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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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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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接下来的一件事情让朱永兴对易成的观感又立时上了一个层次,对某些特殊人才有独到的眼光。
    由于朱永兴昨天到达腾冲时已经很晚,又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易成便很体贴地让他好好休息了一下。直到第二天才把一些文椟拿来让朱永兴过目批示,等到都处理完毕,易成又拿出了一个象书册似的东西,恭敬地放到朱永兴的案上。
    “殿下,尚有一事需您定夺。”易成指了指桌上的书册,说道:“前日来了一个自称是弘光时的旧臣,名叫查如龙,要求见殿下,说有反清大计献上”
    查如龙?朱永兴觉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这人在历史上干过什么,便点了点头,示意易成继续说,又伸手拿过书册,随便翻看着。
    “这是从查如龙身上搜出来的,下官看过之后觉得讶疑,便想从其口中得到详细情况。”易成继续说道:“但此人只说要见了殿下才细说,十分倔强。下官不敢擅专,便将其软禁,等殿下回来处置。若此人真是忠心大明,且身兼此特异之能,日后或有大用。”
    朱永兴起初翻看书册还有些漫不经心,但神态很快便郑重起来,思索良久,轻轻一拍桌案,他终于想起来这查如龙历史上所干之事了。
    查如龙确实是南明弘光政权某部的官员,后流落江湖,以反清复明为己志,到处活动。至康熙初年,他伪造了全国各省总督、巡抚、提督的书信,其官封、印信、花押、图章,非常逼真,令人很难识破。在伪造的信中,大多都有“联络声气,共图举事,恢复中原”的内容。他把这些伪信汇为一册,携带身上,就是朱永兴所翻看的类似书册的东西。当然,现在还不全。
    而查如龙之所以在历史上有过记载,绝不是因为其造假厉害,而是因为他一手制造了给吴三桂“上血书”事件。具体时间朱永兴倒记不得了,好象应该是明后年左右的事情。
    这个查如龙带着伪信书册跑到昆明,咬破食指,给三桂写了一封血书,大意是:“天下督抚提镇及朝中大臣,皆有同心,待王为盟津之会(武王伐纣,会八百诸侯于河南孟津渡口)。大王,您是汉人,当年之事(指吴降清),出于不得已。今天下之机杼把握在王的手里,王如果出兵以临中原,天下响应,此千古之功”
    查如龙写好血书,托付一个侍童送到三桂王府。他企图让人们都知道这封信,给三鬼施加压力,造成他不得不从之势。侍童到了昆明,却没有办法进王府,便返回到寺庙,把信退给了查如龙。
    投书不成,查如龙后来又到了曲靖府,却不慎犯了事,被知府李率祖拿获,所有伪造的信札和写给三桂的血书等都被查出。李率祖与三桂不和,得此物证甚是高兴。但见其书札稿中牵连各省官员,无一遗漏,就都给烧掉了,只留下血书,申报督抚,上达朝廷。
    三鬼为免清廷疑心,便命人把查如龙押解进京。临行,查如龙大呼:“我死,你灭九族之日也不远了!”至京,被清廷以叛逆十恶不赦之罪凌迟处死。
    幼稚,迂腐,也是再也没有办法,病急乱投医,任何一根看似有希望的救命稻草都不放过。吴三鬼何人也,铁杆汉jiān,想争取他反正,简直是白日做梦。
    尽管朱永兴对查如龙是这样的看法,但也心中敬佩,他们这些殚心竭虑兴复大明的义士忠臣,比那些贪生怕死的降清派和遁入空门、藏之深山的所谓遗民更高洁得多,理应受到后世的敬仰。
    “吾晚上见见这个查如龙。”朱永兴轻轻把伪信札册合上,说道:“长史所言不差,这是个人才,以后或有大用。”这样的特殊人才,朱永兴自然要留下,日后施展yīn谋诡计时非常有用。
    “殿下英明。”易成顺嘴恭维了一句,又小心地提醒道:“只是尚需摸清这查如龙的底细,方可大用。”
    朱永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易成的谨慎。他的思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知道不能全凭史书上的记载和评价来甄别忠jiān,来使用人才。现在自己的手下已经降将如云,维系忠诚的只能是希望和胜利,而不是凭着老印象和空口白话。
    “殿下——”易成犹豫了一下,等到朱永兴疑惑地抬头看着他,才迟疑着说道:“听闻殿下许诺,此战获胜后,要加赏众将,蜀王世子更是要袭爵为王。这是不是有些封赏过重?日后若是再立大功,该如何”
    明白了,易成还是固有的那种封建思想,封赏要留出余地,免得最后赏无可赏,。但现在担心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朱永兴除了空头爵位,好象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众将满意并且感到振奋的赏赐。
    朱永兴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叛逆孙可望初投我大明之时,拥有十万左右的兵力和云南一省的地盘,求一个王爵却千难万阻;后来孙可望兵败失势,仅带了一百多名官兵向清朝投降,清帝却立即派人赶赴湖南封他为义王。此大厦将倾之时,对忠臣良将又岂能吝公侯之赏?若说是日后,金银、土地、宅院、美女这些难道就不是赏赐?”
    易成张了张嘴,低声说道:“殿下睿智,下官所言谬误”

第八十一章 袭扰
    朱永兴摆手打断了易成,说道:“什么英明、睿智,这种恭维话日后不必老是挂在嘴上。吾年轻,见识短浅,正需要长史这样老成持重之人拾遗补缺。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或是长史觉得不妥,尽可明言,没有什么谬误之说。”
    “是,殿下——”易成赶紧收了口,把什么英明睿智之类的词语咽进了肚里,眼珠转了转,开口建议道:“如果这个查如龙可靠,我们可以伪造书信,离间清军,使其互不信任。比如吴三桂,满洲兵将都在昆明,正是治治这条奴狗的时候。”
    “嘿嘿,易长史之言甚合吾意。”朱永兴脸上露出jiān诈的笑容,“吴三桂赖在昆明就是一个可以发挥的理由,还有那些投降清廷的叛徒,象狄三品之流,咱们也别放过,弄不死他们,也给他们添点堵。当然,最好是让清廷中计杀了他,让后面有意投降的犯难犹豫。嗯,咱们得好好谋划一番。”
    “殿下指点得是,下官先弄出名单和计划,再请殿下决定。”易成坏笑了两声,又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呆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出。
    这个家伙,原来还是个搞yīn谋诡计的材料,腹黑得很哪!不过,我喜欢。朱永兴看着易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离间计,反间计啊,书上看得多了,不知道咱能不能玩过古人呢?
    
    浓雾状的细雨把几十米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暗的外壳。远远地望去,就象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蒙着晕状的怪异。
    “嗖,嗖,嗖”几支黑色的弩箭冲破雨雾,从路旁的林子里shè了出来,给行进的清军带来了几声惨叫和一阵混乱。
    “进林子,搜杀敌人。”一个清军将领的马被shè中,在泥泞中滚成了泥猴一样,爬起身便急怒交加地吼叫连连。
    “杀,搜杀敌军。”清军在下级军官的指挥督促下,喊叫着挥舞刀枪杀进了路旁的丛林。
    “嗖,嗖,嗖”冲进丛林的清军还没看清敌人,迎面便飞来一排梭镖,伴着几声惨叫,清军赶忙隐蔽,只看见几个人影飞快逃进丛林深处。
    “追,追上去。”清军嚎叫着,在丛林中逶迤而行,浓密的草丛和枝叶使他们想快也快不起来。
    “啊——”拉长的痛苦叫声响了起来,一个清军坐到了泥草地里,抱着被竹签子扎得鲜血直流的脚惨叫呼痛。
    另一个清军忽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支弩箭从草丛中突然shè出,shè进了他的大腿。
    呼,一个竹木架子突然从树上落了下来,将几名清军拍在下面,尖锐的竹尖立时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响起了一片不似人声的惨叫。
    一个清军仓惶躲闪,却突然惊呼一声,举着刀从地面一下子消失,然后是凄厉得令人毛发直竖的哀嚎。
    竹签子、伏地弩、悬空弩、陷阱、竹排、兽夹、梭镖发shè器冲进丛林中的清军象闯进狩猎区的野兽,遭到了防不胜防的yīn险打击。
    不断的伤亡,却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在浓密的丛林中,在如雾的细雨下,清军心惊胆战,不敢多做停留,收拾了伤兵和尸体,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大道。
    清军将领听了报告,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着雨雾笼罩下的丛林,那里面似乎藏着千军万马,又似乎有着无数双yīn冷狠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半天,他才无奈地下令,披甲戒备,缓慢行进。
    披甲,意味着消耗体力,而这又湿又热的平地气候,则更是一种折磨。但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倒还能忍受,可心理上的却令人痛苦难耐。
    其实清军想快速推进也快不起来,道路被破坏,再加上下雨泥泞,更增添了困难。这种被挖得坑洼不平的水路对马来说伤害更大,特别是奔跑的马匹,极容易被撅折马腿。
    走了没有多远的距离,丛林中又有弩箭和梭镖shè出来,人影在丛林中晃动,引得一群清军又追杀了过去。如同上一次的翻版,追进丛林的清军又遭到了yīn险狠毒的暗算,幸亏有了教训,清军丢下几具尸体很快地逃了出来。
    “这他娘×的叫什么仗?”清军将领气得要吐血,恨得牙根痒,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云南气候湿热,丛林密布,对大多由北方人组成的清军来说,确实不容易适应。再加上被明军堵在高黎贡山里的那段时间,饱受了暴雨和低温的折磨,长时间的露营也使清军体力消耗极大,伤病员剧增,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期进攻时的精神和劲头儿。
    穿着沉重的盔甲,头上要么是毒辣辣的太阳,要么是暴雨倾盆,要么是细雨如雾;脚下又是泥,又是水,还有陷坑和低洼;路旁丛林中又不时shè出弩箭或梭镖,给清军带来伤亡的同时,还引诱着清军踏进死亡陷阱,弄得清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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