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乐眸中满是阴霾,毫无耐性地俯视着守城门的众人,狠声道:“若不想你们太子失血过多,不得救治的话,快将城门打开!”
众人齐齐地看向被挟持住的君凛,却无人敢动。
西乐眸中满是不耐,狠狠地捏了一把君凛受伤的手臂。君凛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祁咏跃此时已追到此地,他几乎咬碎了牙,怒声道:“休要再伤害殿下!开城门。”
守城之人恐慌万分,望着被挟持中的君凛苍白的面色,随即又看了看祁咏跃焦急万分的神色,一时茫然:“当初太子殿下旨意任何情况下开城门者诛诛九族。”
祁咏跃怒斥道:“殿下若是出个好歹,你们焉有命在?”
守城众人更是恐慌,立即让开了道路,便要开那城门。
“开城门者,杀无赦!”君凛苍白着脸上冷汗瑟瑟,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西乐危险地眯着眼,修长纤细的手指,狠狠地剜着君凛的手臂上的伤口,冷声道:“太子殿下,是想同归于尽吗?”
君凛的脸越发的苍白,冷汗却是冒得更厉害,但仍然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死死地盯着祁咏跃。
西乐精致的容颜上,怒色横生,她抬起短剑,欲故技重施。
“住手!”訾槿漆黑的眸子一片不忍,她慌忙地侧过脸,不敢看向西乐越来越阴沉的脸,和君凛眼底的期望。
西乐冷笑一声:“如今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君凛本已暗淡的凤眸迸出了光彩,他对着訾槿露出一抹虚弱地微笑,那模样似乎在说:你,终是心疼了?
訾槿心知,此时不能再有半分的心软。若是此次逃不出去,再次落入君凛之手的话,西乐与独孤郗徽怕是再无生机,自己也再无逃跑的可能。她撇过头不看君凛,同西乐说道:“我来同他说。”
西乐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訾槿,纵身带君凛飞离马背。
訾槿小心地护着虚弱的独孤郗徽下了马,与西乐对视了一眼。
西乐美眸一闪,几乎是转瞬间把君凛推到了訾槿怀里。便在此时其中一暗卫,瞅准时机想要下手将君凛抢回去,西乐洞悉了他的意图,用短剑紧紧地抵住了君凛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换手接过独孤郗徽。
西乐将手中短剑递给訾槿,訾槿苦笑地摆摆手:“不必了,我有银针便可。”若手持短剑,如何策马?当初自己的马术,在君凛特殊的照顾下,可是众人之中最“突出”的一个。
西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盈盈一笑:“也是,小哑巴手中多的是毒针,若是太子殿下不肯配合便直接扎在死穴上,也省得众人见血。”话毕后捞起独孤郗徽上马。
本已蠢蠢欲动的祁咏跃与众暗卫,听到此话后,却是又后退了一步。祁咏跃若有所思地盯着訾槿,似是在考虑,她是否真会如此。
訾槿缓慢地将君凛扶上了马,似是生怕牵扯到其手臂上的伤口。那谨慎小心的模样,让君凛心中安慰不已。
君凛闭着凤眸,温顺安逸地靠在訾槿的怀里,脸色白如宣纸,嘴角却是上扬的,眉宇之间略略可见满足的神色。
訾槿瞟了一眼君凛滴血不止的手臂,眼神复杂:“让他们开门吧,你若失血过多,便会危及性命。”
君凛缓缓地睁开眼眸,虚弱地一笑,凤眸已有三分涣散:“槿儿槿儿你可是心疼我了”
祁咏跃看着君凛苍白,再顾不上许多:“开城门,殿下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守城众人听到此话,几乎是瞬间将城门大开。
西乐与訾槿两匹并行,疾驰地出了城门,祁咏跃与众人仍然紧跟其后。
君凛软软地靠在訾槿的怀中,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翘,眼神蒙眬,笑容似梦似幻:“槿儿是要带我一同离去吗?”
訾槿一直紧跟在西乐的马后,前头的西乐突然回首,冷哼道:“将他扔下。”
君凛听到此话,用未受伤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訾槿的衣角,凤眸之中不安和焦躁。
独孤郗徽微微转头,细细地打量着訾槿的反应。
訾槿护住君凛,犹豫了一下。
君凛欣喜地扬了扬眉,心也微微安下,迷蒙的眼眸中,明明能看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万一摔到了怎么办?”訾槿不敢看向君凛,艰难地问道。
君凛听到此话后,心,顿时沉到谷底。
独孤郗徽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放心吧,你不要的,自会有人当宝一般接着。我家小哑巴就是怜香惜玉,快将他扔了吧。”西乐冰冷的口气缓和了不少。
君凛仿若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已无焦距的凤眸满是慌乱与无助:“槿儿槿儿槿儿莫莫要再丢下我,莫要再将我丢下带我走带我走好吗?”几欲破碎的语句,无意识地从口中呓出。
訾槿听完此话,心中酸楚万分:儿时一直与君凛不和,但在相处与相互报复的过程之中,自己也真如回到童年那般无忧在那里只有和他之间从未有过虚假,从未有过欺骗。君凛面上阴狠无比,却是真真的对自己忍让有加。一个受尽荣宠太子,如若真的要报复一个无权无靠的质子的话,定能让自己在那皇宫之中生不如死。自己深知君凛内心深处的纵容,才会有恃无恐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他。反观那些与自己亲近的人,却个个处心积虑,何谓真心?何谓真情?只可惜感激并不能回应你满腔的爱意,如今我伤了你、骗了你,你还是忘记我这个狠心的人。
“舍不得吗?还不快丢了!”西乐的声音,已有浓浓的不悦。
訾槿将四支银针扎进了君凛的胳膊,本来流血不止的伤口,似乎流得并不那么厉害了。
已处于半昏迷的君凛,感到了訾槿的不舍,嘴角的笑容扬起,安心地靠在訾槿的肩头。
訾槿微微红了眼眶,张张嘴,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君凛苍白的脸上,顿时惊惶失措,他颤抖地手,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
訾槿侧过脸去咬了咬牙,狠狠地撕下自己的衣角,闭目一推,将早已浑身无力的君凛扔下了马。
祁咏跃飞身上前,牢牢地将君凛接住。
訾槿回首,对上了君凛惊慌的凤眸,他双眸恐惧地望着訾槿,想大喊出声,但最后只发出微弱的声音:“槿儿带我走可好?莫要再丢丢下我求你莫要丢下我”
“祁大人,休要再追来,速速找人医治你家太子殿下吧。”远处传来西乐嚣张的笑声。
祁咏跃眼底满满的恨意和杀意,他盯住訾槿远处的背影良久,抱起昏迷的君凛朝城中飞去。
訾槿单骑一马,与西乐独孤郗徽并行,狂奔一日,终是出了离州界。訾槿紧绷一日的脸,终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离州境外的景色,在春日的夜幕中,让人倍感漂泊的凄凉。
訾槿放缓了马,让春日的冷风拍打着思绪与烦乱的心。一路走来,君凛凤眸中的绝望与心碎,如印脑中,挥之不去。
訾槿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髻,放手之时,碰到了腰间冰冷的玉佩。訾槿将其摘掉,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只见那展翅欲飞的凤凰旁边,多一竖行草字“执卿之手,生生且不离”。
訾槿闭目之间想起了,君凛那日在玉器铺写下的两行字:与卿偕老,世世皆不弃。执卿之手,生生且不离。
訾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谁将一国未来的君王,教导得如此多情。
太傅日日教导:太子是未来的孤王,是未来的寡人,注定了的,注定了的不能多情。
太傅日日教导:昔桀宠妹喜而亡夏,纣恋妲已而商灭,幽王为得褒姒一笑而命丧。君家未来的寡人,怎能不切记太傅的劝告?
自古多情空余恨,不是吗?
前方突然发生一声巨响,只见西乐忽然坠下马去。
訾槿快马奔去,只见西乐手捂肩膀,愤恨地盯着,马上缓缓收回手掌的独孤郗徽。
本该重伤不起的独孤郗徽,精神奕奕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倒地不起的西乐,绝美的眸中露出淡淡的轻蔑:“自儿时起,你从不曾斗赢过我,如今依然败在我手。”
訾槿迅速下马,朝西乐奔去,却被西乐凌厉的眼神制止。
西乐吃痛地捂着肩头,冷笑一声道:“那时那人甘愿跟随于你,你曾许诺帮我救出小哑巴。今日你如此作为,是想将小哑巴也带走吗?”
独孤郗徽飞身而起,在半空之中划个优美的弧度,落于訾槿面前,对西乐道:“我独孤郗徽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你可想好了,到底是那人,还是小哑巴?”西乐冷然问道。
独孤郗徽一把拉过訾槿,单手扣住訾槿的命脉,笑道:“两个我都要!”
訾槿小心地看了一眼,扣住自己命脉的手掌:古人言,人心不足蛇吞象,年纪不大,倒是学起人家玩起黑吃黑来了。
西乐银牙已快咬碎,恶狠狠地盯着独孤郗徽碍眼万分的笑颜:“独孤郗徽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自小我便看出了你的卑鄙,只可怜那人,被你的柔弱的外表蒙骗一生!”
独孤郗徽侧眼看向訾槿,笑问道:“你可甘愿随我走?”
訾槿瞟了一眼,按住自己命脉的手,点了点头。
独孤郗徽信手松开訾槿的命脉,对西乐明媚地一笑:“如今是她自己愿意同我离去,可见我并非你所说背信弃义的小人!”话毕后,他再不看西乐一眼,掠起訾槿飞身上马。风驰电闪之间,独孤郗徽忽然坠下马去,挣扎起身未果。
訾槿坐于马上,手持银针,对西乐摆出胜利的姿势,眸中满是得意之色。
西乐咧嘴一笑,忍着痛,爬起身来:“小哑巴,乃月国第一用毒高手。公子真真是得意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