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不妥协地瞪着对方,良久,还是程青松未沉住气,一双豆大的小眼放出危险的光芒,大声吼道:“既然不想吃就不必吃了!今日的水你也不用挑了!”
訾槿微微一愣,顿时,心中满是窃喜。从三个月前的二十桶水到今日要挑二百桶,白日一日的时间什么也不用干了,全在挑水中度过了。自己曾多次反抗过,每次都妥协在程青松那老不休停药的淫威之下。程青松一副摆明了我就要玩死你的模样,真真快把自己气死了,就算不气死也快累死了。本以为这样的苦日子熬不到头了,今日他却突然善心大发难道是气糊涂了?
“今日只要将谷底西北角的竹子砍干净便可。”程青松啃着干硬的馒头,一副施舍的模样。
“谷谷谷底西西西北角?!”訾槿手中的干馒头砰然掉地,一脸震惊,磕磕巴巴地问道。干馒头弹跳了几下滚出了门外。
谷底西北角是一片火红火红的竹子地啊,一望无际。微风吹过时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偶有可爱的小动物“竹叶蛇”从竹竿上自由自在地滑过。
程青松得意地一笑,点点了头,接着啃馒头。
小白一脸担忧地看着訾槿发愣的模样,他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温润的眸子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很多?我帮”
“呃?哈、不用不用不就是一片小竹子地吗?我只要小手一挥,它们全部趴倒。”訾槿回过神来,不看小白,洒脱地笑道。
小白听到此话,微微地放下心去,执起手旁的水壶给訾槿加满,将自己吃剩下的馒头送到訾槿的面前,讨好地笑道:“小紫吃,我不饿。”
訾槿不接小白递过的馒头,也不看小白,侧目看向程青松,哀怨地道:“师父啊,徒儿倒是很想砍那片碍眼的小竹子,可是厨房里连个菜刀都没有,怎么砍啊?”
“噢,这个不用担心,为师早已将器具备好。”程青松头也不抬,继续啃着馒头。
訾槿双眼冒火:你狠!
程青松抹了抹嘴,瞟了一眼被訾槿扔在门外的馒头:“徒儿既然不饿,就不用吃了,走吧。”
訾槿不情愿地起身,紧跟着程青松。小白欲跟上,却被訾槿一个白眼瞪了回去,委委曲曲地坐回了原处。
后院内,那间不知被废弃了多少年的屋门,被程青松一脚踹开。一时间尘土飞扬,瞬时将两人淹没,尘土过后,一把生了锈的大刀被程青松扔在了訾槿的脚下。
訾槿目瞪口呆地盯着脚下那不知被人忘记了多少年的钝刀,心中的怒火狂彪:这死老头摆明了要玩死她啊。
“看什么看?!不想让那呆子吃药了?!”
訾槿咬牙切齿翻着白眼,抓狂地、死死地盯着程青松,良久后如泄气的皮球一般,任命地弯腰拿刀。未曾想那破刀如坠千金般,沉重无比,差点将訾槿坠倒在地。
程青松轻蔑地瞥了訾槿一眼,抬脚一把将钝刀踢起,握入手中,耍得虎虎生威,再抬手将刀扔向訾槿。
訾槿双手抱住,趔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程青松失望地摇了摇头,大声吼道:“还不快去!”
訾槿怀抱这把生着锈、掉着渣的大钝刀,欲哭无泪,一步三颤抖地朝前院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意。
前院内,小白蹲在井边,嘴角沁着略显傻气的笑容,仔细地洗着手中的碗。
訾槿抱着手中的破刀,欲从一旁悄悄地走过,却被小白抬眸看到。
小白笑容敛起,皱着眉头,莹粉色的唇死死地抿着:“小紫很沉,是吗?”
訾槿连连摇头,看也不看小白一眼,快速地朝门外走去。
“小紫手抖站不稳”小白对着訾槿身后的程青松,略显委曲和心疼地轻声说道。
程青松望着天空,对小白那委曲无比的模样,视而不见。
前面的訾槿连忙将一只手放下,单手却拿不住那破刀。刀应声落地,訾槿又被带得一个趔趄。訾槿急忙站好,不敢回头,单手拖拉着刀,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小白忧心忡忡地凝视訾槿远去的背影,良久,再次蹲下身来,羽扇般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遮盖,眉头紧锁地继续地洗着手中的碗。
訾槿拖拽着手中的刀,一路疾步,走到谷底西北角,一把将刀扔下,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不错啊,这水是没白挑,一口气走了那么远。”程青松优哉地坐在訾槿身后的大石上说道。
訾槿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着程青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青松狡诈地一笑:“既然如此的生龙活虎!还不快去砍!怎么?!想让他没药喝?!”
“你!你你!”訾槿喘着粗气,满脸通红。
“再不去,他今日真的没药喝了。”程青松撇了撇嘴说道。
訾槿懒得再作争辩,提起手中的废刀、破刀、烂刀,朝竹林走去。
訾槿望天长叹一口气,深吸一口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摇摇晃晃地提刀落下,竹子应声倒在一旁。
訾槿傻站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破烂废柴刀,一下就一下碗口大的竹子就那么倒了?
“此刀乃是从天而降的神铁打造而成,吹毛即断,锋利无比。今日给你用来砍竹子,真真心疼死我老头子了。”程青松痛心疾首地说道,但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之意。
訾槿双眼放光地盯着手中的刀,对程青松的话充耳不闻,手起刀落,又一根竹子应声倒下。訾槿眼中的兴奋加剧,再不看程青松一眼,开始了砍竹大计。
整整一日,訾槿不知疲惫地砍着竹子。看着越砍越多的竹子,訾槿望天长叹了一回又一回。手上磨的血泡,又被磨破,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淋。从早上起便未进食,如今已是下午,訾槿可谓又疲又饿。她扔了手中的刀,靠着竹子坐了下来,将那双早已血肉模糊的手,翻开放在腿上,让过路的风吹着,缓解那火辣辣的疼痛。
訾槿心中烦乱无比,前几个月挑水还好,手虽然疼痛难忍,但却只磨上了茧子。如今倒好,这双手怎么藏得住?
若被小白看到,定会自责不已,他心中一定以为自己是为了他的药,才会被程青松如此的虐待,但他却从不敢对自己多说什么。这次回来,小白似乎比以前听话了、懂事了、再也不给自己闹脾气了。那原本戴在手上的扳指自他醒来后,也被他偷偷地摘了下去,不知藏到了哪里。他似乎比以前更缠着依着自己了,那模样生怕自己再不见了一样。
岂不知,自己却怕他又成了司寇郇翔。虽说司寇郇翔也是他,可是司寇郇翔不记得自己是小白,不记得小白和自己一起点点滴滴,不记得两人的曾经一起地日子。司寇郇翔没有小白真挚的笑容、满心的信任、还有那盲目的维护。
小白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为何却不喜欢自己呢?难道不该喜欢自己吗?呵呵,那时一直以为小白喜欢的是自己,是自己
可是小白,你为什么要为鱼落守身呢?你为何要与鱼落有了孩子吗?你喜欢的不是我吗?你喜欢的不该是我吗?
其实挺傻的啊,怎么就忘记小白就是司寇郇翔了呢?司寇郇翔喜欢的是鱼落,是鱼落,小白既然就是司寇郇翔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前世今生,物是人非,所有人都变了。谁不变呢?就连自己都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一直胆小听话的徽儿,对自己动了刀子司寇家的小恶魔也彻底地变态了君凛君凛都长那么大了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可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如今的新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无论自己是谁还不是都要好好地活着
只是,小白明明知道你心有所属,为何却放不下你呢?为何如此的放不下呢,可放不下又能怎样呢?小白,你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呢?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呢?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个男子呢?
小白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吗?多舍不得吗?你为何不是我的,为何从来都不是我的?
小白,我多不想放开你的手,多不想让你走你的心明明是鱼落的,当初,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呢?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呢?为什么说喜欢我呢?为什么说了喜欢我又不真心喜欢我呢?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真心对我呢?
小白,我决定,不再迷惑你,不再利用你的善良、你的同情我放过你了我放过你了从此不想你了,不恨司寇郇翔,他舍身救了我一命,也算是还清我对你的情了,他都能拿命救我了,当初的事我也不在意了,如今我们算已扯平了扯平了便不再瓜葛了不欠了再不相欠了
辰国皇宫的药材如何不济也要比这小小的胭脂谷强上许多吧而且,回去以后还可以药膳滋补,对你的益处更大,还有鱼落鱼落一直都比自己细心,她一定会将你照顾好的
小白缘分尽了缘尽了你知道吗?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三生石上改姻缘(四)
三生石上改姻缘(四)黄昏的山风,将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小白站在小院的门口眺望着西北方向,眼中满是焦急,想去看看,可又怕訾槿生气,怯怯地走了两步,又生生地退了回来。
小白垂着眼眸,挣扎来去,最终还是依着门口好好地站着。他那副想又不敢的模样,如备受委曲的小媳妇,让一旁的程青松看得不亦乐乎。
“嗯哼!呆子过来!”程青松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对着回头的小白挥了挥手。
小白看了一会程青松又回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过去。
“看你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老头子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过来过来,坐这,我老头子问你个事。”程青松指着身旁的小石凳说道。
小白虽是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地依言坐了下来,只是那双眼却一直看着院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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