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蹲下身子,修长的指抬起她的下颔,那消瘦的小脸看得他心都疼了。“你瘦了。”对她的这般沉默寡言,为她那有泪不流感到无奈及挫败。
“娘子,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的心也疼,也难受。”
柳依瞳目光望向远方,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孤儿。那时,我恨过,怨过。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可是为什么要在没有勇气和能力去承担时,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小时候,看见其他小孩可以骑在爸爸的肩上,可以牵着妈妈的手撒娇,我是那么的羡慕。可我,却还未来得及看他们一眼便被抛弃了。
别人都骂我是野孩子,小孩会扯我的辫子,撕我的衣服。可是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软弱的权利。因为软了,没有人疼
在那个人吃人的社会,受欺负,我便加倍还击。受委屈,亦要笑着面对。那时,我经常幻想,有一天我也能跟心爱的人一起,穿着纯白的婚纱幸福的走进礼堂。
我们会有两个宝宝,我会很疼他们,会让他们幸福健康的成长。男孩,让他学小提琴,或者学钢琴。你知道吗,男生弹钢琴的时候是最迷人的。对了,还要让他学武术,因为将来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
呵,我想当我的孩子应该会很忙碌吧。很傻,对不对?
所以我一直努力着,努力生活,努力改变自己,努力的赚钱。可是老天爷却存心捉弄我似的,让我遇到那些无良的混蛋将我的钱全部抢了,还害我跌下山崖。我以为我完蛋了,没想到却让我遇到你。
一切都变了,虽然咱们相遇的情景跟我想象的截然不同。但,我真的觉得很幸运。”她思绪飘远,声音极淡而幽远。
她轻轻扯开淡淡笑弧。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很爱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你肩膀让我靠着的那一刹那,是那么的温暖而安心。我也很喜欢那里的生活。我想我们的孩子生长在那个地方,一定是无忧无虑的。虽然他学不了钢琴,小提琴,但还可以教他武功。女孩一定要学琴棋书画,不然就会像我一样,被人家笑话。”
她自嘲的轻笑着,顽皮的眼泪不知何时又凝聚。她不懂为何变得脆弱了?或许,在遇到他的那一刻,依赖成性,习惯被呵护,不知不觉,她已不是她
裁幻总总团总;。微仰起头,控制着眼中酝酿的泪。充满了想象,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却被戳得千疮百孔了,心是空洞的,血淋淋的
慕天离一直静静的听着,与她在一起久了,大概也都听懂了,很容易便能消化她的生词。这让他明白了,她的暴虐,她那爱整人,气人的性子,她那直率,她那故作的坚强,她那强颜欢笑,她的无所谓全都是自己的保护壳,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次受伤。他却让她伤得更深了。
“娘子”
那沙哑魅惑的嗓音饱含了心疼,令她眼睛更红了,泪便要止不住了。粗俗如她,暴躁如她,潇洒如她,不想再逞强了,就像现在,好想,好想再大哭一场。好想,好想将所有的伤痛变成一堆灰烬,伴那风吹飞了
“原来,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这愿望,贪婪了么?为何,这么的难?”她喃喃自问。倚向那宽阔温暖的胸膛,眨一眨眼,泪纷飞。房内,无声的沉默
风吹,心冷。人比黄花瘦,愁断寸肝肠。泪流尽,伤便能止住了么?
★★★
“哈哈哈那个女人现在一定伤心死了吧。”
懿德宫里,尽是得意猖獗的笑声。
“姑姑,你这招可真是高。”哼,这下看她还能得意。
“本宫可都是在帮你。不过,这件事还是存在一个重大的隐忧,若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让人查到的话,必须让最关键的人彻底消失。”
“姑姑的意思是?”
“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
风华艳丽的脸上,一抹阴狠闪过。
人说,江湖险恶。其实不然,人心,才是最险恶的。有时,皇宫之中,尚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复杂。
发现可疑
探望的人,来来去去。她依旧淡漠而高远,仿佛置身于外,情绪掀不起任何波澜。只是,她倦的很,耳边不停的有人念念叨叨,很是烦人。
她索性整个人躺回床上,就算躺上一天,也比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来得好,别人见状也不好再来打扰。皇宫之中,表面关切的人众多,却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况且,有些人她甚至未见过。
习惯性的摸了摸腹部,仍想不通她一向身体健康,且怀孕期间也很正常,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心头空空,一种幽恨之情油然而生。
宝宝,你是不是也走得不甘心?当真是我不小心,还是有人心存祸害?小手忽地狠狠的揪紧了锦被。那俏灵小脸闪过一抹决绝。宝宝,我不会让你走得不明不白。
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淡淡的凄清,那小脸平静,唯有两弯黛眉紧蹙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稳。
有些倦,有些累。昏昏沉沉的睡去。依稀之间,虚虚幻幻的感觉到似乎有人轻轻的进了她的房,来到榻边。
心想可能又是那些无聊的人,便懒得理会。
“她睡着了。”
“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起来好憔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害得我们瞳瞳变成这样,我一定要宰了他。”
“嘘,小声点,你会吵醒她的。”
和化花花面花荷。“”说话的人仍是义愤填膺,却也自发的降低了音量。
是谁?谁在说话?那愤慨的声音,是在为她生气吗?听着,好熟悉,心窝注入一道暖流。
好奇心驱使下,她缓缓睁开眼睛,慢慢的转过身子。在看清榻边人时,她怔了半晌。
“依瞳,你醒了!”一道娇音充满了欣喜的响起。
柳依瞳睁大眼睛,看了半晌才哑然开口,“媚绫!?”
“是我,是我。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眼中溢着心疼,看得柳依瞳一阵鼻酸。
媚绫坐在床沿,柳依瞳起身抱住她,“我好想你们。”她语气哽咽的道。喜悦激动掺杂,还有憋着的委屈,不知怎的突然就涌了出来。
“我也是,我也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媚绫握住她的双肩,那模样看着比她还气愤。活像要去找杀父仇人似的。
聿宸在一旁暗叹着气,这女人就只会添乱子。“真是拿壶不开提哪壶。”他小声的嘀咕,却没逃过她的耳朵。
媚绫眯着美眸斜睨着他,“你说什么?”
聿宸耸耸肩不作答,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柳依瞳来回看着两人不寻常的气氛,不禁疑惑。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是哪里。那个以前老黏着聿宸的她,现在却反过来要看媚绫的脸色了。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柳依瞳好奇的问。
“才没有。”粉艳菱唇翘起,毫不犹豫的反驳,“我已经不喜欢他很久了。”
柳依瞳惊疑的瞪大眼睛,“啊?”
“干嘛?世上这么多男人,难道我非得喜欢他不成?”她不屑的撇撇嘴,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教人看不出真正的想法。
而聿宸却暗自铁青了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了她一眼,似想发表些什么,又不出声。
柳依瞳一脸质疑的盯着她,以前还死心眼的缠黏着人家,依她的性子,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啊,难道是另喜欢的人了?那也不可能啊,这世上还会有谁比聿宸更优秀更俊俏的人?
她瞧了聿宸一眼,低声问着媚绫,“你变心了?”
媚绫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听出媚绫刻意强调的那两个字,好似以前对聿宸只是一时的迷恋。她不禁更为疑惑了。又再觑他一眼,只见他的脸更冷了。心里直觉得好笑,这个大木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装什么酷!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她眨眨眼,故作神秘。余光瞟了聿宸一眼,眸底好似一抹诡光暗藏。“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啥大碍了。”
“没想到你们进宫来竟然出了这么多事。你居然有宝”
柳依瞳垂下眼睑,小脸也黯淡了。媚绫见状,不禁暗斥自己说错话。“对不起。”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没事了。”
“嗯,你们还年轻,还有这么多的机会。”
“嗯。”柳依瞳勉强扬起一抹笑。是啊,还有机会。只是,心中有失落,有歉疚。
一直没出声的聿宸开口道,“小嫂子,可否让我再替你诊查一下?”
柳依瞳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相信他们会帮她找出答案的。
媚绫起身让给聿宸,自己便在屋内巡察了一下。忽然,她闻到一股香味,这味道——
她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桌上的小香炉。上前拿起来闻了一下,心头一震。她拿着这个走到柳依瞳面前。“依瞳,你房里怎么会有这个?”
“哦,小采说这个可以提神的。有什么问题吗?”
媚绫看着聿宸,递到他手上。聿宸不明的察看了一下,剑眉拧成严肃的结,俊容沉凝。“小嫂子,小采是谁?”
“她是我的婢女。”柳依瞳见两人神色不太对劲,她也不由得感染了这凝重的气氛。“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杀人灭口
屋内,聚集着两男两女,男的俊,女的媚。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气氛异常凝肃,空气中如同有一根无形的导火线,正紧绷的拉着,一触即发,甚是危险。
小采颤巍巍的跪着,头低垂。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惶惶不安。并不是怕受罚,而是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起来。”柳依瞳一脸平静的说道。
小采抬眸看了看她,方才站起身子。
“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