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眯起了眼睛道:“说起来,自从小时候添了小梨涡那年翻修院子,他偷偷来过一趟,就再没进过咱家门了。”
柳长青道:“嗯,他人虽没进来,但却给你二姐送了份大礼。一对茨菰上金蛙的金镶玉簪子,寓意祥瑞,价值不菲。”
秋萤点了点头道:“嗯。我们记住这人情就是。”说完笑呵呵地道,“长青哥,有个好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柳长青道:“哦?什么好事儿?”
秋萤将茶捧了给他,笑道:“京城南小巷那里的地皮,爹娘早就打好了主意,一半给我做陪嫁,一半给二姐做陪嫁,二姐拜别爹娘的时候,他们说了我都听着了。爹娘还说了,炭窑呢留给小梨涡。因为大姐嫁人的时候,家里也没如今这气候,有些委屈她了,爹娘发话了,以后家里供应停云楼的菜蔬还有炭窑里供应停云楼的炭钱,一律半价。不过大姐夫给推辞了。”
柳长青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看了没?普天下爹娘这日子啊,都是给孩子们过的。”
秋萤乐呵呵地拍着胸脯道:“没事儿——”
然后长青瞅瞅她,跟她几乎异口同声地接下去:“你孝顺——”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儿们:北北回来了,今日起恢复更新。嘿嘿提醒有意要给北北写长评的亲爱的们:长评是1000字的标准,凑够千字才是长评,然后会出现在文章右侧的长评汇总栏里。(是有的吧?有想写长评的吧?有的吧吧吧吧吧?)
金榜题名
因为宛如刚出嫁,秋萤恐怕爹娘心中难过,便与长青商量,多在家中留了几日。眼见着就进了九月金秋,秋萤想到如今桂榜也差不多该时候放了,但见柳长青一丝儿也不着急的意思,就问道:“长青哥,乡试结果如何,你不着急知道么?”
柳长青正坐在桃树下搓麻绳,闻言抬头笑道:“中举当是可以,名次却不靠前。”
秋萤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道:“说的好像你是主考官一样呢!你怎么知道?”
柳长青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考好不容易,考差好不容易么?”
秋萤心下更惊,嚷嚷道:“啊啊,长青哥,怎么会有你这种读书人啊?既然考都考了,为何不考个解元回来啊?将来再中个会元,状元,三元及第,加上你中秀才之时也是密云第一,这是何等风光啊!”
柳长青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秋萤想要这种风光?你也不早说。”
秋萤哼道:“你心下自然有你的计较,我早说了只怕也未必听我的。”
柳长青点头道:“如今秋萤越发聪慧了。不错,我日前曾与你说过的,只想中举,不想入仕,不只如今要藏拙,将来殿试也要如此。我们安家立户过日子,也需要声名在外挡灾纳福,可是也不能太锋芒毕露,那样就会被人盯上了。我不早与你说过了么,我不想加入任何党派争斗,只想做那逍遥派门主。”
秋萤这才有点明白,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前一阵尘灰扬起,三匹马从门前快速驰过,秋萤眼尖,立刻喊道:“哎哎,长青哥,刚才马上好像是官差呢!出了什么事儿了?”
柳长青一笑道:“桂榜出了,喜报来了。”
秋萤顿足道:“哎呀,举人老爷在这儿呢!这怎么打马过去了?这喜报的,门都没认清!”
柳长青却笑道:“你忘了?前边还有一个举人老爷呢!”
秋萤愣了愣,立即狂喜起来,笑道:“是我大哥?你说我大哥?”
然后果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过来,隐隐有报喜官差唱喏道:“张靖远张老爷中举了!乡试第六名!恭喜恭喜!大喜大喜!”
秋萤正待出门,门口又是一阵尘灰扬起,秋萤道:“这是二报三报来了?”
却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越发近了,另三名官差下马,当中一人唱喏道:“柳长青柳老爷中举了!乡试第七名!恭喜恭喜!大喜大喜!”
秋萤愣在门口,竟是欢喜得呆了。柳长青连忙笑着迎了上去,招呼官差到院里暂且歇脚一二,边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三个钱袋,一一地递到了报喜的官差手上。秋萤回过神来,立马进了厨房,将宛知带来的卤味都一一用油纸布包了,又拿了一大壶好酒出来,笑着请官差们吃酒。紧接着二报三报也都到了,张瑞年与徐氏夫妇也从炭窑那里闻讯赶了回来。
徐氏笑得合不拢嘴,只连连道:“快!快!快打发人去给柳公报讯!”
然后又一把拉过秋萤道:“给报喜官差拿喜钱了没?”
说完也不等回答立马就从怀里往外头摸银子,秋萤一把摁住她手道:“给了给了!长青哥早备下了!”
官差们还要去别处报喜,稍待了一会儿便要打马再走。
秋萤忽然想起一事儿来,追出去问道:“差大哥,劳烦打听一下,铜锣湾中举的可还有喜报未到的?姓郝的少年?”
为首的官差抱歉道:“这片儿是我们负责报的,不曾记得有这么个人。”
秋萤愣愣地点了下头,看着官差打马远去了。
张家院子里已经聚集来很多看热闹的乡邻们,纷纷上前来道着恭喜,且人人不空手。有拿老酒来的,有拿鸡蛋来的,又拿白米白面来的,也有拿鸡鸭鹅猪头肉来的。不多时,里正和族里有名望的本家叔伯们,以及铜锣湾的大户们也都闻讯纷纷送来了拜帖和贺仪。
柳长青因为不想入仕,一早就吩咐了秋萤,贵重礼品一律退回去,只收些吃食、礼品、布料之类的,并且准备好了账册,一一仔细地录了上去。
秋萤想起一事来,扬声喊道:“爹娘,你们也准备贺仪,去大娘娘那边,我大哥也中举了!名次还在我长青哥之前呢!”
张瑞年老泪纵横道:“老天有眼啊,大哥,你可以瞑目了!”
说完赶紧地知会徐氏道:“家里现有多少现银?我们也莫送些酒米鸡子儿了,中举之后还需上下打点,那边日子一直差强人意,我们便直接给些银钱吧!”
徐氏进屋打开小银箱,翻检一番道:“二十七八两。”
张瑞年在身上摸出几两碎银道:“添上添上,凑三十两。正好是个红漆檀木箱,一并拿着与我过去吧!”
徐氏捧了箱子,从里屋出来,对张瑞年道:“如今柳公不在家,一会儿这院儿里必得有世家乡绅们过来,里正肯定也得来,郝家虽不好说,但周家也得来人,咱俩还是留一个在这里帮着招呼众人的好。长青这孩子虽然办事稳当,但人情往来,留个大人在家,是那么个事儿。大房那边,你去还是我去?”
张瑞年点头道:“这话不错,我倒是欢喜的着了慌。送银子过去,这是好事儿,你去办吧,我留在家里与长青一起招呼贺客。”
徐氏抱着银箱就要出门,柳长青给秋萤一个眼色,秋萤立刻追了上去道:“娘,我跟你一起去给大娘娘报喜,找大哥讨赏,嘿嘿,我金口玉言吧?说他这次中,他就这次中。”
徐氏任由她挎着胳膊道:“呵呵,你这嘴要真这么灵啊,摆摊去算卦就得了,咱家也不用辛辛苦苦地种菜烧炭了,你叭叭叭金口一开,银子唰唰唰全飞过来!”
娘两个说说笑笑地朝着大房那里走过去,路上见着不少乡邻也正两头儿走动。秋萤眼尖瞅着了人群里的张茂才,喊道:“茂才哥!”
张茂才抬头见是她们,立刻打拱道:“婶子,秋萤妹妹,恭喜恭喜!”
秋萤笑道:“茂才哥,你刚才不恭喜过了么?还给送去那么肥的两只大鹅!现下是要去我大娘娘那边给大哥道喜么?”
张茂才尴尬笑道:“喜已道完了,正要回家去呢。”
秋萤纳闷地看着他手上拎着的鸭子,张茂才叹气道:“大婶子体恤我家境不好,没收我的礼物,让我带回来养着下蛋,贴补家用。”
秋萤立时明白了过来,张茂才再落寞地笑了笑,便与两人告了辞。秋萤抓住徐氏的手道:“娘啊,大娘娘是不是嫌东西少,看不上啊?”
徐氏道:“这事儿你大娘娘做的可不对,这多伤人心啊!要真是体恤人家清苦,那就收一只意思意思也行啊。”
秋萤点头道:“那娘你只收了茂才哥一只大鹅,是不是就是这原因啊?”
徐氏点头道:“这人啊,穷富不过三代,风水世代轮回,为富切忌不仁。咱家都是遭过这难处的,大嫂怎么如此不开眼呢?”
说话间已到了大房门口,秋萤当前一步扬声道喜道:“大娘娘,大哥大嫂,恭喜恭喜!我来道喜啦!”
张靖远正在院中与众乡邻周旋,抬头见了秋萤道:“三妹妹果然是张金口,大哥这次托你的福了!对了,长青弟弟也是金榜题名,我也当道上一声恭喜,待此间事了,我就过去。”
秋萤笑嘻嘻上前正儿八经地一福身子道:“见过举人老爷哥!”
周围人都跟着笑起来,徐氏也笑着嗔道:“什么老爷哥啊!这啥称呼?这孩子,这都多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也不怕让人笑话。”
张靖远又笑上了一回,慌忙道:“婶子快进屋去吧。娘在里头呢,这两日身子又不大爽利,歪在椅子上只说没气力,苏苏伺候着呢!”然后又扬声道,“慢待诸位了。”
周围的乡邻们连忙劝慰的劝慰,皆说不碍事,让她好生休养。
徐氏便拉了秋萤一起进了堂屋。堂屋里中间太师椅上,李氏身穿深紫色的绸衫,头发溜光水滑一丝不乱,簪了两枝金钗,打扮得甚是富贵。见她们进来,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道:“过来啦?”
秋萤笑道:“大娘娘,大嫂!我跟娘一起来给你们道喜啦!”
李氏笑逐颜开道:“秋萤这丫头还真是个小金口,靖远果然这次中了举了!”
徐氏跟着笑道:“那是人家靖远有才干!真材实料!”
说完将手上的银箱递了过去道:“事出仓促,也没啥准备,封了三十两银子,大嫂莫要嫌少。要不够用的话,再跟我说。”
李氏微一侧头,程苏苏上前来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