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书院
石猛办事果然神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回来了,不过,是垂头丧气回来的,说道:“贺兰师爷,司徒师爷,那四家人都辨认了,说这长袍不是他们的东西。”
司徒策和贺兰冰也很失望,贺兰冰摇着折扇原地转了好几圈,却还是半个主意都没有想出来。
司徒策拿着那件长袍翻来覆去瞧,说道:“要不,咱们把这长袍拿去成衣店问问,或许有人定做过呢?”
贺兰冰眼睛一亮,道:“这未尝不是个办法,相当一部分人的衣袍都是买的成衣,或者买布料找裁缝量身定做。自己缝制的还是比较少的。所以,去成衣店找裁缝辨认,说不定会有线索!”
萧耗子得了吩咐,拿着那长袍又去了城里的成衣裁缝店。
因为成衣裁缝铺的数量比较多,所以,一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回了衙门,还是一脸沮丧:“都问过了,都说不是他们缝制的。”
这条线索难道就这样断了吗?现在,只有看石猛那边能否找到火枪的线索了,当然,如果能在镇海县找到火枪,那这杆火枪十有八九就是凶器!所以,找到这个火器,这案子也就破得差不多了。
可是,结果还是让他大失所望,萧耗子连续三天都来街头巷尾打听,却没有半点消息,都说没有见过什么火枪。
火枪作为新式武器,只装备了京城的神机营,再加上长年太平,没有什么战乱,所以普通人压根没有机会见识这种神奇的兵器。
散衙了,司徒策无精打采坐在廊下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那件长袍。傍晚的夕阳斜斜的落在芭蕉树上。
丫鬟玲珑提着一个食盒过来给司徒策送晚饭。见他坐在石凳上出神,不禁扑哧一笑,道:“先生!先生回房用饭了!”
司徒策道:“端到这来吧,就在院子里吃,凉快!”
“哦!”玲珑把食盒提到石桌旁,见石桌上摆放着那件长袍,没空地放碗筷,便抱起那长袍,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然后取出三个精致的菜肴,还有一钵汤,一盅酒,一个小酒杯,一双竹筷子。一一摆好,说道:“先生趁热吃吧!”
遇到一个无头案,司徒策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坐在那发呆没动筷子。玲珑便拿起筷子塞在他手里:“赶紧吃啊,先生,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罢,拿起酒盅,给他斟了一小杯酒。
司徒策端起酒杯咕咚一声喝干了,也不吃菜,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究竟是谁的衣服呢?”
“什么谁的衣服?”玲珑愕然道。
司徒策朝着石凳上的长袍努努嘴。
玲珑将那长袍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哪个书生的吧?”
“书生?”
“是啊,只有书生才穿这种长袍,要是老鸿儒,那就穿圆领大袖宽身的袍衫,又或者是禅衣了。”
司徒策若有所悟缓缓点头,自言自语道:“书生穿的长袍,书生的,对呀,既然是书生的长袍,何不去书院问问呢?——咱们镇海县有书院吗?”
“有啊,‘瀚海书院’,就在西城。怎么了?”
司徒策呼地站起来,对玲珑道:“你去前衙把萧耗子他们叫来。”
“师爷,现在都散衙了,人都回家了。”
“对对!”司徒策一拍脑门,道:“那我自己去查。”
“查什么啊师爷,先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没工夫,先查了再说。”司徒策拿着长袍就往外走,玲珑忙道;“那我也跟你去,行吗?”
“你知道书院在哪里吗?”
“知道啊,上次大老爷带着夫人去书院,我跟了夫人去过,那书院挺大的,种了好些个松柏,对了,还有好多花,各色各样的,十分的好看”
“行了,”司徒策打断了她的话,“你带我去,咱们走!”
玲珑赶紧起身,把碗筷往食盒里装。司徒策道:“你做什么?”
“先把吃的收拾好了啊,免得回来落了灰尘,还可以热着吃的。”
“不用,回来我请你吃宵夜!”
“真的?好啊!”玲珑放下碗筷,整了整衣裙,“要不叫马夫备马?”
“不用了,还得去找马夫,罗哩罗嗦半天都没弄好,天都要黑了。咱们出去找辆车就行了。”
“好!那咱们走吧!”
两人从衙门后院出来,玲珑招手叫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驴车的。城里很多这种用于出租的驴车,因为明朝马匹很少,主要用于军事和朝政,民间有马的非常少,所以用于出租跑营运的基本上都是驴车或者牛车,后者主要是用来拉货。当然,还有轿子,只不过轿子比驴车贵得多。
说好了价钱,两人上了车,在赶车人的响鞭里,毛驴甩开四蹄往前奔去。
不一会,马车到了西城的“瀚海书院”
这是半官方的书院,专门训练如何应对科举考试的书呆子的。
玲珑俨然成了司徒策的导游,带着他径直往书院走,书院大门是没有值班门房的,进到里面,果然是绿树参天,芳草茵茵,石凳上,草地上,到处都是书生在用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强调吟哦着圣贤书,司徒策侧耳听了,却连一句都听不懂。
玲珑带着他直接来到了书院的院长书房,这老学究听罢他们的来意,拿着那长袍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摇着花白的脑袋说不知道是谁的。
司徒策很是失望,玲珑却不甘心,毕竟这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没个结果她觉得脸上不好看,便拿着衣袍出门,挨个书生问认不认识是谁的。
司徒策觉得这简直是大海捞针,不过看她如此热心,却也没有阻止,跟在后面听她不厌其烦一个个问去。
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山峦的时候,一个坐在草地上背书的书生,翻来覆去看了那长袍之后,说道:“这好像是西城盐商庞员外家私塾的秦先生的!”
盐商庞员外?司徒策觉得很耳熟,略一沉吟,立即想起,日间调查失踪人口,其中就有这庞家!曾报告说家中走失一名女仆,但是着人拿了长袍去辨认,却又说不是府中衣物。今日这书生却说是他家教书先生的,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司徒策忙抢步上前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果真是他的吗?”
那书生歪着脑袋又瞅了半天,说道:“不好说,不过我看着挺像的,您瞧这!”书生指了指长袍衣角处缝合的口子,说道:“前些日子,秦先生来书院找同乡,正好那同乡跟我坐一桌温习功课,他们说事时,我无意中瞧见他这衣袖处破口缝合处,针线又细又密,果然好针法,不禁赞了一句,说他大男人针线活还这么好,他笑着说是府上丫鬟帮忙缝的。今日瞧见这长袍,也是这里破口缝合了,针线也是这般细密,而且这长袍颜色、身量,都跟秦先生那件很相似,所以才有此一说。”
第四十章 夜访庞府
司徒策大喜:“太好了,请问那位秦先生的老乡在哪里?让他帮忙认认行吗?”
“好!我带你们去!”那书生也是个热心人,带着司徒策和玲珑,东问西问的,最后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了那书生,书生正收拾书卷准备回屋,听他们说了身份和来意,拿了那长袍观瞧,片刻点头道:“没错,这是他的。——这长袍你们从何得来?他,他没出什么事吧?”
司徒策道:“这是一件案子的证物,我要找他调查,你能带我们去吗?”
那书生当即答应,先回屋里放了书卷,请了假,然后出门带着他们出了书院,也不乘车,因为就在近左,果然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偌大的宅院,此时天色已晚,门口挑着两盏灯笼,照在大门正中匾额“庞府”两个鎏金大字上,闪闪生辉。
书生正要上去拍门,司徒策忙拉住他,低声道:“只说我们来找秦先生叙旧,别的都不要说!”
书生忙点头答应,上前拍门。片刻,角门吱呀一声打开,门房出来,那书生显然是这家常客,门房见他,点头哈腰的,书生只说找秦先生说话,不必惊扰老爷太太们。那门房忙答应了,将他们请了进去,带着他们来到后院。
私塾已经散了,秦先生已经吃过晚饭,正在书房挑灯看书。见到他们进来,很是惊讶,忙起身拱手。
那书生等门房走了之后,这才介绍了司徒策和玲珑的身份。秦先生一听竟然是衙门的人找自己,不觉有些紧张,忙问什么事。
司徒策拿出那长袍,递给秦先生:“这是你的吗?”
秦先生一看,脸色大变,虽然是在橙红的灯下,却也变得极其的苍白。拿起长袍,道:“是我的!你们从哪里得的?”
司徒策让那位书生和玲珑都暂时回避出去,然后低声道:“有人在清水河下游数里处,发现了一具已经大部腐败的女尸,那女尸全身赤裸,外面只包裹着这件长袍。我们多方打听,才得知是你的。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先生神情黯然,拿着那长袍良久不语。
司徒策道:“先生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秦先生吸了吸鼻子,问道:“那尸体呢?”
“埋在城东郊外的乱坟沟了,因为不知道是谁的,而且已经高度腐烂,不宜保存。怎么,先生认识这具尸体吗?”
秦先生摇摇头:“不,学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知道。这衣服,是我丢弃的。因为,已经破旧了,所以我扔了,可能是被谁捡到了,拿去裹了尸体吧。”
“丢的?丢在哪里?什么时候丢的。”
“呃,我想不起来了,扔到垃圾堆里了,就后院外面的垃圾堆,大概是几天前吧。”
“不对!”司徒策道,“这尸体至少已经死了半个月了。”
“是吗?哦对了,是,是半个月了。我记不太清楚了。对不起。”
“你的这长袍真的是你扔掉的?”
“是”
司徒策见他言不由衷,却也没点破,道:“听说贵府走失了一名女仆,可有此事?”
秦先生身躯明显一抖,脸色显得很不自然,含糊道:“好像是吧,学生平素只管教书,别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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