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悬空越过丐儿的腰,把被子里外翻捡了一遍,道:“我怎么没看到?”
“你!重死了!手臂压得我透不过气儿!”丐儿道:“抱轻点好不好?”
西门默义瞬时晕菜,保持着那个姿势僵住了。
因为刚才伸头找老鼠,他的脸和上半截肩膀伏在丐儿上方,右臂也绕过了界限。
等他反应过来是丐儿在诳他,故意耍的把戏,再看看他们暧昧的情形,脸腾地红了,道:“对不”
竟要说对不起?这还得了,夫妻间在床上道歉,成何体统?那该有多生分!丐儿情急之下,捂住了他的嘴。
西门默义不知她意,开始挣扎。本来他就局促,这一挣扎之下,就更粗气喘个不已。
丐儿模模糊糊,似乎听到不知外面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哈”,似乎终于尘埃落定那般舒了口气。
她心一喜:“好了!”松开了捂着西门默义的手。
“什么好了?”鼻子、嘴巴骤然得以畅通,西门默义衣衫不整,呼吸紊乱:“你”
丐儿低低道:“你这个木头人!老将军刚才在外面,咱俩悄无声息的,还是洞房之喜吗?”
西门默义回想两人打闹纠缠的那一幕,差点呛住:“怪不得多亏了你机灵”
虽然一切落幕,但经过这生生的折腾,两人的衣衫不知不觉间都敞开到了胸部。西门默义无非是若隐若现了健美的好身材,丐儿就不一样了。雪白的山峦露出半边来,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进一步了,忙脸红的把衣衫整理好,盖了严实。
西门默义的脸更是黑红难辨本色,大是尴尬地离丐儿远了几分。但已不像初始那会只睡在床沿上。
丐儿把自己的衣服理齐整之后,道:“接下来这三日,你要主动一点儿,别让老将军看出破绽。不然他又该骂你了。”
西门默义嗯了声。归于安静。
丐儿在天将亮时睡着了一会儿。西门默义则是整夜未寐,心在砰砰跳啊跳啊,无法入眠却又不能辗转反侧,怕丐儿追问原因,那就更不好自圆其说了。
可怜从马背上长大的少将军啊,还从未这般狼狈过。如果以后天天就要这么熬过,还真是一种折磨啊。但若让他摆脱这种身心的双重折磨,他又觉得少些什么,必会陷入到一种深深的寂寥中,不复未相遇之前的孑然毫无念想。
丐儿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升得老高了。西门默义已经起了。
丐儿出帐篷时,西门老将军爱怜地看着她,道:“睡得还好吧?”
丐儿脸上飞出一抹锦霞红,声音如蚊呐道:“还好。”
吃早饭的时候,老将军嘱托她多吃点,别有深意地道:“老夫得以归田后,镇日无聊,若能养弄孙儿为乐,估计能更年轻些。”
这,真不好应付。丐儿看着老将军的脚踝,转过话题道:“您的脚怎样了?怎么还是走路不便的样子?”
老将军道:“没什么打紧儿,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又笑眯眯补充一句,很有炫耀和自豪的味道:“还是儿媳妇懂事儿,知道心疼人!”
西门默义憨憨笑着,想起丐儿昨晚说的要表现得体贴甜蜜些,要有新婚燕尔两相欢的味道,他不禁暗自发愁和着急。想做些什么,可不知从何做起,手一次次悬在半空中,却中断了下一步的动作。
丐儿看出了他的不入门,趁老将军不注意,对西门默义指了指自己耳畔散乱的头发,意思是说可以亲昵温存的替她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哪知西门默义华丽丽地走到她的跟前,道:“你说什么?我头发怎么了?”
丐儿想哭的心都有了。老将军疑惑看了看,道:“什么也没有啊。”然后也看着丐儿。
丐儿只得道:“沾了颗饭粒。刚才你走路的时候,已经掉了。”
西门默义哦一声,返回座位,低头继续吃饭。
老将军道:“义儿有这样细心的贤妻,真是太好了,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丐儿笑道:“都成你夸我的了。都不听到某些人夸我半句呢。”
说罢,对西门默义使了个眼色,期待他能说出“欲赞词却穷,情深不言中”之类的高养分的话。
西门默义夹了一箸子咸菜放到丐儿的碟子中,道:“吃菜。”
连馒头也不给她递,丐儿一根一根叼着吃着,咸的难以下咽。
老将军看不下去了,斥道:“哪有你这样疼人的!想让媳妇多吃菜,原本是好意,但军营里都是干咸菜,不比在京都时鱼菜为主食,不吃馒头怎能下咽?”
“是,是”西门默义把自己的馒头塞给丐儿,愧歉道:“给,馒头!”
丐儿哭笑不得。平时西门少将军也不至于这样啊,怎么越扶越上不了树?难道昨晚给他的惊吓和压力太大了?
丐儿暗自叹道:“如此下去,非得露馅不可。少将军啊,你是要把好端端的应对之策给演毁啊。”
接下来的晚上,如果丐儿不启发西门默义,他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丐儿几乎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只差恶女直扑了。
西门默义仍是被动,严重被动。
确切的说,若是被动也好,总算是一种相互的唱和。他是只有在丐儿装得逼真时,才掉入到她设置的幻境中,毫无抵抗能力。当丐儿结束这幻境,他又恢复了原样。
一天,一夜,两天,两夜终于到了第三天的早上。这次丐儿精神得很,比西门默义起来得还早,声音不大不小来了一句:“哈哈,再欺瞒过今天白天和晚上,就可以松口气了!等到明天,咱俩合力救老将军再艰险,都没这三四天装矫情装得累!”
西门默义道:“你小声点儿!万一父亲听见”
“我已经听见了!”老将军的腿脚仍不是很灵便,一顿一瘸走了过来,脸色菜青:“你俩居然捉弄老夫!”
丐儿脑袋一白,完了。原以为帮穿的会是西门默义,没想到彻底帮穿、导致最后一天的戏演无可演的竟然是自己!
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失误!得意忘形、话多坏事,她算是真切切验证了一回。
该怎么办?摊子该怎么收拾才好呢。
西门默义果然是一副担当的架势,对老将军道:“这一切都是孩儿的不好。她本是愿意的,但孩儿未做足准备想等到再等一些时间,再”
老将军失望而忿然地哼道:“等!还等什么!等你做足准备,就像老夫这般的年龄了!她也成老太婆了!你们有心也无力了!”
第二一五章纵火
丐儿吓了一跳。这若被外边的士兵们听到,是不是太那个不适宜了。
于是赶紧祈求:“老将军,给点面子!您别这么大声,后来少将军和我怎么怎么相处呢。”
老将军略略平静了几分,“哐”的坐了下来,那小条凳在他的怒火威力下,登时断裂。
丐儿心虚,怯怯吐了吐舌头。西门默义忙把丐儿揽至身后,反应迅速、动作迅捷,发乎情源于心,绝不拖泥带水。
丐儿忽然有些悟了。西门默义天生不是演戏的料,只会呈现最真性情。而在危急时刻,是最能考验一个人性情的,所以这个时候,西门默义对她的关爱和呵护,最是淋漓尽致。
归根到底,是她一开始就错了。或许她虽没对西门默义直说,他在她同意洞房之喜那一刻,就知道这是计策了。
所以,他入不了戏。
虽有拘谨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面对即将入戏时的排斥。为了父亲和丐儿,他努力拙劣地去演,还是入不了戏。
丐儿在他身后,凝视着他如山一般的背影,各种滋味掺杂萦绕。
老将军蹲坐在地上,呼呼喘了半天,泄气道:“义儿,老爹帮不了你啦!你自己别后悔!我只再对你说一句,我年轻时不明白的情感,到老时才懂得,可惜已迟——你身后的媳妇儿,她对你是有意思的!机会你要自己把握!”
丐儿的心突地一跳。她很久时间了,从没问过自己的心。
她对西门少将军有意吗?不,绝对没有情爱之意!
她这颗心究竟归属于谁?
她不知。茫茫然的红尘,飘来荡去,在爱与被爱中,心已残破不堪。老将军所说的那点意思,还能称得上情爱,或者爱情吗?
老将军看西门默义如此动作,道:“你的勇气可嘉,但要用对地方。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为什么偏偏要守那该死的距离呢。”
西门默义不答,丐儿也不知怎样答。
这天的早、午、晚三餐,老将军吃得那叫个食不甘味。他丢了魂似的,沉入思索之中。
丐儿和少将军不敢说话,怕激发了他憋着的怒气。
到了夜深人定之时,老将军来到西门默义的帐篷,端着三杯酒对他俩说道:“明天,就是老夫生命中最后一个转折点了。或许相见日长,或许永久不见。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有夫妻之缘分,咱们爷儿仨饮了这一杯,等待运气的决定吧。”
丐儿好是内愧,让老将军抱憾了。多日不曾喝酒的她,端起那杯辛辣饮了个尽。
西门默义亦是神色沉重赧然。同饮而下。
未过多久,丐儿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燥,身子越来越乏。老将军道:“去里面你的帐篷里歇着吧。”
丐儿勉强撑住头,摇摇晃晃去了。
西门默义也感到了不适,灼热中迷蒙道:“这酒?”
“她情况比你还严重,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老将军道。
西门默义慌张张的,脚步飘浮,走了进去。结果大吃一惊,只见丐儿桃腮含春,星眼半张,娇态软体,在抓狂地褪着衣服。
他感到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冲动,那热浪几乎要把他吞噬。多亏了他功力深,拿一部分抵挡/欲/火,才稍微熄了点。他预测支不了多久,为防意外,想要退出丐儿帐篷。
在门外立着的老将军,见他出来,一把又推他进屋了,叹道:“老夫这辈子没做过不光明的事儿,既然做了这么破天荒的一件,就坦白承认吧。我给你俩酒里下了‘回春蒙汗药’,是上次从俘虏身上搜来的。”
丐儿神智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