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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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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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是自己的奶兄和兄弟,一面是自己的儿子,那莱王身染重病,无力压制。又不想见到两派刀兵相见。无奈之下便想到了曾经的宗主国。如今日益强势且又与法人交好的南明政府,希望南明政府能够出面调和国内矛盾。
    从帕碧罗阇的秘使口中。朱永兴已经知道暹罗国的亲王派是占有优势的。其实这也是朱永兴能想到的,在佛教占统治地位的国家,皇太子信奉天主教必然引起拥有很大势力的佛教僧侣的反对。殖民者的渗透入侵又使普通民众身受双重压迫,反抗的怒火蕴育其中。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也就是说,帕碧罗阇为首的亲王派从上层到下层,都具有很大的优势。朱永兴是肯定要站到胜利者的一边,但现实的考虑,既要考虑法国人的反应,又不能太过拒绝那莱王的请求。
    “殿下可虚以委蛇,等那莱王不在了。再作计较。”易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朱永兴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让亲王派坐视国家利益受损,会招致怨恨;让法国人停止侵入。也不可能得到结果。嗯,现在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晋王李定国的书信送出去没几天,朱永兴的信件便到了。信中还附有清谍和部分官员的口供,朱永兴客气地征询着晋王的处理意见。
    “卖国叛贼,人人得而诛之。”李定国看过之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写了简短回信。
    与清谍有勾结的可能只是少数官员,多数官员都被蒙在鼓里,只是为一己之私,或者真的是忠于皇上。李定国很清楚,但却不能,也不想为某些人开脱辩护。毕竟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他们要达到的目的大体相同,结果也是大同小异。
    “看这时间,很难说不是岷殿下有意为之。”高应雷看了落款的日期,又算了算,才有些庆幸地说道:“参与其中的官员尽皆落网,却唯独跑了向王爷游说的,这有些说不过去吧?且这么大的事情,邸报竟无一丝风声?嗯,岷殿下也算仁厚了,虽有疑心,却也未妄加罪名,大兴牢狱。其实,牵累王爷的,正是这忠臣之名啊!”
    晋王李定国轻轻叹了口气,朱永兴虽然还不放心于他,征询自己的意见,也是一次考验,但还是表现得很委婉,很客气。说起来,这也是给了他面子。而自己的表现应该是没有问题吧,不致影响到以后的川中作战,也不致影响到儿子的前途吧?
    “王爷领一军,世子领一军,岷殿下的心胸不可谓不宽广,纵使有些相疑,也情有可原。”高应雷委婉地劝解道:“关于战局的推想,岷殿下亦向王爷问策,可见还是倚重王爷的。”
    李定国点了点头,这算是投其所好,论战略眼光,正是其自傲之处。其时福州尚未攻克,但兵围福州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依据明军的兵力和火力,再有水师助战,攻取福州当无问题。朱永兴也是对以后的战略走向拿捏不准,方向李定国进行征询。
    “福州攻克,闽省可定。”李定国收拾情绪,走到墙前,手在地图上缓缓划动,思索着说道:“岷殿下不欲急攻江浙——嗯,倒是布的好大一个陷阱。由此可见岷殿下志在天下,江南已是小棋耳。”
    “卑职不太懂军事。”高应雷在旁配合着说道:“但我军趁大胜之威,正该取江浙财赋之地,如此江南大势可定。”
    “孤所说江南已是小棋,便在于此。”李定国用手指了指长江以北,说道:“殿下压根没有偏安之想,将清军吸引至江南而歼之,则可定天下大势,江南又岂在话下?清廷现能调之兵,不过山东、河南、甘陕。甘陕凋弊,在滇省已折损大半甘陕之兵,很难再调出太多兵力;山东亦是再次抽调,也不足虑;可战之清兵只剩下河南一地。”
    “八旗呢,在直隶和京师可是还有不少。”高应雷不解地问道。
    “八旗若下江南,骑射之威大打折扣,恐无用武之地。”李定国凝视着地图,缓缓说道:“这怕是正中殿下之计。一来可将敌吸引至江南。地形、地势、气候皆于敌不利;二来若京师空虚,水师便可袭攻天津,或攻掠地方,或直捣北京。”
    “清军集结江浙。若反攻闽省呢?”
    “难!”李定国摇着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还是水师。踞舟山、崇明,随时可威胁江浙沿海州县,清军必不敢轻易动兵。”
    “水师之威竟至此?”高应雷发出了感慨之声,“难怪岷殿下百般筹措。苦心培养。”
    “还有长江水师,殿下之谋深远哪!”李定国凝神望着地图,好半晌才伸手指向了南昌、九江,“攻掠赣省,与长江水师和十三,嗯,讨朔军在此会合。则将江南割裂,使江浙处于包围之中。若长江一封闭,江浙清军则成瓮中之鳖耳!嗯,便是如此。湖广、赣省、江浙都有牵制。连江北亦将受到威胁,清廷占地虽广,却处处需兵,恰成了其弱点。”
    “这么说,殿下之策可行?”高应雷听得形势如此乐观,不由得喜上眉梢。
    李定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地图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恐怕兵力有些不足吧?吴三桂虽避让,但不可不防,滇省必留重兵威慑;叙国公驻贺州,却还担负着卫护广东的任务,对湘省的牵制力不够;而韶关更是重地,若空虚,湘省清军恐趁虚而入,攻打广东。只凭闽省的兵力,既要盯死江浙,又要攻掠赣省,力有未逮呀!”
    高应雷张了张嘴,对于军事并不擅长的他,一旦深入探讨,便插不上嘴,想不出什么计策了。
    “也许还有解决之道。”李定国盯着桂林眯起了眼睛,“以前不动他,是不想刺激吴三桂。但现在耿逆已灭,吴三桂必丧胆,若迫降孙军,则湘省的清军再不敢轻动。是了,岷殿下如此谋划,所图是在天下。夺岳阳、衡阳为立足之地,进取荆襄,再东下南京。然后可视情形,水路沿运河北上,陆路由宛移直向中原,会师于直隶”
    
    “福州失陷,靖南败亡,江浙危矣,江南危矣!”吴三桂将情报扔在案上,颓然向后一仰,抚着额头久久无语。
    作为攻掠南方的主要干将,吴三桂自然知道清廷在江南的军事力量。满蒙军不多,基本上全靠着三藩的汉军。如今三藩去二,意味着南方的清军可战之兵折损过半,形势已经发生逆转。
    “若是江浙大力增援,或令耿藩撤退以保实力,靖南王想必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方光琛在旁阴阴地说道,挑拔的意思并不十分隐晦。
    “江浙沿海已是频频告警,哪还能抽出足够兵力?”吴三桂半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地盘大,弱点便多,兵力便不敷使用。以不足之兵,还要处处皆守,陷于被动也在情理之中。耿藩死守福州,想是对明军攻坚能力估计不足。嗯,只要这城一破,军心大乱,败亡便在眼前了。关键还是水师,伪宗室能将其用得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远胜郑家啊!”
    方光琛沉默半晌,说道:“舟船行动迅速,远非陆上可比。处处设防,兵力不够;重点守卫,则又有隙可趁。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无计可解?”
    “难!”吴三桂迸出一个字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思索,好半晌才低沉地说道:“昔日尚、耿二藩对付郑军,亦是守多攻少,难以取胜。如今二藩败亡,明军水师凶悍更甚郑军,委实难与之抗衡。幸好郑家内乱,否则两相联手,更是势大难制。”
    “明军越来越强势,王爷当早做打算啊!”方光琛铺垫工作做完,开始进行实质性的劝说。
    吴三桂默然无语,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康熙不过十,难道真的这么快?如果就这么步步为营地打下去,时间哪里够,莫不是伪宗室还有后招,或者是孤王的判断有误。嗯,不过十,或许不是十岁而终,而是在位十年”
    谶语一一应验,精确地令人心惊,鬼神之说也不是虚幻妄语。自此以后。吴三桂的心结便再难解开,经常胡思乱想,竟生不出再与朱永兴作战的心思。质子尚在京师,不到万不得已。总要尽量保全他的性命。投降明朝。吴三桂又诸多顾虑,深恐行差走错。
    于是。在恐惧、矛盾和疑心中煎熬,吴三桂不得不得过且过,观望着形势的发展。越观望,他越徬徨。尚、耿二逆相继败亡,兔死狐悲之余,更加重了他的忧心忡忡。
    在贵州招兵买马,以实力自雄的计划因为清廷的疑心和控制粮饷,以及贵州人口不多,且饱经战乱而困难多多。与明军暗通款曲,走私茶叶和瓷器。倒卖食盐,是赚了不少钱,但财富显然不是吴三桂所需。
    而军中将领却不如吴三桂那样想。赚钱很惬意,家眷也安顿下来。面对越来越强的明军,为了个人,为了亲属,言战者寥寥无几。与此相反,抱有复明反清之志的人却越来越多,比如吴三桂的女婿胡国柱,便“时以恢复宗国(指明)相磨砺”,阴结李本琛、夏国相、方光琛、张国柱,互为羽翼,从思想上逐渐向吴三桂渗透,影响他,以备有朝一日反正起兵,建功立业。
    站在胜利者的一边,这本是吴三桂最擅长的,也是他的做人宗旨。清廷虽然还控制着大半个中国,但形势逆转却与地盘多少没有关系。战略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明军手中,是攻是守可适机而定。而清军则处处被动,如守财奴抱着一个漏洞多多的筐子,左一下,右一下,却是捂也捂不过来。
    “水师之利,竟至于此。”吴三桂发出了一声感慨,缓缓睁开了眼睛,“江浙、山东、直隶、辽东,舟船来去如风,皆可攻掠;长江横亘南北,明军水师纵横,川、湘、鄂、赣自不必说,若沿汉水北上,连河南、甘陕亦受威胁。嘿嘿,伪宗室用兵之道果不寻常,眼光高远,格局广阔。”
    “志在天下者,自是不比寻常。”方光琛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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