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我要把它们带到德国去。”在场的人们痴痴地看着老人踯躅而去的身影,感慨万分。
1984年6月16日,黄埔军校60周岁。全国政协和中央统战部分别在北京和广州举办了一系列纪念活动。这是自1949年以后,在中国大陆黄埔师生聚集在一起人数最多的一次。100多名黄埔师生从世界各地赶来参加纪念活动。不少人分别几十年,相逢如梦寐。时年近80岁的蔡文治是黄埔9期生,曾当过蒋介石的作战参谋、国防部作战厅长,是蒋介石身边红极一时的人物。蒋介石败退台湾后,蔡文治对国民党政权失去信心,便离开蒋介石,长期定居美国。近年来往返于大陆与美国之间,为两岸的和平统一积极奔走。1984年初,由他倡议发起成立了“黄埔军校同学及其家属促进中国统一筹备会”,得到了世界各地同学的热烈响应。在北京首都机场,先期赶回的全国政协常委侯镜如和全国政协副秘书长、杨虎城将军的长子杨拯民等人,在候机大厅里热情地迎接蔡文治—行。杨拯民握着蔡文治的手,说:“蔡老,我们设计这次纪念活动,很多方面都是参考了您的意见。”蔡文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黄埔1期生蔡光举烈士,第一次东征中任党代表。黄埔军校60周年庆典那天,宋希濂、李默庵、宋瑞珂等来自五湖四海的黄埔老将军聚首长洲岛。90岁高龄的黄埔1期生、原国民党高级将领李仙洲坐着轮椅,也登上了黄埔岛。阔别60年,故地重游,李仙洲激动地走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他说,全国黄埔同学会在北京成立时,他正在山东老家养病,校友们没有邀请他参加成立大会。他知道后,执意要家人陪着到了北京。这次大庆,他又拒绝劝说,坐汽车转火车,不远千里南下。当时有许多人表示不理解,这老人为什么这么“倔”。但后来李仙洲颤巍巍地说了一句话:“生我的是父母,育我的是黄埔!”大家释然,也万分感动。李仙洲让亲属搀扶着,来到孙中山总理纪念碑下。当地造船厂的工人看他年老体弱,送来一部轮椅让他坐着去参观。但他坚持要步行上山,他一边登山一边说:“当年我在黄埔读书时,经常和同学们登这座山,每次我都是第一名。现在我要拿出当年的劲头,亲自登上山,向孙总理纪念碑致敬!”
第十五章 世纪黄埔激情(5)
在孙总理纪念碑前,这些曾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同窗学友,又唱起了黄埔军校校歌,他们手拉手,老泪纵横。
校庆60周年时,黄埔1期生郑洞国因病没能登上黄埔岛,他听校友们谈起重上黄埔岛的见闻,感到非常遗憾。时仅隔一年,1986年秋,83岁高龄的他携孙子登上了黄埔岛,并特别祭拜东征阵亡烈士墓。没有现成的花圈,几个人就用树枝、野花和野藤萝,扎了两个花环。随后,郑洞国亲手捧着花环,步履蹒跚地来到陵园内蔡光举烈士的陵墓前,他对着苍天大喊:“蔡大哥,我们看你来了!”说完,已是满脸泪水纵横。当年黄埔校军东征时,蔡光举是营党代表,郑洞国是连党代表,淡水战役中,两人一起参加攻城敢死队,蔡光举不幸牺牲黄埔1期毕业生郑洞国。以后几十年,郑一路升迁,蔡却长眠地下。郑洞国念此怎能不感怀落泪?
每年春节刚过,台湾都有一大批黄埔师生,以“黄埔同学会”的名义举行一次聚会。1987年春节一过,时任台湾“黄埔同学会”会长、黄埔1期生袁守谦就组织黄埔师生聚会。那次同学会是国民党政府迁台以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有1600多人参加,仅四星上将就有何应钦、薛岳、袁守谦、王叔铭、彭孟缉、刘安祺、高魁元、郝柏村等8人。1600多人,差不多囊括了台湾军界的精华。仪式很简单,先是大家一起向何应钦等军校老字辈行礼,接着相互团拜,最后是自由组合聊天。那段时间,蒋经国正准备对军界大调整,谈论的话题自然是这方面的问题较多。有记者提问,黄埔师生的回答也都很爽快。与初到台湾时的人人自危相比,此时的民主空气已经轻松很多。对“台独”言论,大家都表现出强烈的反感情绪。当时的何应钦90岁了,精神还不错。几个80多岁的黄埔一期生向他贺年时,他都站起来答礼。这其中也有几位“老黄埔”曾是陈诚的干将,但陈诚已去世20多年,这世上早已没有了何系、陈系。对于这群八九十岁的黄埔老人来说,能在风雨飘摇中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2004年,黄埔军校诞生地广州,校庆大会在珠岛宾馆中心会堂召开,格外隆重。耄耋校友喜相1984年6月,黄埔一期同学郑洞国在校庆大会上讲话。逢,会场内人头攒动,140多名广东省黄埔军校同学会的老校友们相聚一堂,共庆母校80华诞。当初投身黄埔、从戎救国的少年志士如今已都是皱纹满脸的老人,相望间,忆起当年峥嵘岁月,在场者无不唏嘘感慨。尽管离校庆大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已有10多位广东省黄埔军校同学会的老人早早来到会场接待处,他们白发苍苍,胸口别着“工作人员”的红色礼花,站在会场门口迎接参会的校友。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今天是母校的生日,我们亲力亲为迎接自己的校友,感到很荣幸,也最亲切!”
许多校友提前来到会场,有些老人不是同一期学生,却依然一见如故。老人们相扶相携,结伴而行,偶然间有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相认,于是一双双筋骨嶙峋的老手久久相握,令观者不禁感慨万千。陈扬钊老人是黄埔军校第19期学生,著名将领陈明仁的儿子,时任广东省黄埔军校同学会副会长,他兴奋地指着身边的校友、一位姓平的老人,告诉记者:“我们是19期1中队的同学,毕业后一别60年,今天终于有幸相见了。”原来陈扬钊1945年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便去了东北,而他的同学平老则去了昆明,抗战胜利后去了海南,后来又去了台湾。平老在台湾定居下来后,每逢黄埔军校校庆都会回大陆一趟,但极少有机会遇上同1984年6月,黄埔校友参观军校后签名留念。一期的校友。此次相见,还是两人毕业后的首次相逢,平老十分激动地说:“我一定要常回家看看。”魏中天是广东五华人,1926年入黄埔军校第6期学习,是80周年校庆时广东地区年龄最大的黄埔生,时年97岁,还任香港中国文化馆的馆长。由于年事已高,魏老的记忆力明显衰退,在校庆大会上,大家和他说话常常要重复几遍才入魏老“法耳”。然而,一谈起几十年前的事,魏老仍会滔滔不绝。
第十五章 世纪黄埔激情(6)
在黄埔岛上,纪念军校80华诞的活动也在全面展开。一些老黄埔师生及其子女的到来,引得许多记者围了上来。
黄埔第18期毕业生、时任全国黄埔军校同学会副会长的林上元对记者说: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广州黄埔军校本部,现在看到这里面貌焕然一新,感到十分高兴。黄埔军校建校之初,孙中山先生提倡爱国革命精神,振兴中华民族;现在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祖国统一大业,是我们黄埔人不懈追求的目标。振兴中华,完成统一大业,就是黄埔军校爱国革命精神的体现,是每个黄埔军校学子应尽的义务。
时任全国黄埔军校同学会副会长、程潜之子程元,在黄埔军校旧址纪念馆举行的建校80周年纪念会上说:黄埔军校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杰出的军事人才,广大黄埔师生为国家的独立和民族解放英勇杀敌、浴血奋战,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做出了很大贡献。我们一定要以这次纪念活动为契机,继续遵循黄埔同学会的宗旨,充分发挥桥梁与纽带作用,进一步利用黄埔同学的优势和资源,大力团结和联络海内外黄埔同学及亲友,为推进祖国统一大业,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
周秉德是周恩来总理的侄女,时任全国黄埔军校同学会宣传委员。在黄埔岛上,她兴致勃勃地参观了黄埔军校校史展览。她一边参观一边兴奋地说:“黄埔军校真不容易啊,它的诞生对历史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当有记者问她,当代青年在参观黄埔军校旧址中应当主要学习什么,她脱口而答:“黄埔精神。”并说,虽然现在的军事教育工作比以前做得更加完善,武器装备也更加先进,但没有“精神”是不行的。我们要继承黄埔军校师生“不要钱、不要命、爱国家、爱百姓”的精神,学好本领,为巩固国防做出贡献。谈起周恩来,周秉德说:周总理是一个“为国家和人民而生,为国家和人民而死”的人。在周秉德的记忆印象中:“伯父一生都在为国家和民族的兴亡而奋斗,因此他也最忙,最累。他根本没有空闲时间能静下心来跟我们谈黄埔军校的事,他太忙了。但伯父是一个最慈爱、最关心别人的人,无论对待谁,他都一视同仁,对待百姓甚至比对待我们亲属还要好。”
在黄埔军校旧址纪念馆新开放的历代名将油画廊中,陈知建站在父亲陈赓大将的画像前,同工作人员说:“我父亲的外号叫‘陈胡子’,有很大的连鬓胡子,这上面怎么一点也没画晚年的黄埔一期生苏文钦(前中)、四期生慕中岳(后右四)等校友在黄埔军校操场上高唱军校校歌。出来?我觉得脸颊两边颜色还应该再深一点,是那种刮过胡子之后的青色。”陈知建觉得,这幅油画同真实的父亲比起来,画得有点“嘻嘻哈哈”了,少了些刚强和英武之气。他委托工作人员同画家联系,说自己家中收藏有很多父亲的照片,可以作为进一步修改的素材。这是陈知建第4次来黄埔军校,第一次是1959年,陈赓大将在广州参加军委扩大会议,携子故地重游。当时黄埔军校除了一个大门还比较完整之外,里面只有几座破破烂烂的建筑。“现在不一样啦,修得这么漂亮。”陈知建说:“这里是父亲改变命运的地方。他以一个学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