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一个黑衣侍卫沉闷的声音从面具里发出,“主上,您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凤明霄睁开眼他还真是,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这种苦。唇畔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他起身,向铺了树叶那边走过去。
说话的那个侍卫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抢先过去铺在了叶子上。
凤明霄躺下去,闭上眼睛歇息。
不知道为什么,凤明霄受伤,云陌夕这个做人臣子的却不怎么担心。仍然一副悠然的样子,脸上一直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看了看璇玑,又看了看西陵易之,也躺在垫着衣服的树叶上,头枕双臂,阖眼睡去。
璇玑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有气息接近她,立即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凤明霄的侍卫。
他压低了声音说,“主上似乎发烧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璇玑皱了下眉,站起身,向凤明霄那边走过去。
伸出手掌覆在凤明霄的额头上,再看了看他的脸色,果然开始发烧。
“你出去找水。”璇玑把凤明霄的头微微抬起来一点,“我看着他。”
那戴着面具的男人点了下头,立即闪身出去了。
璇玑坐下去,扶着凤明霄往自己腿上躺一点,然后她也没有办法了。
☆、四人同行11
现在这种没有药又没有水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尽量做到让病情别加重就很不错了。
璇玑皱了皱眉,再次闭上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间,凤明霄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事情完全脱离掌控,无力而又无措。
他还知道,自己是在赶往边关的路上。今夜遇到刺杀,受了点小伤,现在是
头沉沉地痛,凤明霄模糊地想,不是伤了手臂吗?这是怎么回事?
精神很不好,身上一阵阵发冷,他有些明了,唔,发烧了是吗?
呼吸间,他好像闻到有淡淡的冷香,身下不再是冷硬的地面,柔软而带着幽幽冷香这是?应该抗拒的,可他在病中,即使想要移动,也不容易
是璇玑吧?
不应该的。
凤明霄,昙玥皇朝的凌安帝凤明霄,不应该专情,用心地去爱一个女人。
谁都不可以,璇玑更不行。
不说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后宫,还有她一直有疑点的身份,没有得到证实,也绝不是个合适人选。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就真是糟糕。一个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别国奸细的女人,他怎么可以爱她?
她绝不可以成为那个唯一的例外,不能!
凤明霄也许想要去爱一个人,但凌安帝却绝不能被儿女情长困住。
作为凤明霄,他有先皇托付的重任不能推辞;作为有能力有抱负的一个男人,他想要站在这世间的巅峰俯瞰众生;而作为昙玥皇朝的凌安帝,他希望自己能够名留青史,英明让后人赞扬。
所以,他不能去不顾一切地爱一个女人。
璇玑不能是唯一,不能是不能,不能。
但是他竟然没有办法离开。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身体不听自己的,还是因为感情在这一刻战胜了理智。
最重要的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让人心生眷恋,舍不得离开。
凤明霄在心底叹了口气,就允许自己放纵这么一刻,一刻就好。
☆、又是皇帝1
璇玑坐在马车里,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她沉默地看着脚上缠了一道又一道的绳索。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被一群黑衣人埋伏过后,他们一行人住在小木屋,凤明宵受了伤,没办法好好处理,夜里就生病了。
凤明宵绝对不能有事,否则昙玥皇朝这一仗,不战而败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那晚的埋伏,没有尽全力是因为派他们去的人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吧。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一群人就一起尽量赶路。
幸好,没到中午他们就到了一个大城——清远洲的阳宜城。这里距离阳朔已经不远了。
云陌夕带着人找到城主府亮出身份,阳宜城城主急急忙忙请了他们进去,又立即找大夫给凤明宵看病。
西陵易之一见有人管凤明宵,就拉着璇玑要抓紧时间逛逛阳宜城。
“反正他的病情没控制住之前,是不会再赶路的。我们呆在那里多无聊啊,先逛逛嘛”西陵易之笑嘻嘻,一脸无所谓地说。
而据他说的,璇玑在昙玥境内,还是他的——所以璇玑被他拉着一起来去逛街。
这个城市十分繁华,人来熙往,西陵易之又尽朝着最热闹,也就是人最多的地方跑。偏偏璇玑无心紧跟着他,于是没一会儿两人就被冲散了。
后来嘛
璇玑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与西陵易之一分开她就自动往安静的地方去。
可是安静的地方,却常常是存在危险的地方。
璇玑不无嘲讽地想,这个绑她的家伙,还真是抬举她,很舍得费力气。
派了二十多个人来,还怕抓不到她,一打照面就撒了迷烟。
璇玑对古代的这个东西没什么研究,又没有防备,理所当然地中招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绑着,呆在这辆马车里。
派了这么多人来,独自对付她一个,应该不可能是抓错人。
这个身体的主人,果然不是寻常的小丫鬟。
是小宫女就不会有人这样大费周章地抓她不是吗?
而且,她早已发现,这具躯体的灵敏柔韧度,甚至比她前世从小受训的身体还要好。
☆、又是皇帝2
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这具身体很有可能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而她醒来后,在这辆马车里已经呆了半天。
小小的窗口是密封的,没有一丝风,只听到外面驾车的人甩马鞭的“啪啪”声响。
终于,马车停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进来,拿黑布条蒙了璇玑的双眼,她脚腕上的绳子被断开,人被拉下了马车——
带着淡淡的泥土味道和树木的清气,很清新的空气,凉凉的风轻拂。
野外?璇玑第一时间想到,又立即否决。不对,应该不只是野外,因为她听到了歌声,男人粗犷豪迈的歌声,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唱。
她被推着走,没一会儿,眼前更暗了一点,应该是进了哪里吧。
“主上,您要的人带回来了。”
“宁墨你终于回来了!寡人等得有些日久啊!哈哈哈哈哈”一道极具磁性而又粗犷地男声说道。
随着他的笑声,璇玑眼前一亮,布条被揭开了。
脸部轮廓线分明,眉骨很高,衬得眼睛很深邃,浓黑的长眉,乌黑的大眼,嘴唇却是薄薄的,一脸络腮胡子。
这是个很男人,很有威压气势的人,眉宇间隐隐带着煞气。
璇玑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他自称寡人而且出现在军帐里,应该是主动开战的祁阳国皇帝了。
这个人叫她宁墨就是在告诉她,那个在昙玥皇朝的皇宫里呆了不知道几年的璇玑,根本不存在,宁墨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这时想起来才觉得,穿越果然有些古怪。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以往的名字也是叫宁墨的,而现在,事实正在告诉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名也是叫做宁墨。
巧合?
或者必有因由?
还有,身为洛溪国皇子的西陵易之,怎么会认识他?
不过,诸事皆可暂时按下不表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
她是自小就被祁阳皇室选来做卧底的还是其中有什么其他原因?
璇玑不不不,现在应该叫宁墨才是了,她不相信一切有那么简单。否则这些时日经常入梦的那个一直叫她去救他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又是皇帝3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如果这具身体真的有个需要救援的弟弟,她也必须做到,无论艰难与否。
宁墨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场合更是万分不对。
她面前那大笑的男人很突兀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瞪着眼睛看着算得上五花大绑的纤细女子,喝问道:“没听到寡人的话吗?!”
“”
宁墨淡然地瞟他一眼,不语。
“放肆!宁墨!你好大的胆子!”祁阳国皇帝陛下,龙战一怒,面色阴沉地厉声斥责了一句。
“”
被点了名的宁墨沉默依旧,只是唇角微扬,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点儿讽刺。
龙战怒极反笑:“宁墨,几年不见,你又长胆子了啊?”
这是一座军帐,因是天子暂时居处,虽只是简陋的军帐也一样装饰得有几分像样子,而且这是三军大营之中,最大的一座营帐。
此时帐中还有龙战的两个贴身护卫,门帘外站着八名护卫。
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龙战和宁墨两个人而已。
其他人虽然存在感微弱,但的确是存在着的。他们不说话,但都有耳朵,嘴巴懂规矩不会乱说什么,但人的耳朵是关不住的啊。
话说平日里威武雄壮气势凌人的皇帝陛下话并不算多,而且威压强大,在他的面前,无论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还是计谋百出的儒雅文臣,都不得不弯腰俯首,有所收敛。
从来没有人像宁墨这样,对他的一切情绪毫不在意,甚至,其他人能够感觉到她无言的抵抗之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从二人见到面开始,无论龙战说了什么,宁墨都是目无表情地不言不语着。
这样尤其凸显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龙战
奇傻无比。
他自己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更加的愤怒,天子一怒,气势更是惊人。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弦慢慢收紧,再收紧,气氛一时压抑而紧绷着。
在此情形之下,宁墨终于冷冷地开口道:“抓我回来干嘛?见我弟弟?”
虽然话声冷漠而淡然,但她的心在问出这一句之后,已经突然提高了,无法抑制地开始专注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又是皇帝4
皇帝陛下愤怒而冷酷地看她半晌,忽然冰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