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想知道?”男子此时的目光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阴冷,他并没有看向身后的女子。
“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什么打算呢?”
“将军”
这话万婉艺是不会相信的,依这人的性子,怎么可能都聚集到这里了却一点行动也没有,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究竟是什么?将军没有同龙之一起来,而龙之的行为似乎也有点古怪,她必须找到关键才行。
就在万婉艺这样思考的时候,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惊呼一声,万婉艺的脖子被掐住。
“唔将”
“婉艺,你应该不会是想让我杀了你吧?别做多余的举动,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想办法去救他们吗?”说着,男子甩手将万婉艺扔到一边,冷眼看着她剧烈的咳嗽。“你可以不信我刚刚说过的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来只不过是为了看一场好戏而已,看龙之如何调教他那些不听话的手下。”
“您真的”
“哼,觉得松一口气了?就算我不干涉龙之的行动,你就觉得皇帝他们有活的希望了?婉艺,看来你还不了解龙之这个人。他觉得是拖欠的,就会不遗余力的付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信任一个人的。而我,也会不断的刺激他的愧疚心。”
“将军,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万婉艺不是不知道龙之的态度,为了弥补将军内心的创伤,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付出的,就算牺牲了生命也会那么做,他们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外力无法破坏的。
宿命吗?宿命让他们二人知晓了彼此,这样下去龙之真的会死也说不定,那样也可以吗?对眼前这个人来说,他们全都死了也可以吗?
“将军,你真的会后悔的。”
“啧,在这温柔乡地,你连性格也变得那么唯唯诺诺了吗?拿着这东西滚出去,我暂时不想同你交谈。”
男子撇向万婉艺一个药瓶,看着那疗伤的药,万婉艺终究还是相信她眼前的将军并没有完全丧失本性,还是可以劝解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吧,而适合劝解的人也不应该是她。
那么那个人或许可以吧。
万婉艺的心里有了想法,拿起地上的药瓶站起身退出那昏暗的房间,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男子一人,没有人看得到他阴冷的眼神里闪过的痛苦。
“不需要谁来理解我,因为理解我的人早已离去了。”
行宫里,祁薰敲着漠尘的房门,却得不到任何回音,她推开门走进去,床铺上整齐的铺放着被褥,并没有睡过的痕迹,祁薰不由担忧起来,他同霜泽回来之后那几个人就不知道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这种不安感从早上秀尧园的事情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怎么,就你在这吗?”
祁薰刚走出漠尘的房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抬头望去,发现许久不见的禄姣正站在屋瓦上回视她。
“禄姣!”
“好了,我也没时间与你叙旧,说实话其实并不想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跳进楼廊里,禄姣抬手甩下头发,意有所指的说道。
早已忘记对方曾对自己存有任务以外的敌意,祁薰不解的露出疑问表情,“恩?”
看着这样不曾涉世的纯洁目光,禄姣叹了口气,即使再看不顺眼,也终究敌不过这女子清透的目光么。
“没事,你不需要明白,那不过是我是我的小脾气而已,不过你现在怎么还会醒着?我看皇帝他们都已经中了迷香陷入沉睡当中,你应该也不例外才对。”禄姣打量着祁薰,对她的兴趣隔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减弱,循着暗记找来就发现行宫里的人都中了迷香,想来应该是景铜的缘故,不过这女人怎么还醒着?珠莲香对她不起作用,连花婺宫一向自信的睡莲香也不起作用吗?
如果说珠莲香是因为还未完成的缘故,那这一次她又是怎么解的?
视线落在祁薰腰间的挂坠那隐隐散发的香气吸引着禄姣的注意,她弯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恩~~原来是这个在起作用么,你还真是总能让我意外。”这香气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听到其他人都中了迷香,祁薰此刻只在意一件事情,“什么?那个,禄姣,你知道漠尘去哪了吗?他是去秀尧园了吗?”
“秀尧园?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你不在的期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祁薰简单的讲了禄姣离开之后杭浔坞发生的事以及来到邮邻州之后的经过,反而越来越不安起来。
“吼~~原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听你那么说主上应该也快到这里了。”
“什么?你是说你们的主上也到这里了?他,他会惩罚漠尘吗?”想到漠尘他们一路以来一直对自己的保护,又杀死了自己的同门,这时他们的主上过来应该不会轻饶他们。
睨着祁薰的表情,禄姣反而心情好起来,故意戏谑道,“这是必然的,说不定会因此杀了他们也有可能。”
“不行,那要去阻止他们,他们一定是去找你们的主上了对不对?”
“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喂,你想清楚,漠尘他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不希望你有危险,这样你也要去吗?”
“我不能逃避不是吗?全部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禄姣冷静的看着面前露出明显担心表情的女子,她真的在替他们担心,不是因为小看他们的实力,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心,原本想要戏弄的心便没了兴趣,禄姣的表情认真起来,她拍拍祁薰的肩安慰道。
“就那么不信任漠尘吗?他的命硬的很呢,而且,那家伙得罪主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
“我现在去找他们,你乖乖在这里等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亮之后就会有眉目了,还有,你刚刚讲的那个秀尧园,我劝你还是不要接近的好,很危险。”
“禄姣!”
“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否则就算漠尘他们活着回来也没有用了,绝对绝对不要接近那个秀尧园知道吗?”
面对如此严肃的禄姣,祁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禄姣这才笑着纵身跳走,心里不觉暗嘲起自己来,为何那样叮嘱祁薰?自己可是真有要杀她之意。来到宅院门口她停了下来,看着某个阴暗的地方弯起嘴角。
“喂,那里的人,出来如何?”
“”瑞承原地盯视着那人,衡量着她的用意,只听对方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是漠尘的随从,出来吧,我有东西给你。”
“你用意为何?”
“呵,你的确藏的隐秘,说实话,如果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我恐怕也很难发现你的存在,不过怎么,觉得我是敌人吗?”看着瑞承突然拔剑相对,禄姣也不畏惧,冷笑一声,抬手丢给他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那个是毒粉,没有解药,是通过触碰物体而产生毒素,你把它洒在行宫周围,就算遇到有人潜入也不必担心,这也算是你留在这里的义务吧。”
“你为何帮我?”
“帮你?哈哈,别说笑了,你刚刚拔剑已经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既然你跟着漠尘,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我是敌人,而且我不会像连飏那样有所考虑,如果我想,祁薰刚刚就已经死了。”
“你”
“没错,我是可以下狠手的敌人,不要对我太信任为好,至于为何给你那东西,只不过是答应某个人的承诺罢了。”
看着禄姣离开的背影,瑞承显得有些疑惑,将信将疑的打开盒子,那里的确放着两个瓶子和一个字条,看到那字迹,瑞承的心里大概有了眉目,又看向女子离开的方向沉思。
敌人或许也是友人。
然而就在前院禄姣与瑞承交谈的过程中,并没有人发现,祁薰早已从后门离开行宫,并向着她认为的地方跑去。
第一百章 主仆,师徒
相较于其他城镇,邮邻州除了秀尧园附近会彻夜灯火通明以外,其他地方多是宁静,鲜少有人晃荡在街道上,而祁薰,小心翼翼的顺着主街沿路向那光亮的地方前进,夜晚的冷风侵袭着她微薄的衣襟,隐隐的凉意让她不自觉打了哆嗦。
手里紧紧握着霜泽送给她的那柄短刀,纵使不善使用也仿佛心理安慰一般握在胸前。就在快到秀尧园的时候祁薰停下了脚步,街角附近传来细弱的谈话声,祁薰躲进暗处,贴着墙壁探出头去,便见漠尘背对着她正同相瑗说话。
“宫主,副宫主传话说已经有了主上的行踪,要您多加小心。”相瑗跪在地上,声音不同往日那般随意,面容也凝重许多。
漠尘的眼沉了沉,叹道,“信若他还没离开这里么相瑗,你怎么了?”视线落在跪地的女子身上,漠尘见她迟迟没有起身才反问道。
“宫主您真要同主上为敌吗?”相瑗犹豫了片刻,终是将心里的顾虑说出来。她不是没见过漠尘刺杀主上的时候,也不是没看出他并没有意愿当一个杀手,似乎来到沧光殿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死主上,为了这个目的而没日没夜的努力,甚至成为沧光殿首屈一指的杀手,并接下了狮月宫这样的重任。
本以为亲自挑选了他们做手下,漠尘的心里多少会有一些轻松,可是在相瑗的眼里,自家宫主似乎依旧独自沉浸在那所谓的目的上,选择他们或许只是平日里做事方便一些。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为加入狮月宫而感到后悔。
“这不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事情吗?还有什么疑问?相瑗,我知你同信若甚至宫里一些长老都在担心我的事情,不过,我心意已决,而且,同主上的恩怨是我个人的事情,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们。”
“宫主,相瑗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的,自从您选择了我们,我们就誓死效忠于您了,生死无惧,又怎么会怕被牵连,虽然可能现在招募的新人还不能理解您的做法,但对于我们来说,宫主只有您一个。”
“呵呵,不愧是同信若是兄妹,你们两人说的话都如此相似,忠于我谢谢。”
相瑗忍不住抬起头,在她眼里,漠尘每次说谢谢的时候都会像另一个人的存在,没有凛冽的气息,没有杀意的目光,没有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