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乐一身天蓝色的丝绸男装,悠闲地玩弄手中大一号的折扇,斜坐在椅子上。她身边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黑纱罗裙,脸覆黑纱,只有一双漆黑如子夜的凤眼,露在外面。锦御垂着脸,立在二人的身后。
女子一点点地打量着独孤郗徽,訾槿清楚地感到独孤郗徽浑身僵硬着,手微微颤抖着。待那女子看向独孤郗徽与訾槿相握的手时,独孤郗徽几乎是瞬间放开了訾槿的手。
独孤郗徽痴痴望着那女子,怔怔地站在下楼的转角处,不敢再向前一步,浑身颤抖地厉害,嘴唇微微蠕动着。
“小哑巴,来。”西乐转过脸来,一笑倾人城。
訾槿懦懦地走了两步,却被楼烁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独孤郗徽!你这是什么意思?”西乐怒道。
“我家主子怎知道,那人是真是假?”独孤郗徽尚未回神,楼烁答道。
西乐“唰”地打开了那巨大的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微微而笑:“纳明楼,纳天地日月人间事,怎会不知道她是真是假?莫非你们想出尔反尔?!”西乐猛地收起折扇,眯着眼狠声道。
訾槿愣愣地看向那女子:不是鱼落,那女子从身形到装扮,还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眸,和鱼落无一处的相像。
“真的假的,还需我家主子看过才是。”楼烁冷冷地回了一句。
独孤郗徽痴痴地朝前走去,却被訾槿拉住了胳膊。独孤郗徽皱着眉头,转脸看向訾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訾槿看向独孤郗徽,用口型说道:别去。
独孤郗徽好看的眉头又皱了皱,不耐地甩开了訾槿紧拉不放的手。
远处的西乐看到訾槿拉住了独孤郗徽,一双桃花眼微微地眯成了一条线。看到独孤郗徽将她甩开,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快意的笑容。
独孤郗徽恍惚般,一步步地朝那女子走去,他琥珀色的眸子,如一潭清水荡漾着层层光彩,喜悦的涟漪轻轻摇摆着,嘴角勾着痴迷的笑容,脸上那对酒窝承载着无尽的甜蜜。
訾槿却像被这样的喜悦定住了身形,心底泛起不可抑制的酸楚。
在独孤郗徽离那女子仅三步之遥时,女子身后的西乐突然发难。她抬手启掌,朝那女子的后背袭去,女子却毫不自知。
刹那间,独孤郗徽脸色剧变,他想也未想,伸手将那女子捞到自己怀中,反手挡住了西乐十成功力的一掌。就算独孤郗徽如此地及时,那女子还是被西乐的掌风扫到,瞬间晕了过去。
一掌对决,霎时,大堂内飘荡着异样的桃花香气,桃花粉四处飞扬。
西乐手中的折扇一挥,那花粉大部分被那女子与独孤郗徽吸了去。
楼烁狠狠地抓向訾槿的肩膀,訾槿惨叫了一声。
西乐立即收回了所有的招式,退后数步,轻轻地扇着手中的折扇,笑道:“玩玩而已,何必动怒。”
“早想到你会下毒,只可惜我纳明楼多的是避毒珠。”独孤郗徽将昏迷中的女子护在身下,微然一笑道。
“呵呵,下毒没了小哑巴我拿什么下毒啊?楼主多虑了。”西乐优雅地坐到身旁的椅子上,悠闲地说道。
“如今她二人均在我手,你还能有恃无恐否?”独孤郗徽温柔地拍去怀中女子的发髻上沾染的花粉,瞳孔一阵阵地收缩着。
“在你手上又能如何?没有我的特制解药,她照样活不了。”
“你!卑鄙!”独孤郗徽猛地喘了一下,怒道。
“我什么我?你还不是不想将小哑巴还于我?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解药!”独孤郗徽咬着牙说道。
“没有。”
“楼烁!”独孤郗徽压制着粗重的呼吸道。
“主子訾姑娘身子单薄”楼烁为难地看了一眼;牢牢地拥住那女子的独孤郗徽。
“放肆!谁是主子!”独孤郗徽的声音已是狂怒无比。
楼烁敛下眼眸,手猛地在訾槿的肩膀上狠狠地一用力。
訾槿惊喘了一声,咬住唇,不让自己疼叫出声。她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独孤郗徽。
此时訾槿才发现,今日的独孤郗徽装扮是相当的隆重,纱缎紫绸衣,头戴翠玉冠,脚踏金丝镶边的长靴,一身金玉丝扣装饰。一支精描的烫金的天蓝色的桃花,在眼角之下栩栩如生,将那粉嫩的疤痕遮了个干净,让他原本的美貌又绝世了三分。
訾槿突然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见西乐无动于衷,独孤郗徽冷冷地剐了楼烁一眼。楼烁撇开头,用尽了全力狠狠地捏向訾槿的肩膀,“咯喳”一声,似是骨头断裂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内显得异样地刺耳。
独孤郗徽微微一震,却未回头。
“呵呵”西乐拿着折扇笑得异常的妖娆,“小哑巴,这些时日你拿真心待他疼吗?很疼吗?你看他是怎么对你的?我说过,这世上也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了是吗?”
訾槿脸色苍白,汗一滴滴地滚落着:“西乐给他解药我们走吧。”
西乐猛起身,合了折扇,危险地眯着双眼:“他如此待你,你还帮他?!”
独孤郗徽的喘息越来越重,楼烁已是发现了异常,欲上前,却被独孤郗徽的手势制止了。西乐微然一笑,角落的锦御突然出招,朝独孤郗徽扑去。
独孤郗徽大惊之下,连忙护住怀中的女子,单手挡去,却被锦御击得倒退了数步。他招式不稳,呼吸急促无比。
锦御趁机而上,一掌击中了独孤郗徽的后背,独孤郗徽反射性地将女子扔了出去。他抬手卸去锦御的掌力,欲抱回那女子,却被锦御再次的杀招;逼得连连后退。
楼烁见独孤郗徽危险,毫不犹豫地扔下訾槿,飞身挡去了锦御的杀招。西乐欲朝訾槿走去,却被楼烁用剑挡住了去路。
訾槿忍住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一点点地朝西乐的方向挪去。
却被人抓住了受伤的手臂,她疼地惊叫一声。
独孤郗徽满眸的阴霾,喘息得厉害:“想去哪?”话毕后,紧抓住訾槿的手臂;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訾槿疼得脸色煞白,但是独孤郗徽也好不到哪去。他几度喘得闭过去,一只手紧紧抓住訾槿的手臂,另一只抓住身旁的楼栏,浑身僵直地抽搐着。
哮喘!这分明是哮喘发作的征兆。怪不得他不能饮酒,怪不得西乐要朝他撒那些看似无用的花粉,原来他有哮喘。
訾槿心底一阵阵的波涛汹涌着,这画面让她熟悉得心惊,也让她熟悉得心疼,似是在哪里见过,似是在哪里心疼过?她想也未想,用未受伤的手,努力地扶起独孤郗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独孤郗徽似是喘得不那么厉害了,訾槿一点点地抚去他身上的花粉。
喘息中的独孤郗徽眸中又是一片迷茫,他侧眸向脸色煞白冷汗直冒的訾槿,心底泛起了莫名疼痛。他张了张嘴,想问她疼不疼,可是又一次剧烈的窒息,让他开不了口,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徽儿!”一个女子的尖叫声,适时地拉走了独孤郗徽的注意。那女子脸上的面纱已经掉落,一双漆黑的丹凤眼,圆润的鹅蛋脸,颜如渥丹,唇似点朱。与鱼落的轻灵雅丽的丰姿不同,此女是秀美之中带着几分睥睨男儿的英气。
独孤郗徽呼吸似是不那般地急促了,眼中闪过一阵波涛般的狂喜,刻骨铭心的思念,温润似水般的情意。
西乐桃花般的双眸如毒蛇一般,怨恨地盯着扶住独孤郗徽的訾槿,手中的剑朝那女子挥去。
独孤郗徽浑身颤抖,惊到了极处,他几乎是想也未想,拉住伸手的訾槿;单手扣住了訾槿的喉咙,动作可谓快、准、狠。
訾槿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独孤郗徽冰冷一片的侧脸。
独孤郗徽琥珀色的眸子阴森一片:“你若敢再伤她半下,你的小哑巴便再也见不到明日的日出。”
西乐不动声色地看向訾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媚笑。
独孤郗徽见西乐态度如此笃定,心中不禁微微着急。他狠下心来,稍微用了用力。
訾槿顿时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咳咳呵呵咳咳。”呼吸得不顺,让訾槿咳嗽了起来,但脸上却露出倔强的苦笑,“西乐,够了我我看得够够清楚了。”
西乐嘴角缓缓一勾,笑得异常的妖媚。她放下了手中的剑,一掌将那女子推了出去。独孤郗徽反手扔下訾槿,轻柔地接住了那女子。
訾槿趴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感受一阵阵的眩晕,胳膊的疼痛让神经变得恍惚起来。
楼烁与锦御停下了争斗,各自护在自己主子的身边。
“把小哑巴还于我吧。”西乐的声音在訾槿耳边缓缓的响起,忽近忽远。
“先将解药给我。”
独孤郗徽微微喘息的话语,如把坚韧不催的利刃一般,字句如刀,刀刀地割在訾槿的心上,让訾槿身上的伤更加地疼痛难忍。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地伤心难过,自己好似曾经仿佛拥有过,那些美好得,能让一切都失色的东西,转眼间,转眼间,失去得了无痕迹。她很累很累,想休息一下,休息一下,那怕一下也好。
“小哑巴!”西乐见訾槿突然趴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声音顿时变了调,异常地尖锐刺耳。
独孤郗徽也察觉出訾槿的顿时了无声息,微微一顿。
楼烁看出了自家主子的担心,缓缓地蹲下身去,想看看訾槿伤势如何。
“不许碰她!”对面传来西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西乐喊声未落,店门却被人大力地踢开,众官兵如潮水一般冲进房来。
千钧一发之时,一人影突然从窗外飞身进来,剑锋直逼独孤郗徽。独孤郗徽抱住那女子连退数步,楼烁想也未想起身抬剑挡去,那人却突然改变了目标,抓起昏迷在地的訾槿朝门口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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