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王、季大王呢?”许平环顾营中,这两股最大的同盟势力领导人都不在。
“早逃没影了,”刘宗敏骂道:“鸡腿逃得最早,曹操都是骑兵逃的快,把我们扔下顶缸。”
“大王,这中都是没法打了。”许平知道经此一役,闯营的士气会受到极大削弱,而新军随时可能抵达:“大王,我们回师开封,攻下开封后差不多就到封冻季节了,到时候我们直取京师。”
虽然江北军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一战的可能,但许平不认为他们会去增援京师,不但江北军不会去,就是晋军、秦军也绝不会出动,这样就是以闯营全军对新军残余,许平觉得还是有新相当胜算的,至少比打持久战用河南一隅和大明拼比国力划算。
牛金星一脸的无奈,但也表示赞同,如果不是许平的实力太强,他本也不想在山东、南京耗费时日。牛金星的造反理论就是尽快把水搅浑,攻下京师让朝廷威信扫地,然后诸侯并起可以各个击破,虽然这样也有给人做嫁衣的可能,但若不这样危险更大,总会有有才能的人出现,靠着朝廷的资源组建起自己的嫡系部队,那才真是成了为王前驱——现在牛金星最担心的镇东侯,幸好许平几次打败了他的新军,让对方没能获得谋朝篡位的威望和军事实力。
正说话间,营外报告罗汝才找来了。
李自成一脸的不快,但在罗汝才进来前牛金星咳嗽了一声,李自成看了他一眼,在脸上堆出关切的表情,向罗汝才问候道:“曹大王平安就好。”
“他奶奶的,鸡腿这个孙子!”罗汝才进营后,端起卫兵递给他的水就饮起来:“这王八蛋逃跑也不说一声,我纵横中原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仗义的家伙!”
跟随罗汝才之后,有陆续有些闯营大小势力的首领带着残兵败将赶来李自成这里,但左等右等,始终没有得到季退思的消息。
“季大王可能是先回河南去了。”许平向李自成告辞道:“末将先回去整顿营务了。”
等众将纷纷离去,营内又剩下李自成和牛金星两人后,后者对李自成问道:“大王,许平的事到底想怎么办?”
“许兄弟又没有异心,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李自成立刻答道:“再说我要是夺了他的兵权,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这怎么能叫夺他的兵权?”牛金星断然反驳:“李过是大王的侄子,李来亨是大王的侄孙,大王把他们调回自己帐下听令,有什么不妥么?”
“既然你知道他们是我的至亲,那他们在许平手下又有什么不妥?”
“今日一战看得很明白了,光有武器是没用的,”牛金星也为李自成的老营购买了一批装备,但是他们的表现就比第五步兵翼差得太多了:“必须得加上黄候的练兵之法。”
“这个许兄弟从来不保密,直接问他去便是了。”
牛金星知道李自成说的不错,但是他不想去问,攻下开封后进攻京师势在必行,如果风头又都被许平的部下抢走那就难办了:“大王,那许平和孙可望他们密谋,打算架空大王为周天子一事又当何说?”
“首先这是传言,其次,便是周天子,他们不就是图个封王么?现在崇祯老儿还好好地在紫禁城呆着呢,说这个太早吧?”
“他们可不只是想封王,是想封矛裂土,而且不止他们两个人想。”
“顶多再加一个李定国。”
“不止!”牛金星摇头道:“远远不止,他们想瓜分天下,想让他们的部将和他们一起瓜分。”
“你有证据么?”
“有!”牛金星沉声答道:“我有证人,大王想不想见一见,亲口问问?”
同时镇东侯也已经回到江北军的大营,各路将领报上的斩首数以万计,有些抢功没有抢到的将领,索性带着军队洗劫了周围的村庄,把妇女掳掠为军妓,老人、孩子和男人一起杀了报功。
镇东侯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装作不知并表示会根据他们的战绩决定赏赐,再报给京师司礼监披红。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打发走了欢天喜地的江北军诸将,镇东侯准备提笔写奏章,他知道这上面的数字后,是不知多少百姓血淋淋的尸骨:用来取悦朝廷,用来获得功勋,用来完成和江北军的交易。
“我曾经想过,如果崇祯比历史上做的好的话,我就算了。或许封建帝制还会在中国延续一段,但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它会被百姓推翻,或许在这个宇宙中不需要流血的大革命就实现。可是乱世还是到来了,而我造反的话还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亡。”
“这么多人死,不能也不应该是为了一个新的封建集团出现,哪怕是我的亲信子弟。新军他们就能搞成这样,如果让他们在国家中充当要职那还了得?”黄石觉得和许平的会面变得更紧迫了,他需要和许平做一个交易——政治交易。
第六章 绣衣使者出奇算 第二十一节 劝降
以李自成的大营为中心,闯军各部形成连营,许平把自己的营地设在最东的位置上,正在他询问巡夜部署时,有人报告营外有官兵的使者求见。
“官兵派使者来干什么?”胡辰问道:“难道是黄候派来的么?”
“十有八九,”李来亨轻声哼了一声:“估计是挑战书,黄候当我们是傻子么?还会迎战?”
许平让卫兵把使者请进来,对方一身普通的明军装束,进门口就双手奉上一封信:“大都督大人阁下,书付闯营的许壮士。”
“把它给我吧。”
许平接过信撕开看起来,看完之后不动声色,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交还给那位使者,把镇东侯的来信收进怀中。使者离开后,营内的人都看着许平等他介绍信的内容,但许平却继续对部下们交代任务。
“大将军,信上说的什么,是挑战书么?”李来亨第一个沉不住气,张嘴问道。
刚才许平一直在思量该如何对其他人讲,这时他已经有了腹案,便口气淡淡地说道:“明日我再告诉你们吧,侯爷的信有些古怪,我今天晚上好好想想。”
“什么古怪?不妨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李来亨仍然不愿意放弃。
但许平坚持不说,其他人也无可奈何,军事会议一直到很晚才结束。
部下们散去后,许平请来清治道士,每次大战过后,许平不可能对部下们谈起自己心里中苦闷因为怕影响士气、或是显得自己软弱。但这些话可以对清治说,这对许平来说也是一种派遣。
“大师晚上可愿意配在下出去一游?”
清治微笑着点点头:“许将军又在为杀人而苦恼么?”
“不是。”许平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今天晚上的出游非常危险,对大师来说也有性命之忧。”许平从怀中掏出刚才那封信交给清治。
看过信后,清治也显得十分惊讶:“黄侯约许将军私下一晤?”
“是啊,指明要我孤身前往,”许平回答道:“不过大师乃世外之人,我想黄侯不会介意的。”
“性命之忧恐怕是对将军而言吧?贫道一个世外之人,黄侯怎么会杀我?”清治深深地看了许平一眼;“黄侯有万夫不当之勇,许将军虽然练过两天剑术,但与黄侯面对绝无生理。”
许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侯爷似乎料定我一定会去,大师你看信中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而许将军果然要去么?”
“在新军之中,从未有机会见过侯爷一面,是在下最大的遗憾,”许平口气中没有丝毫的迟疑:“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乃是一个武夫,说不定那天就死了,我一定要去。”
清治见许平把已经把佩剑系在身上,却把手铳放在一边:“许将军不带火器么?黄侯虽然武功盖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啊。”
“以侯爷的武艺。”许平嘿嘿一笑:“带手铳也未必有用,何况侯爷活人无数,乃是万家生佛,便是能有机会向侯爷开枪,我也不会做的。”许平略略一顿:“再说我杀了侯爷的儿子,便是侯爷杀我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贫道觉得从黄侯封信里的口气看,他绝无趁机杀许将军之心,不过既然许将军存着这样的心,那有为何要让贫道同行呢?”清治对许平非常的了解,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许将军让贫道同行,是为了防备自己不是为了防备黄侯吧?”
许平轻轻点头:“是的,正如大师所说,多年来侯爷一直是在下的榜样,我担心侯爷会招安我,而我会把持不住做出对不起闯王的事情,有大师在可能会好一些吧。”
“既然如此,贫道愿意同行。”清治答应下来:“能有机会见见武曲星君,真是贫道的荣幸。”
许平和清治离帐、上马、出营。
两人一路举火而行,一路上许平不停地抬头看星星,到了约定地点后他环顾周围,轻快地跳下马:“早到了,还好没让侯爷等我。”
两人等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火光由远而近,来人举着火把骑着马一直走到许平面前,俯首问道:“是许将军吗?”
许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正是末将。”行完大礼后跳起身,静候黄石下马。
来人缓缓翻身下马,把火把插在旁边的树杈上,又将马系好,回过身问道:“这位是?”
许平连忙答道:“这位是清治大师,末将的一位朋友,并非军中同伴。”
来人向清治问好,似乎已经看透许平打定注意让此人旁听,所以就没有让清治离开,而是静静地盯着许平看。
见来人身材高大,隐约的火光映出一张五十岁上下的面容,而且许平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黄子君的眼睛和鼻子,连忙又是一躬身:“侯爷,末将参上。”
“许将军你是我的仇人,”黄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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