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往前倾身,眸中隐埋着幽暗的光芒,他盯着面前女子艳丽如花的面庞,猛地伸手拽过案上的酒樽,强硬地抵在姜娆唇边,“那么,就让本王尝一尝尊贵的皇后的滋味!先将这美酒饮了,咱们再好生叙叙旧情。”
姜娆不张口,卫璃便扳开她的唇,强行灌入,但姜娆却又尽数吐了出来,卫璃唇角笑意阴冷,“听话,后面也少受些苦。”
“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但自始至终,你从没有替我想过一丝一毫。卫璃,你只爱你自己。”
卫璃缓缓松开手,连连摇头,“本王太喜欢你,就是死,也忘不了你。”
那样深情的眼眸,教姜娆不寒而栗,如今的卫璃已经陷入疯魔
“本王这就陪你喝”说完他仰头,猛灌了大口,然后整个人欺压下来,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
因为姜娆的反抗,他又抽出手来,固定住她的后脑,侵入的舌头强硬地抵开牙关,将浓烈的酒水尽数渡了过去。
姜娆此刻终于明白,从前卫璃对待自己的确是太纵容可,因为如果一个男人发起狠来,她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
入口的酒辛辣无比,卫璃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姜娆已经嘴唇麻木,没有了感觉。
被放平在床榻上时,似乎他在耳畔道,“皇后失贞于皇上的哥哥,若是传出去,你可还有脸面对天下人么?”
姜娆只是轻声嗤笑,“只要他信得过我,就算全天下都反对,那又何妨?”
话音才落,锦绣宫装便被撕扯开去,卫璃丧失了所有理智,那一条残疾的腿仍是垂落着,但身体已经覆了上来,“你休想你很快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身体上一阵瑟缩,就在将要侵犯的最后一道时,屋外但传来兵马集结的哒哒声响。
“这么快,就来了?”卫璃缓缓直起身子,划过一抹残忍至极的笑,他俯身一遍又一遍抚着姜娆的脸,“本想让你再多活些时日,如今,是他们不给你机会了。”
“凌平王殿下,还请交出人质,方可免于铸成大错。”
那声音清朗疏淡,却在此刻,如同救世的天籁,显得十分铿锵,回荡在绵长的黄昏日暮里。
姜娆只觉得眼底一酸,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对连珏存有希冀。
卫璃笑着,并不动弹,喊话道,“教你们的陛下来见本王。”
连珏的声音渐渐靠近,“若相见陛下,需得先放了皇后。”
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就在静默时,厚重的木门猛地被推开。
一袭白衣映在昏黄的光影里,他执剑立着,并不急着靠近。
此时,他能瞧见那人儿衣衫散乱地被另一个男人桎梏着,只是微微一动,心头便牵扯出浓烈的恨意。
但他将情绪掩藏地极好,即便心中万丈波涛,面上仍是波澜不惊,他举剑再次道,“王爷就此罢手,还有退路。”
卫璃面容一转,带着狂傲的鄙夷,“武安侯,怎么连你也觊觎这个女人?只可惜你晚来了一步,她这条命已经是我的了。”
但见卫璃纵身一跃,虽是仅凭一条腿,却仍是精准地从半开的窗扇中纵身飞出,连带着将姜娆一并裹了出去。
连珏喉头动了动,淡淡吩咐,“所有弓弩手待命,对准凌平王,不得伤皇后分毫。”
卫璃走不远,就停在高台之上,原来此处就隐藏在猎苑南山下的金戈台中。
此时,郑秋已被紧紧束缚,捆在对面的木柱上。
临泽,是被郑秋送回宫中的。
连珏望了一眼郑秋,“你如此作为,又是何苦?”
他的确无法理解,郑秋既然替凌平王为虎作伥,却又反过来助姜娆脱困,实在是矛盾至极!
“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对付他,其实,他根本只是想要姜娆一个人而已,江山天下,他早就拱手相让了”郑秋声音低泣,静静凝着远处的两人。
对不起,妹妹,此生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所有,我只能负你
卫璃环住姜娆的脖颈,将她顶在身前,伸手比划,“弓弩手都看清楚了,本王就站在此处,你们尽管放箭,最好一箭穿心!”
“你这个疯子。”姜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卫璃不以为意,热切地贴在她耳鬓,“既然不能同生,那么就陪我一起死罢”
郑秋突然闭上双目,连珏发觉情势不对,暗叫不好。
所有君臣尊卑,早已顾不得了,他只是知道,姜娆不能有事!
霎时间,漫天箭雨簌簌,万箭齐发。
就在射穿卫璃的身体前的一瞬,但见那袖中白芒乍现,卫璃用力挥下,重重刺进自己的小腹。
从连珏的角度看,卫璃始终紧紧抱着她没有松手。
箭雨尽数射在卫璃的身上,但姜娆却亦没有动弹。
眼前那张青紫的脸容无限放大,尖锐的痛楚中,姜娆看到他最后的那抹笑,永远僵在了唇边。
连珏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稳稳地接住姜娆玉坠的身子,只是一眼之下,触目惊心!
身下宫装被染成黑色,那一截匕首插在她的腰间!
原来,他此次就是心存死志,决心要姜娆陪她一起
匕首是双刃,凌平王根本就没有反抗。
满地的殷红,染透了金戈台的玉阶。
消息传到皇上手中时,御驾这在班师回朝的途中。
斥候急报,子夜送达。
士兵们多不清楚其中因由,只知道,皇上的车马突然夜半启动,将大部人马抛在后面。
原本还有五日的行程,却在第三日黎明到达。
城门远望,那一匹烈马如同闪电,划破紫微城的寂静。
所有的宫人,都亲眼瞧见素日英武的皇上,那落拓沧桑的模样。
戎装已经被风沙裹满,他策马直奔初棠宫而去。
卫瑾长腿阔步,此时脑中空空一片,信上来报,皇后被劫,身重刀伤,情况危急
这几个字眼,便如同尖刀一刀一刀剜在他心尖上。
即便是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他也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畏惧。
他的娆儿,不能有事许下的后半生,还没有兑现,他还欠她太多!
所有的思绪充斥在胸腔中,几欲爆裂。
殿门被猛然推开,莹霜瞧见陛下突然出现,深邃的双眸赤红,下巴上青色胡茬遍布,乍一看,险些认不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她”莹霜还没说完,卫瑾已经大步奔往内室。
步步走向床帏,他颤抖着掀开了帷幔。
预想中的所有,都不一样。
眼前女子乌发挽在胸前,淡黄色的寝衣着身,那皎洁的脸庞上,竟还有一丝柔情蜜意的笑容
卫瑾只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骤然松开,他顿住,想要扯出笑意,却如何也不听使唤,薄唇开合之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娆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握在他粗粝的大掌上,“阿瑾,你回来了。”
卫瑾猛地俯身,将她娇小的身子捞入怀中,重重地抱住,力道大地仿佛怕她一闪眼便会消失似的。
姜娆推了推他,嗔道,“我的伤还没好呢,你压着了”
力道渐渐松懈,但他并没离开她的身子,将她柔顺的乌发都拢在身前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朕发誓,日后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这一夜,卫瑾连晚膳都不曾用,简单沐浴后,便在姜娆身边睡下。
一连三日不曾合眼,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他这一觉睡得昏沉。
第二日张开眼,便见怀中女子安静的睡颜。
不知为何,他总是担心,怕眼前一切都是幻想。
但姜娆真真实实地躺在自己怀抱里,安静柔软。
凌平王劫持皇后妄图逼宫一事,被瞒地密不透风。武安侯众部下,竟没有走露一丝风声。
可见他治军甚严。
凌平王谋逆被诛,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强烈的打击之下,慕太妃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皇后身体受损一直养病,不见外客。
卫瑾每日皆是留宿初棠宫,几乎寸步不离。
一时专宠毫不避忌,后宫妃嫔早已形同虚设。
晚膳姜娆又是用了一点,便没有胃口,卫瑾揽着她,一低头便闻到一股陌生的药香,“身子可还是不舒服?朕瞧你近日又清减了一些。”
姜娆妩媚一笑,“伤口太深,时常有些疼痛,是张太医开的药方调养呢。”
卫瑾不再多问。
自从此事过后,姜娆便比寻常忙碌了许多,空闲时,就在太子书房整理书册,有时会亲身教导太子。夜间,便在寝宫里亲手做绣活,替然嫣、临泽缝制贴身寝衣。
卫瑾不忍见她劳碌,便道,“六尚人手充足,何必亲自动手?听太傅说,你经常教太子训话,何必急于一时,日子还长着,临猗毕竟还小。”
姜娆手上顿了顿,“日子再长,也有过完的时日,我总不能陪他们一辈子的。”
卫瑾吻了吻她眼尾的朱砂痣,“你年岁不大,怎地净爱说些这样老成的话,教朕益发觉得自己老了。”
姜娆环上他的脖子,轻轻晃着,“哪里老了?阿瑾在我眼里,永远是当初那个翩翩君子的模样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太医从两日一来诊脉,渐渐增加到一日一次,有时还会增加次数。
药房端来的药,似乎也多了起来。
但瞧着皇后娘娘虽然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很好,笑容倒比从前还多了。
才陪着皇上、太子帝姬从御花园散步回来,莹霜抚着姜娆入了内室。
门缓缓闭上,脸上原先的笑意渐渐褪去,血色全无,她缓缓靠在榻上,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这一歪,竟是睡到了半夜。
她伸手,将卫瑾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盖上锦被,窗外月朗星稀,她却再无心成眠。
太医院中,张俊正空对着那张药方发呆,眼前仍是数月前那一幕
郑秋在慎刑司咬舌自尽,临死前,他去问过,郑秋只是摇头,“那酒中的药乃慢性剧毒枭尾,世上无方可解凌平王当初,就没有想要活着出去”
张俊胸口酸涩,枭尾的确没有解药
“多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