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杞梓便插话说:“你们两个好生无趣,来这儿本是开怀畅饮的,你们却在那里聊起生意经,相互吹捧起来了。真是大煞风景。”
王念义故笑道:“你说的极是,雅坐无趣,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如何?”
小怜挣扎欲起身,娇声道:“奴家去把那牙筹拿来拧酒令儿⑴?”
肖杞梓按下小怜,狠狠在那俏脸上亲了一口,方啐道:“这种小家子气的玩意儿,你还是等哪天和姐妹们一同耍得了。”
小怜遂嗔怪道:“怎的我们玩的就上不了台面,入不得各位爷的眼儿了。那不如来投壶⑵,或联句作诗,猜字谜儿。前几日,那些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倒是在我这儿玩过,可真有趣的紧呢。”
王念义闻言便不屑道:“才说你学坏儿,这会子可就来了。一个美娇娘怎的如此酸腐,这儿坐着的可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倒教我们如何行得。我想,还是金贤弟来定个令儿才好。”
那金玠羞赧道:“不瞒两位兄长,小弟自小长在乡野蓬门,见识浅薄。平日里亲朋旧友欢聚一堂,也不过是猜枚⑶,拇战⑷取乐。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肖杞梓因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可怎么着呢?难不成咱们只听曲儿枯坐到天明不成。”
王念义闻言,也是绞尽脑汁,仍一筹莫展。忽而转头瞥见肖杞梓正将小怜石榴裙底那一钩罗袜包裹的尖尖玉笋如珍宝般满抱在怀中,细细揉捏把玩着,时不时地竟闻嗅亲舔起来。灵机一动便计上心头,遂道:“依我说,咱们来这儿是寻欢作乐的,并无高步云衢之念,实在无须冥思苦想去作诗猜谜儿,拇战又伤和气。不如将那骰盅拿来,咱们赌大小,可使的?”
说罢恬着脸凑到小怜颈边,猴到了身上,涎皮笑道:好乖乖儿,赏爷一样随身的物件,一会儿疼你。”
那小怜见他嬉皮笑脸,眼泛迷光,且又直盯着自己小巧玲珑的三寸金莲儿不放,便也猜到了一二,因笑道:“怪脏的,这可断断使不得。”
王念义见她不肯,连声说着:“不妨事。”便亲自上手来脱。小怜臊得羞红了脸,扭捏着夺手跑了。肖杞梓见状,暗中脚下一勾,小怜跌了一下,被王念义从后赶来抱住,强脱了一只金丝绣鞋下来。遂将酒杯放置其中,方笑道:“这是我刚想到的玩意儿,不妨称它为“金莲杯”,输了的反倒罚他不得品尝这等佳酿琼汁,如何?”
肖杞梓忙拍手叫好道:“极妙!这正是‘手持此物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
三人皆拍手称好,遂吆五喝六了起来。酒过三巡,肖杞梓偷偷拉了一下王念义的衣角儿,二人趁出恭之便溜将出去。至后院墙根暗处,肖杞梓低声道:“你可瞧见没,那姓金的可真财大气粗着的很呢,一出手就包了整间下来,我可听说他家在漠河不止一处金矿,那银票叠起来足足有城墙一般长。就是每日家拿它替柴,想都烧之不尽呢。”
王念义不解道:“那又如何?咱们总不能把他迷晕了,做那市井贱民偷鸡摸狗之事吧。”凭他怎么多,也到不了你我的口袋。”
肖杞梓神色讥讽,暗自偷笑,却又神神秘秘道:“那可不一定,方才你可瞧见了?那姓金的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几番下来,他可赢得少输的多。你明儿不是要陪他出外逛逛嘛,不如带来吉祥赌坊。咱哥俩好好教教这个蠢才,乘便大打捞一笔,岂不快哉。”
王念义闻言,暗想那赌坊是肖家的本钱,如此倒也便宜。但如今这金公子可是财神爷儿,万一得罪了他,恐要坏了大事。遂犹豫道:“今儿初会,许是他不好意思,故意让着咱们的。若是玩起真个的来。还不知谁赢谁输呢。”
肖杞梓撇撇嘴,不屑道:“亏你家里还开着金铺呢,连真金不怕火炼这个道理都不知。是好是孬,咱们明儿试试不就是了。话又说回来,咱哥俩什么人哪,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我晓得,你如今想和他家做生意,怕得罪了。实话告诉你,他那家业,还能在乎这点银子?这笔横财你不赚将来可别后悔。”说罢,脚一跺便要回席。
王念义忙上前扯住其衣袖,讪笑道:“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有银子赚的地方什么时候少得了我呢。明日里你先过去打点妥当了,我必引了他过来。”
二人携手回屋,至门口,忽听得一阵浪声腻语冲棂而出。遂会心一笑,知趣地各自散了,另去找别的姑娘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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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拧酒令儿:明清两朝流行的酒令,即不倒翁。先拧着它旋转,一待停下后,不倒翁的脸朝着谁就罚谁饮酒,粤人称“酒令公仔“。为此,俞平伯先生引《桐桥倚棹录》称其为“牙筹”。它是一种泥胎,苏州特产,一般为彩绘滑稽逗乐形象。
⑵投壶:酒令的一种,源于西周时期的射礼。酒宴上设一壶,宾客依次将箭向壶内投去,以投入壶内多者为胜,负者受罚饮酒。
⑶猜枚:猜物类的酒令也叫做〃猜枚〃,玩时由行令的人拳中藏握一些小件物品,如棋子、瓜子、钱币、干果等等,供人猜测。有猜单双,猜颜色,猜数目等多种猜法,猜中者为胜,猜不中者为负,负者要罚酒。”
⑷拇战:又名“豁拳”、“猜拳”、“划拳”,一种用于酒席助兴的游戏。因简单易行,在平民百姓中十分流行,属于酒令中的“俗令”。但性格豪爽的人,尽管文化层次高,亦喜欢这一份热闹,伸拳出指,大声呼喊,确实“简断爽利”。“拇战”玩法是:两人各出握拳之右手,一边喊数,一边应声伸出手指,双方伸出的手指加在一起,与喊数相符者为胜,败者饮酒一盅。
正文 40:试问闲愁都几许(上)
月半明,灯半昏。扆儿半跪在青石地上,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在黑漆嵌螺钿荷塘图翘头案边茕茕独立的王念仁,小心翼翼说:“果然不出二爷所料,那位姑娘却是暗香阁里的人。”
王念仁闻言转身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或许她只是经过而已。”
扆儿忙指天赌誓说:“奴才一直跟着那姑娘,直到她走进暗香阁,又等了好一会子,却没见出来。这才来复命的。在爷的面前,不敢有一字虚言。
王念仁盯着蓝玻璃刻花烛台上那摇摇欲灭,劈啪作响的灯花,落落寡欢。半晌方叹道:“我见她与众不同,就知并非寻常女子。这府里头外人不易进来,若非九天仙子,那只能是郡主从王府带来的了。可查出是哪一个了?”
扆儿斟酌了半日,方回道:“奴才一直跟交好的姐姐们打听着,又常给暗香阁的小丫头采买些外头新奇的珠钗玩意儿,这些日子下来,也都混熟了。郡主娘娘从王府共带来了三十二个丫鬟,其中大丫头八个,小丫头八个,另有十二个专管洒扫来往使役的粗使丫头,至于钗环盥漱则由贴身的四个一等丫鬟伏侍。就年龄和爷那日描述的样貌来看,应是这四个姐姐无疑。”
王念仁遂问道:“这几个丫鬟中可有容貌出众,喜着清雅的。”
扆儿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子,乃回道:“这四个姐姐都是花朵一样的人,按说都差不了多少。若说长得更好一些的,怕只有杜若姐姐了。她又极爱穿一身象牙色的衣裙,这些和爷说的也都对的上。”
王念仁抬手挑开遮蔽窗棂厚实的帘幕,望着那半弯新月暗自出神,长叹道:“山中人兮芳杜若,思公子兮徒离忧。⑴也只有她配得上这个名字。”
扆儿见状方欲磕头告退,忽听得身后王念仁厉声道:“是不是忙着告诉你们奶奶去啊。若是再向上次那般吐露半个字儿,我就将你的嘴打烂,再往里头塞上核桃缝起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由着你墙头草似的。”
扆儿连声道着不敢,慌慌张张地跑了。只剩王念仁一人在书房中轻轻抚摸着翘头案上那张墨迹未干的月下美人图暗自伤神。
这一日,念远应邀随三皇子西郊狩猎。千里黄云,白日微曛。远处乱山残雪,皑皑之色浮云端。浩浩荒原,黄沙漫漫风飒飒。孤村几户,炊烟依依树离离。漠漠疎林,鹿鸣呦呦。萋萋柴门,犬吠声声。鸟雀难觅,归鸿声断。草枯鹰疾,马蹄翻飞。十丈黄尘,轻骑逐风。
唯有三皇子与念远按辔徐行,伫立山头,眼望此角弓箭鸣,射雕逐鹿之象。
那三皇子承乾头戴青狐皮缎台冠,身着香色夔龙凤暗花绸皮袍,金黄色江山万代貂皮褂,系自鸣钟,外罩黄缎暗团龙纹紫貂端罩,束金镶珠松石线钮带,足蹬如意云纹黄缎勾藤珊瑚米珠靴。剑眉入鬓,凤目传神,真真龙姿凤表,仪态峥嵘之人。只见他勒马笑道:“往日行猎皆是本王力有不及,子陵你一人一马当先。今个为何偏偏落于人后。”
念远愧道:“王爷骑**湛,百步穿杨。子陵微末之技岂敢与之相提并论。往日不过是王爷存心相让,才让子陵有机可趁罢了。”
三皇子笑道:“瞧你眉头紧锁,愁容满面的。按理儿说,洞房花烛原是小登科,如今又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也尘埃落定,本应是春风得意之气,为何你反倒闷闷不乐?”
念远苦笑道:“王爷乃子陵知己,又何必明知故问。”
三皇子乃道:“定是本王那刁蛮的皇妹又给你气受了。想当初本王就曾劝过你,这位郡主娘娘,我虽只在幼时偶然见过一次,可近年来永平郡主任性骄纵,恣意妄为的名声早已是如雷贯耳,无人不晓了。本想着她出了阁或许能收敛一些,没想到还是让子陵你吃不消啊。”
念远正色道:“流言蜚语不足为信,郡主虽有些清冷骄傲,孤高自诩,但这些日子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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