年的手也是一颤,他这一颤可不要紧,他手里还拉着个较着劲的的蔡壤呢,这一颤就把蔡壤给颤了出去。
只听咣当一声大响,蔡壤那颗白花花的脑袋,终于在他跟这个铜鼎较了十几年劲之后,亲密接触了。
他用手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转头对高丰年瞪眼道:“你怎么突然放手了?”然后咕咚一声,躺倒在了大殿的地上。
“来人,快传御医来。”雷丰瑜大声吩咐着,快步走下御座,俯身探看蔡壤的伤情。
“陛下。”蔡壤用他沾满血的手,颤巍巍的揪住雷丰瑜的衣袖,哆哆嗦嗦的道:“要,要,选后呀。”
雷丰瑜叹了口气,“好,朕答应你,朕选后。”
当蔡壤被赶来的太医和众太监七手八脚抬下去之后,雷丰瑜站起身来,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情绪宣布道:“从即日起,恢复选秀,朕要从天下秀女中选出一位皇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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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睡了很久,睁开眼睛对上锦堂和仁华熬红了的双眼,“老婆,早呀。”
“还早呐,”锦堂笑着说:“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了,真担心你会再也醒不过来。”
“睡了这么久?”我拍了拍额头,“没被睡傻掉吧。”
这回连仁华也笑了起来,“蒸汽机已经造好了,等着你点火,马场道雪也带着大量的牧草、食物,以及淡水回来了,即使这次还不成功,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再继续尝试。”
我坐起来,“走,去看看去。”
“等会儿。”锦堂按住了我,“不觉得没力气吗?五天中就只吃了点米汁,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我陪你去。”
“药?”
“雷丰瑜说他怕了你了,这次你要是把参再弄没了,就让我们把你直接扔海里。”
“哈哈。”我笑的开怀,“十一郎怎么样了?”
“他现在恢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随着一阵敲门声,十一郎的声音传来,“夫人,大人醒了吗,粥已经煮好了。”
填饱肚子,我来到甲板上,一个巨大的崭新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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