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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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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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霏曲解了她的意思,以为杜若是在责怪自个儿不信任她,一时灰心竟滴下泪来,撇过身去赌气道:“我何曾是那等自私自利的小人。这府里的险恶你又不是不知道,连我每日里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更何况你如今的身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那人又最是个狠辣无情的,一旦有个疏漏,只怕你会就此丢了性命那岂不教我悔恨一世。你是不是怕我为了自个儿要将你给那畜生做妾所以才这般心急火燎的擅自行事。”

    杜若听着先是铁青了脸,眼中全是委屈和埋怨,正要转身提步而走,瞥眼又见雨霏那后怕焦急无助落泪的沮丧样儿,心里一软,遂慢慢上前来缓缓蹲下,从袖中抽出丝帕,似闺中长姐一般轻轻儿替雨霏抹去眼角的泪花,低声劝道:“你我相识多年,患难扶持,甘苦与共,这会子怎么竟说起这糊涂话儿来了。可还记得今儿去春晖堂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若是那边逼得太紧,索性应了他,切莫为了我和老太太起冲突凭空教自个儿受委屈。你那时强硬执拗的神情教人一阵阵心慌,这才冒险提前行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瞧院子里站的那丫头,怕是老太太被驳了面子心里头不痛快故意在人喉头卡的一根刺吧。”

    雨霏长叹了一声,泪水如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一滴滴浸湿了精致光滑的衣裙,遂叹道:“却是我糊涂了,说了些混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因又问起王念仁的反应。

    杜若满眼鄙夷,冷笑道:“快别说了,还是大家的公子哥儿呢,随便几句危言耸听的话儿就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那脸色儿你是没瞧见,活像个干瘪了的烂茄子。我按着原先咱们商量好的,给他包了几张银票和硬邦邦发了霉的干粮,死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雨霏的眼中射出两道阴冷刻毒的寒光,若是王念仁在跟前,定然被戳穿好几个窟窿了。嘴角微翘,冷冷道:“既然出去那可就别想回来了。教他也好好尝尝身无分文,饥饿难耐,喝脏水吃霉菜咽剩饭,半夜露宿街头狗咬猫追的乞丐滋味。只是有了银钱,若是他一改大手大脚挥金如土的习惯倒还能支撑上一段时日。”

    杜若拍手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才没给他现银,特地准备了银票。那上面盖的可是‘鸿昌号’的章子,甭管上边有多少数额,如今可去哪里兑呢。”

    雨霏用帕子掩嘴嗔笑道:“你这蹄子,这么个刁钻的法子也亏你能想得出来。我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工夫,如今能这么着竟更好了,你明个就出去告诉穆飞饵,一切全照原先吩咐的办,手脚麻利些,切莫留下什么痕迹。”

    杜若笑着应了,正要说话,忽闻外边传来宁儿娇怯怯的声音:“郡马爷回来了。奴婢给您请安,郡马爷万福”。。。。。。

正文 116:荣华二字酒中蛇(一)

    116:荣华二字酒中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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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远一进院子便瞧见丫鬟媳妇们脚不沾地,进进出出地忙做一团。心里疑惑不已,正要抬脚进屋,忽闻得身侧有个娇娇滴滴的声音道:“郡马爷万福,奴婢给您请安了。”遂不经意地抬眼一瞥,就见一个丫头怯生生地站在当地,手里捏着帕子,含羞带臊地偷眼瞅着自己。

    桔梗闻言忙从自个儿的房里匆匆忙忙跑了出来,钗松鬓散,衫垂带褪,一边儿恶狠狠地瞪了宁儿一眼,吓得她微微颤抖着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边儿转过脸去对念远语笑嫣然道:“郡马爷回来了,瞧这一脸的疲惫,快进去奴婢这就吩咐他们准备热水。”

    念远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不耐烦,因冷声道:“不必了,瞧这院子乱的,赶紧清整干净。黑灯瞎火的当心绊着了郡主。”

    桔梗还是头一回当着众人的面儿被主子训斥,望着念远那冷傲的背影,听着周围丫鬟婆子们的窃窃私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深恨宁儿:死蹄子,一副妖妖调调的狐媚样儿,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明摆着就是想勾引爷们。真不要脸自己方才听着声响特意装成春睡捧心,醉眼朦胧的娇弱摸样,怎的郡马爷完全都不看在眼里。

    因伸手过去狠狠掐了她一把,尖声道:“都是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郡马爷的吩咐吗,还不快帮着收拾。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说罢,一甩帕子,自顾自地回屋继续做那春秋大梦去了。

    雨霏见念远满脸疲惫,又闻得一身酒气,因笑问道:“可吃过了,小厨房的火上还热着几样糕点呢,叫她们再做碗酸笋鸡皮汤来,可好?”

    念远懒懒地歪在花梨卷草纹玫瑰椅上,笑道:“在三皇兄那里用过了,今日难得又遇着了几位对朝政实事颇有见地的有志之士,一时高兴故而多喝了几杯,倒闹得你不得安生了。”

    雨霏轻轻摇了摇头,抿嘴笑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纵然醉卧他乡又有何妨。三皇兄如今可好?还是那般终日吟风弄月,赏花折柳吗?”

    念远闻言,勾起满腹心事,脸色微沉,不由得长叹一声,因道:“人生失意无南北。饶是三皇兄这样位高权重,荣华加身的天潢贵胄也有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自从太子殿下得胜还朝,便声威大震。原先依附三皇兄的官员也见风使舵都转而巴结东宫了。今上又迷恋长生不老之术,听信那俞老道的妖言鬼话,竟暗地里吩咐太子从民间搜罗童男童女豢养于东宫,如今外边已是天怒人怨,士林愤痛,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了呢。”

    雨霏脸色大变,遂惊道:“想不到皇上竟如此。。。”,偷眼瞧了瞧窗外,因压低了声音道:“怎的如此糊涂,不顾民生疾苦为了一己之私而任意妄为。那太后娘娘呢,难道也不从旁劝诫一二?”

    念远脸色凝重,摇头叹道:“何曾没有劝过,听说就因为这事儿今上与 太后娘娘已经闹得母子失和,形同仇人。这些日子皇上索性将晨昏定省﹑早朝议政一概全免了,整日在宫中新建的道观内颂经炼丹,闭关打坐,且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搅,违者按欺君犯上论处。又谕令太子监国,杜阁老﹑肖太傅等人从旁辅佐。朝政大权如今都落在了他们手里,三皇兄处处受到掣肘和打压,硬是被他们鸡蛋里头挑骨头,一会儿削了兵权,一会儿又停了俸禄,真真是有怨难诉,有志难酬。”

    雨霏低头思付了许久,方正色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的成败荣辱实在算不得什么。三皇兄素来宠辱不惊,得失无较,单就这份心胸和气度便无人能及,韬光养晦只待时机,来日必能东山再起,一展宏图。”

    念远闻言渐渐缓和了略微颓唐的神色,乃拊掌笑道:“听霏儿这一席话,真如春茶沁香,泉和万籁,教人心畅神清,烦恼尽消呢。”

    因又问起宁儿的事,雨霏调皮地眨了眨满是调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打趣儿道:“那是老太君用心良苦。不过不是为了我,而是对你这个好孙儿的一番心意呢。你可千万别辜负了,老太君明个还等着你亲自带了那丫头一同去春晖堂谢恩呢。”

    念远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眼神薄怒,嘴唇紧抿,登时拉下脸,冷笑道:“这是你我夫妻的闺房之事,老太太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虽是一番好意,只可惜子陵自问无福消受。这就去回了老太太,把人一并送回去完事儿。”说罢,提脚便要往春晖堂去。

    雨霏忙伸手拦道:“偏你这心急火燎老婆汉像的,知道的不过是赏下来个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毒蛇猛兽呢。如今人我都已经带回来了,还特地儿打发人忙前忙后给她预备屋子。你这会子巴巴儿只顾着赶人,岂不是当着下人的面打我的脸吗?再说老太君那边也不好交代,还以为是我阳奉阴违背地里挑唆的你呢。”

    念远闻言阴沉着脸,满眼的无奈,遂不悦道:“那依你的意思这事儿又该怎么着?”

    雨霏装作没瞧见他那急躁埋怨的神色,不紧不慢地瞋笑道:“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明公正道地连个姑娘也没挣上去呢。大家子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丫鬟成群的。偏咱们就使不得?依我说不如索性给她开了脸,明放在屋里岂不皆大欢喜。也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

    念远气得脸色铁青,深邃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与颓废,仿佛浑身的力气被什么抽干了似的,有些灰心道:“难道直到今**还不相信子陵。自从懂事以来,我就在心里暗暗起誓,将来有了妻室定要一心一意地对她,绝不让亲娘的不幸在我面前重演。嫉妒﹑口舌﹑陷害﹑争斗,这些大宅院里整日家上演的戏码你还没有看够吗?不管其他王公子弟有多少姬妾通房,子陵只愿一生一世都守着你和孩子,绝无他想。”

    雨霏一听这话,竟像从自个儿心里掏出来的一般,比其他任何铭心刻骨之言还能教人感慨和动容,心里尽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却不由得滴下泪来,款步盈盈上前,伸出手去轻轻地抚平了念远那拧成一团的眉心,柔声道:“瞧你,不过几句玩笑,你还当真恼了不成?知你若我,你的心思我又岂能不明。我不过是心里头害怕这才故意说些反话来激你。”

    念远闻言一时哭笑不得,遂而转怒为喜,因嗔怪道:“你呀,一天不村我两句硬话,你再过不去。放心,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处置,哪怕冲撞了老太太也断不教你为我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再者说这是咱们院里的事儿,此例一开,只怕人人都要来插一脚。你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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