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瞳摇摇头安抚他紧绷的情绪。她很少看到他这么阴沉的模样,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咬断人的喉咙。
“听说,你并没有将雍王府一铲而尽?”卫瑾风冷眼看了她,继而转向慕天离,深眸中意味不明。
“该受惩罚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卫瑾风冷嗤,“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天离挑眉看他,不置一词。
“斩草除根,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你果真狠。”慕天离低声哼笑。
卫瑾风邪魅的眼瞳透着诡吊且狠绝,“狠?因为你不够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有机可趁。她能有一次危险,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而我可以救她一次,两次——直到有一天,你完全失去一切。”
彼此的视线交击,未几,慕天离绽浮一丝悠测而坚定的精光。“或许会,但唯独她,我绝不允许也不会失去。”
柳依瞳静默凝望,不由得,反手紧握着他。许下的承诺,上天,下地,生死相随。
卫瑾风将她不起眼的动作纳入眼底,一丝厉色浮上眉宇。这比用刀子捅他尚来得难受。他的脸色瞬间有如冰秀严寒,连说出的声调都冷淡得不带人味。“没有野心的人,就已经失去与人争斗的资格。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人吃人,你若不强大,就等着被人吃。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别想,也不能摆脱。”
为何他能这般的洒脱?小七放下了,便有爱。但他呢?他放下了,谁来爱?他付出了,有回报。而自己付出了爱,却不能被爱。不甘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他冷冷的道。他不懂,他本无意。卫瑾风要权,要江山,他不插手,但他却执意与他为敌。
他牵着柳依瞳,“我们走。”
邪恶的笑声突至,笑破苍穹,森冷至骨的哆嗦。“你真以为能来去自如吗?”
慕天离皱着眉,“瑾,你还不打算放手吗?”
我保跟跟联跟能。卫瑾风诡吊的浅笑,眸底森寒异常,邪魅入骨。“好,你走,你们走。”
留不住,那就消失吧
他看着他们离去,冷毅的双眼闪着迫人的寒光,夹带几许阴霾。他狠狠的扫掉桌面上的物体,砰砰落地,碎裂的陶瓷,好似他的心。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没有一丝留恋的回眸,就已经将他所有的希冀粉碎了!
情爱,果真是伤人的东西!留不住,那就消失吧!暗沉的夜,不安的叫嚣着,像是感应到他的愤怒,发出诡谲灼亮的银光,引来数道闪电。他神色绝寒,可心里,为什么如被电殛般的裂开了,很痛,很不舍
当真,狠得下心吗?舍得吗?
银丝张扬,冰凉的身体,冰凉的心手指紧紧握着桌缘,狠狠的,指甲划过,划出碎屑,划出血丝
他们驾着疾风奔出暗影宫。慕天离将柳依瞳圈在怀中,一路畅通无阻。未曾料想到了林子里,竟然又设有机关阵法。那马儿不知踩中了什么地方,倏然,只见林中的木桩子从四面八方移动,将他们围成一圈。慕天离搂着柳依瞳,脚足一点马背,一跃而起。
那马儿似有灵性般,纵然跃出了困住的木桩,停顿的地方正好接住落坐的两人。柳依瞳有些惊慌的抬起头看他,慕天离在她发上温柔的亲吻一记安抚,“没事。抱紧我。”
柳依瞳依顺的抱紧他的腰,以免马儿激烈的奔跑而令她掉下去。
裁幻总总团总;。此时,树林里又射出一道道寒芒逼人的暗箭,密密麻麻毫无间隙。
该死的,就知道他没这么轻易罢手。他们之间,有隔阂。而她,却成为他们之间真正的纱。卫瑾风要江山,却还要抢她,纱捅破了,这场游戏,也该要玩个生死
倏然,一支利箭从柳依瞳的正面射来,他将她压下,正穿左胸。慕天离皱了一下眉,柳依瞳刚想抬头,被他牢牢的按在怀中。“别抬头,别看。”他力持镇定的声音有些压抑。
“嘶~~~”疾风突然举起前足仰头嘶鸣。好似受了什么惊吓。慕天离低头一瞧,原来马腹被箭射中。它狂乱的摆动,后腿又被射中,雄纠纠的身姿颓然倒下,蓦然将他们甩了出来。
慕天离密实的抱着,滚落在地。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滚出了布满机关的树林,却又掉进了陷阱里
慕天离以身体护住她,沿壁的荆枝划破了衣衫,划伤了肌肤,但柳依瞳却没伤着半寸肌肤。
“娘子,你没事吧?”慕天离将她推开了些,关切的察视。
柳依瞳摇摇头,却看见他的俊颜多了几道鲜艳的浅痕。目光向下,胜雪白衫染了可疑的鲜红。柳依瞳心一慌,连忙拉开他的衣襟。心中感情翻涌,泪在眶打转。
慕天离捧着她的小脸,一阵炙热的气息,如火般在好粉颈和耳鬓边辗转流连,最后覆在那微启的樱唇上,轻吻低喃着,“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我不想看到你哭的。”
深沉的眸子望着她颤动的眼眸,低头吮掉她眼角的泪珠,低哑的嗓音轻柔的敲在她的心坎上。柳依瞳转身推开他,掩面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破事总接二连三的来?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消停消停?如果天不打算让她此生平顺,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在现世自生自灭好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个祸害,总是连累人,总把灾害带给身边的人
可,她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这般疼她的夫君,有亲如家人的朋友,还有那个妖孽虽然他很恶劣,却总在危急时拉她一把。
为什么不能好好爱,好好过有难的是她,受伤的是他们这样,真的让她好难受!
慕天离被她低呜的哭泣哭疼了心,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转过,柳依瞳却不肯。慕天离不由分说的强硬扳过她,转过身的刹那,泪便湿了睫毛,眼眶噙着委屈的泪,别扭极了。
慕天离将她拥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像哄哭闹的孩子一般,“乖,不哭,不哭了。”
“你再这么哭下去,不待人来救,光是眼泪就可以将我们浮上去了。”慕天离故意调侃道。
柳依瞳抬着水光闪闪眸瞪了他一眼,随即破涕为笑,嘟着嘴拍打了一下他。
慕天离皱着眉,呲牙裂嘴的道,“你要谋杀亲夫呀?”
柳依瞳见状,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紧张的低头察看。慕天离伸手猛地将她揽进怀中,不顾她正压到他的伤口。“别动,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难以控制的情绪。“是你吗?我真不敢相信,怕这只是个百转千回的午夜梦。醒来,你又不见了”
柳依瞳为之动容,可攀在他胸前的手碰到了温热的黏稠,她又急忙退开。对着他的伤口指手画脚。
“如果每多流一滴血,能让我的痛苦少一些,能换回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柳依瞳无奈的剜他一眼,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怎么说话像孩子一样任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她在他身边,面对的不是个人,而是干尸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伤口。
想了想,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包裹的蓝色药瓶。慕天离莫明的看着她。
柳依瞳拿手绢替他擦去了伤口处的血,正准备上药。慕天离轻扼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反正不是毒药,又不会害你。
慕天离看了看,怪异的问,“这是他的东西?”
柳依瞳刚一点头,慕天离倏地将药瓶扫落。她猛然一震,瞪大眼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想死就早说!
独活于世的痛苦
柳依瞳瞪了他一眼,然后捡起药瓶。小手“啪”的巴在了他的俊脸上,力道不重,只是轻轻的,将他的脸拉下面对着她。美眸凛着警告,不准他任性。
慕天离咬着牙,很是不甘,却妻命难违。看着她替他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又为他上药,那般的温柔。心中是些微的酸,是不甘,但很甜,甜到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
他的手缓缓抚着她的小脸,沙哑的低喃带着迷情,“你真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柳依瞳斜睨他一眼,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了。这家伙时而邪得冒泡,时而任性得无理,时而温柔得教人不知所措,总是这般模样的牵动着她
柳依瞳为他简单的包扎完毕,慕天离低头看了看,笑道,“娘子手法”话在口中未吐完,接到一记警告的瞪视,“挺艺术的。”
柳依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该知足了好不好,这可是她头一次伺候人。
慕天离将她拉进怀中,仅是一个单纯的拥抱,便教她难以抗拒的沉沦。偎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即便是深陷这数十丈深的深洞,亦不觉得可怕。
“娘子”他的声音沙低沉,宛如一股暖流注入了她的心田。迷失在他那深遂诱人的黑眸,耳边的轻声低语令她有种安心、平静的感觉。
慕天离凝锁着她娇俏的面容,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儿,真真实实的就在自己怀中。他情难自已的,俯首,唇一一落在她的眉眼,细致的五官。尔后流连在她的樱唇,辗转吮吻。不断加深,好似怎么吻都吻不够。
恍惚间,柳依瞳只感觉到他一手正渴望的伸进她衣内。柳依瞳酡红着小脸,轻推开他。
慕天离轻蹙眉,神情是得不到满足的不耐。拉过她,低垂的眸清清楚楚的闪烁着意味明显的火光。
柳依瞳轻抵着他的胸膛,嗔怪的瞪了他两眼。要他清楚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花前月下,当下是要先想办法出去。
正此时,洞外大雨哗哗淋下天幕,皑皑尘土被浸湿,雨穿透苍松,树叶被洗刷得更绿。
和化花花面花荷。雨飘泊进洞中,更添凉意。柳依瞳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慕天离张开双臂将他纳入怀中,温暖的怀抱,彻底包裹住娇小的她。
雨水淋了发丝,一根根贴上面颊。慕天离面若桃李,脱俗的俊美。抬头望了望洞口,视线被雨打得模糊,亦知这洞很深。
卫瑾风设的陷阱,岂是常人可以轻易脱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