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
宛知开口道:“来前儿的路上,在马车里头我还跟秋萤提起来的,林子根子幼年遭变,吃苦受罪的同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也看了不少,心里头不可能没有留下阴影伤疤。咱们这些年处的不错,就像一家人,他们呢才看着开朗了些。假如今儿这事儿成不了,怕他们先前心里头没啥,这往后,倒是有啥了。”
徐氏叹气道:“这便如何是好?这做件好事怎地如此多的说道?如今倒成了两难境地,骑虎难下了!”
秋萤听了,眼珠儿转了转,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众人都不明所以,看向了她。
秋萤笑吟吟道:“娘,我这里有个主意。不过,要是这主意能行的话,我想在爹娘那里讨个赏,成不?”
徐氏看看张瑞年,张瑞年寻思一个小丫头兴许是相中了什么好吃好看好玩的东西,看她洋洋自得似乎满有把握的样子,也就爽快地点了头应下了。然后催着她问道:“三丫头到底想到啥主意了?快说来听听。这么多人等着呢,你还卖关子!”
柳长青也好奇地看向她,只见她面带得色哼哼两声道:“我这个办法啊,是一举两得。林子哥根子哥呢,还是要帮的,不过呢跟他们处得好的不只是我们张家,炭翁爷爷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感情更加深厚。他们一个是没有了长辈,一个是没有了后辈,只要从中撮合一下,让炭翁爷爷收了林子哥根子哥做孙子,他们各取所需,我们也不用烦恼了,岂不是一举两得?我们向来是尊敬炭翁爷爷的,他不是我们的长工,是我们家请的先生。而且炭翁爷爷除了手艺之外,身无长物,林子哥根子哥就算日后不如今日这般安分了,也没什么可去争夺的。爹娘,大娘娘,大哥大姐,你们觉得好不好?”
徐氏眉头展开,与张瑞年嘀咕了两句,笑道:“就这么办吧。大嫂,你觉得呢?”
李氏自然是没什么可说了,哼哼了两声又不搭腔了。
徐氏看向宛知道:“是不是又从酒楼里拿了不少东西回来?”
宛知笑道:“是少扬非要带的。说家里既然开着酒楼,有这个便利,回家了自然要带着易存放的菜色,给你们尝尝。关键还是你和爹都懒得动弹,也不进几次县城,想让你们去酒楼吃,你们也不去。”
徐氏看一眼李氏,宛知立刻会意,招呼道:“大娘娘,大哥,今儿个我们一家子难得聚得这么齐全,事情又都解决了,如今地里家里也都不忙,你们不能走,留在这里用饭,也尝尝停云楼的菜,一起喝两盅。”
宛知见张靖远笑了笑,李氏却不表态,立刻接着劝道:“大娘娘,我那俩孩子还没跟你亲近过呢,今天带来了,你不瞅瞅?”又对张靖远道,“大哥你别担心嫂子在家无人照顾,一会儿让秋萤把她接过来去。秋萤啊今天就专陪着大嫂照顾她,大娘娘和娘得帮我看孩子,饭菜啊我和宛如一起做。”
秋萤立刻搭腔道:“大哥,我一会儿就去喊嫂子过来。”
宛知又看向柳长青道:“长青弟弟,柳爷爷在家没?”
长青赶忙回道:“宛知姐,爷爷在城里,去了赵府。”
宛知点头道:“那便算了。说起来,柳爷爷经常进城,咋地也不去停云楼坐坐?我知道他经常去赵府,只是摸不着时间规律,否则当去请他。”
柳长青连忙又说不用客气,还说哪天有时间了一定会去。
宛知走到李氏身边道:“大娘娘,秋棠也在城里,只是唐家规矩大,我酒楼杂事又多,也没抽时间去看看。不如这次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跟我们马车走,带着我,咱一起去探探秋棠。”
要说张家二房里没有得罪李氏的,也就宛知一个人了。她从小就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就算是心里不乐意的时候,也不会把话说死说绝,这李氏还真是心里对她无怨。眼见她一个劲儿地劝说,再想着她如今嫁到密云城里头何家,也是大户,说不定将来能帮上秋棠什么,关系处好了总是没有坏处,想通了此节,也就笑了笑,点头道:“真是多少年没一起吃饭了,今儿个借着这机会,我就真留下了,尝尝咱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酒楼的招牌菜。”
秋萤见说得了,立刻站起身来道:“我去把大嫂也喊过来。”
宛如立刻笑一笑道:“我也想去,我们一起。”
说完几步过来就将她拉出了家门。出了门,秋萤笑嘻嘻地转头看着她道:“二姐,二姐,你牙尖嘴利,把话说得那么不客气,如今形势一转,在屋里待不住了吧?哈哈,看你那臭脾气,让你改你不改,看看咱大姐,那才叫气度那才叫精神!”
宛如哼了一声,毫不在意道:“我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说完也就得了!你甭笑话我,就你那张嘴也没比我好多少去!要说不如大姐那是真的,不过咱俩嘛,还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笑话谁!”
秋萤瞪她一眼道:“老二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今天话多还不是想让你歇着!你这快要出阁的人了,我啊想让你注意下影响。”
宛如斜眼看看她道:“得了吧!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我就是一言不发,也没人觉得我就是大家闺秀转了性子。嘿嘿,倒是你。”
宛如话锋一转,嘿嘿笑着问她道:“越大越有心眼儿了啊,你跟咱爹讨的那赏,是啥啊?你不会是真的想要炭窑吧?”
秋萤顿了顿,啐她一口道:“呸呸呸!我犯得着跟我弟弟抢家业么?我长青哥那是人中之龙,终非池中之物,厉害着呢!还用得着我花什么心思?”
宛如道:“那你是想干什么啊?你啊,一举一动我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事儿啊,没那么简单。咱爹肯定叫你给拐到胡同里了!”
秋萤得意起来,踮着小碎步道:“啦啦啦,猜对啦!不过,先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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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连连(上)
正如秋萤预料的那般,徐氏两头这么一撮合,炭翁和林子、根子都没什么意见,徐氏翻了老黄历,挑了个黄道吉日,找了里长和德高望重的几个长者见证,这干亲就这么认下了。
这一认干亲,秋萤才知道炭翁的本名,原来是姓木,叫做木成舟。秋萤笑的够呛,直说着看炭翁爷爷这名字不应该烧炭,应该是造船。
炭翁并没有要求林子根子改姓木,只是说了将来他们俩谁儿子多,就挑一个姓木,给老木家传个香火就行了。
张瑞年与徐氏夫妇送了一份特别的贺礼,上面写明了这炭窑的红利自今年起就分给炭翁两成,这两成的红利炭翁是可以往下传承的,其实也就是传给了林子和根子。
事有凑巧,秋萤家的斜对门张茂才家的邻居要举家南迁,走得还挺急,这家人主动找到张瑞年,问他是否愿意将自家宅院买下来,将来给小梨涡成家用,价钱也开得不高,很是公道。
张瑞年跟炭翁一商量,就买了下来。银子呢是林子根子父母留下的祖宅凑了一大半,炭翁爷爷又将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基本也就齐了。张瑞年没伸上手,后来跟徐氏一商量,就说好了,将来两兄弟成亲的时候,送他们一人一亩好田地。
柳公与炭翁是旧识,如此大事自然也要表示一番。于是便将整修房子的事情揽了下来。这房子其实也并不破旧,且一直有人住着,翻修一番之后,瞅着还真是不错。
一溜四大间的北房,中间两个屋子各开了一道门。兄弟俩将来成亲是一家两个屋子,一个卧房一个客厅。这家院子里原本就东西各有厢房,还有个小后院。这厢房着重地收拾出来一处大的,三小间改成了两大间,重新挑高了房顶,开大了窗户,盘了火炕,将来给炭翁住。收拾完了,刮了新灰,瞅着宽敞明亮,比正房也不次。另一处厢房就还是厨房饭厅杂物室。
至于那个小后院虽然不大,不能像秋萤家里那样弄个景致开个池塘辟个菜畦,但是改动一下,相邻着挖了两个猪圈,盖了一个牲口棚,在两个角落里又各搭了一个鸡窝。看看还空出一块地皮,开菜畦也不够地方,柳公给拿了主意,栽了两棵梧桐树。笑道,栽下了梧桐树,就能引来金凤凰。
房子都翻修得差不多了,柳长青带了秋萤来看。秋萤里里外外瞅了个遍,末了托着腮帮子想着什么,半晌也不说话。
柳长青笑道:“怎么了?觉得哪里不好?”
秋萤道:“房子一翻修看着也挺新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冷清清硬邦邦的,感觉不到家的味道。”
柳长青笑道:“那当然了,房子没住人,再新也没热乎气。”
秋萤指指正房两个门口道:“在那里挂上两串子红辣椒吧!然后再栽上两棵甜石榴,将来红红火火,甜甜蜜蜜,多子多孙。”
柳长青笑道:“这法子甚妙。”
这边翻修房子的事情,一直没让林子根子插手,炭窑里虽然事情不多,但正赶上麦收。他们兄弟俩就帮着柳公收麦子,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了柳公来全权处理。
直到麦子收完了,石榴树也栽上了,这房子算是完工了,才叫了他们来看。当天张家二房、柳公、长青与炭翁一起,就在新房里开了伙。
林子根子兄弟俩里里外外地看着新家,看完了两个人眼含热泪,一言不发,来到炭翁、柳公、张瑞年与徐氏这里,就跪下去磕头。
徐氏连忙去搀,兄弟俩却一个都不肯起来。林子说道:“婶子,这头你就让我们磕了吧。你们都是我们兄弟的贵人,我们虽然命薄,父母早走,但却不命苦,因为遇到了你们。这大恩大德我们兄弟永生永世都记在心里头,我们嘴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这里,我们兄弟想起个誓!”
说完林子看了根子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徐林子(徐根子)受诸位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在此立誓,将来愿意只留一子一女姓徐,从此兄弟二人都改姓木,孝顺爷爷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