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法国佬,海战中便喜欢抢下风口,开炮特喜欢打桅杆和横杆而不是船体。怕打不过,先废了对方的交通工具,让自己好溜呢。一开战就存了畏死怯战之心,焉能不败?也难怪法国人曾经在海军实力上接近过英国,但在争夺海上霸权的长期战争中却始终落了下风。
进一步说,既然知道每次战斗都要毫无侥幸的被置之于死地的,英国海军舰长们平时就会严格要求下级军官和水手认真训练战斗技巧,以求在战斗中先手打垮敌人。长期以往,战斗力就这么给练出来了。而想着既然随时都有退路,觉悟和主观能动性自然也就难以充分发挥。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每艘排水量在三百吨往上,装备火炮也超过三十门的大舰,向着清军舰船发动了毁灭性的打击。
听到炮声,清军水师已经知道事情不妙,报警的小船未到,饶平总兵吴六奇便毅然率舰队出港。而此时南洋总兵许龙尚在岸上,南洋镇水师没有主将,行动迟缓。
只是清军水师的拦截船队未能有效阻遏突击支队的逼近,吴六奇率舰队出港不久,便发现敌人舰队已经摆好了战斗队形,正严阵以待。而港口外的交战区域被大大压缩,使得后续出港的清军舰只受到了阻碍,如果不突破敌人的防卫阵线,便无法驶出更多的舰船,以平衡单舰火力的不足,并发挥出清军水师数量上的优势。
吴六奇看到了这一点,便立刻升起了旗号,率领着出港的三十余艘舰船借着风力向前冲去。
炮火纷飞,烟雾滚滚,南海舰队与清军水师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海战爆发了。
十五艘明军军舰维持着战线,并缓缓向前,阻遏着清军水师扩大空间的企图。另外五艘军舰则一艘一艘地冲出来,勇敢地逆风前行,切进清军舰船之间。
“海龙”号首先切了进去,先是用左舷炮轰击一艘清舰的船尾,使之遭受重创。接着又对着右侧敌舰发射右舷的火炮,然后又斜着驶近另一艘敌舰的右后段,再向它开火射击。
在“海龙”号出战约五分钟后,“海鹰”号也切入敌线,左右开火,猛烈轰击。几十分钟后,它也和“海龙”号一样,发现周围都是敌船。
在“海鹰”号攻击之后一刻钟,“海狮”号也投入了战斗。五艘明军军舰每一艘都是以这种方式分别地切入敌线,向敌舰用两侧的舷炮猛击,使每艘敌舰都受到了连续的集中火力。
冲击明军军舰战线的清军舰船冒着炮火前进,并用火炮与明舰对轰,希望靠近明舰,或者从明舰之前穿过。在密集的炮火轰击下,不少舰船或被击沉,或被击伤,损失很大。
而侥幸穿过明舰空隙的清军舰船却发现噩梦并没有结束,一支迂回机动舰队正在等着他们。
吴六奇指挥着自己的座舰冒着炮火,在受到了不小的损毁后,终于靠到了一艘明舰的旁边,飞上去数根铁链和挠钩,清军准备跃上甲板,与敌展开肉搏战。
黑压压的一群手榴弹冒着青烟落了下来,连续的爆炸声在舰船上响起,黑烟弥漫,弹片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令吴六奇大吃一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多旱,人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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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舰船转帆前进,挠钩铁链被一一用斧头砍断,两艘船脱离开来。
硝烟散去,吴六奇仰起头怒视着敌舰,他的腿被弹片击伤,血不断流下,而甲板上倒着一片死尸和伤员,呻吟声、哀叫声充斥在他的耳中。
一排明军水兵从军舰的甲板边缘升起,伸出一根根乌黑的枪管,一声令下,枪声如爆豆般响了起来。
几颗铅弹在吴六奇身上击出朵朵血花,他却是兀自不倒,怒目圆睁,口中似在叫骂,却呜呜不清。鲜血从他口中不停的涌出,勉强向前挪了一步,壮硕的身体轰然倒下。
近距离的火炮轰击,使这艘舰船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倾覆沉没。而吴六奇虽是总兵,却同普通清兵没什么两样,凄惨地葬身海底。
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位高权重而赏你个体面。不要说是吴六奇,连英国海军军神纳尔逊,不也是在海战中被一个不知名的法国兵一枪干掉。
“海龙”号甲板上枪声不断,喊杀声震天。接连粉碎了几艘清军舰船接舷战的企图后,终于还是有一艘清军舰船靠了上来。并用铁链扣住了“海龙”号船头的斜桅,强行登上甲板。
“开火!”段智英吼叫着扣动板机,眼前和旁边一团团白烟迸出,他看到对面那个悍勇的清军军官象被重拳击中一般停下脚步,身体晃了晃,颓然倒了下去。
船舱里冲出了更多的明军水兵,在李望山的指挥下,向着甲板上的清军射击。然后在白烟升腾中端着刺刀冲了上去。喊杀声,惨叫声,刺刀入肉的噗卟声,甲板下火炮的轰鸣声,将战斗的残酷展现无遗。
“海龙”号摇晃着摆脱了敌船,舷窗受损,主桅杆也被打断,只能靠着后桅航行。段智英指挥着受损的战舰艰难转向,一边向本方战线撤退。一边继续枪炮齐发,奋战不止。
突击支队向前顽强地挺进战线,压缩着港口外的空间。而随着冲出港口的清舰损失惨重。后续出港的便形成了加油战术。非但无法形成数量优势,反倒是越打越少。
三艘明舰突然从阵线的缝隙中穿过,象一头不可阻挡的老虎冲入战区,枪炮齐射,横冲直撞。杨彦迪见敌舰数量大减,遂将机动支队的三艘战舰调了过来。解救己方陷入包围的两艘军舰。
凶悍的攻击使行将崩溃的清军舰船不敢抵挡,对“海龙”号、“海狮”号的围攻也很快被瓦解。三艘战舰拖曳着、保护着两艘友舰顺风行驶,回到了战线后面。此时,两艘冲阵的军舰都受到了不小的损毁,人员也伤亡很大。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肉、尸体和伤员,但军旗却被钉在仅存的桅杆上。依旧在猎猎飘扬。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港口外十余艘清舰无心再战,撤退的命令一下,便掉头返航,驶入港内。
下达撤退命令的是已由南洋副将升为潮州总兵的许龙,他现在是港口内清军官职最高者。他看得很清楚,随着港外空间的不断缩小,出港作战的己方舰船已难以形成数量优势,而明舰在体积和火力上却占有极大的优势,强行作战只能是不断损耗。
许龙希望明军舰船能够趁胜追击,从而掉进他预想中的天然陷阱。在狭长的港道内,明军舰船因为体大笨重而会机动不灵,而清军舰船则可以发挥体积小、速度快、机动性强、吃水浅的优势,对明军舰船实施围攻。
但明军舰队并未如其所料,匆忙追击撤退的敌舰,而是整顿阵形,缓缓压上,牢牢封锁住了港口。
许龙感到失望,但并未绝望。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再次观察了风向,他微微眯起眼睛,派出亲兵,请各部将领前来会议。
炮声终于停了下来,但弥漫的硝烟、浓厚的火药味仍笼罩在战场上空。鲜血染红了海面,有的舰船还在燃烧。
一场大战下来,明军共死伤五百余人,清军则数倍不止。清军舰船被击沉三十一艘,被俘八艘,伤者不好估计。而明军重伤两艘,轻伤六艘,无一沉没,依然具有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突击支队通过英勇的战斗,达到了最好的结果。本来计划是有备用的,即突击支队无法达成突袭效果,封闭港口的行动失败。他们便要且战且走,将清军舰船引至外海,与主力舰队合力围击;如果清军不追击,那便在港口外围游动监视,等待主力舰队前来,再行决战。
这三种结果相比较,自然是第一种最好。无论是外海围击,还是大决战,都未必有百分之百胜利的把握,只有第一种,将敌舰封闭于港内,才能够胜券在握。
虽然达到了成功的第一步,杨彦迪等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在木质帆船时代,也就是铁甲舰出现之前,派出火船顺风漂至敌舰,引燃敌舰,使之焚毁或丧失战斗力,称之为火攻。这种战法虽然古老,可也算是一种可行(但并一定最有效)的战术而被广泛使用。
但什么战法都不能保证一定有效,火攻也是如此。火船随风漂浮,如果风向不对或者是敌方战船能够躲避,则是可以轻易化解火攻的危险的。
命令一下,明军舰队马上便开始准备。此时风向对清军实施火攻是有利的,但清军需要做一番布置,比如调集火船,重新调整港道内舰船的顺序和数量等等,抓紧时间进行防备,无疑对保证胜利成果是十分重要的。而寄希望于风向很快改变,则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将清军俘虏集中在受创较重的“海龙”号和“海狮”号船舱内看管,两艘战舰缓缓驶离,在“海鹰”号的保护下脱离战场进行休整。八艘俘获的清军舰船以及各艘军舰上放下的小舢板,组成了两道防火线。
然后,八艘轻型战舰布置在两道防火线中间,负责阻击出港的敌舰,而它们的机动性可以较为灵活地躲避漏网的火船;重型战舰则分为两部,一部在第二道防火线后,既是加强封锁,又可增援前面的轻型战舰;另一部由六艘军舰组成,布署在防线的侧翼,也就是靠近港口右侧陆地的一边,它们可以视时机而出击,楔入出港的敌舰之间,左右开火,打击敌人,封堵港口。
明军布置已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是严阵以待,但吃饭休息还是必不可少,只不过哨兵和监视船要多辛苦劳累了。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清军的火攻依然没有出现,明军将领狐疑猜测,不知道清军在搞什么鬼。
俗话说:龙多旱,人多乱。杨彦迪等人没有想到,港内的清军水师正应了这句俗话,行动迟缓得令人生疑。
清军的广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