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争取去西南吧!”刘体纯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地说道:“朝廷对外用兵是肯定的,吾估计缅甸是在劫难逃。而东南驻军,万岁怕是要跨重洋征吕宋之用。你在西南,好歹还是国内,若到海外——”停顿了一下,刘体纯颇带感情地拍了拍郝摇旗的肩膀,“咱们这些老兄弟呀,能偶尔见个面儿,谈谈心,老了便在一起吹牛吵架,也是一乐事。”
“我明白了。”郝摇旗用力点着头,深深地理解了刘体纯的心意,他也确实对海洋有些畏惧,陆上作战倒是更适合他。
灭国之战,以令世人瞠目的速度进行、完结,七天之内便见分晓,十五天之内便尘埃落定。
升龙府被占领,郑柞挟神宗向南逃至广平,被殄朔军一部击败,郑柞和神宗被活捉。
昆嵩的郑氏宗室郑根听到日丽垒被攻占的消息,立刻率领全部人马北上,希望重新夺回,打通与北方的联络。三万多人马在日丽城垒下拼命进攻,兵力既不占优,火力也不敌明军,死伤惨重。等到被俘的郑柞被押上城头,后黎氏神宗的诏书一读,郑军立刻军心大乱,郑根亦控制不住,只好率残军南撤。明军趁势追击,郑军稍触即溃,再无战心。
而郑根率军刚离昆嵩,湄、河两省的明军便以夹击为名,近万人马开进占城国,并假惺惺地邀占城国派兵参战。
占城国很可怜,夹在湄、河的明军与北方郑军之间,任谁都能灭了他,可形势使然,谁也暂时维持现状。现在的平衡被打破,占城国又向来依附大明,先是抗衡南阮,后缓冲北郑,形势剧变之下只能是听天由命,勉强派出两千人马参战。
联军出富安府,轻取波来古,再北上攻击,与南下明军一道,将逃入昆嵩的郑根残军团团围住。郑根自知难以幸免,仰药自尽,其部将开城投降,自此安南国灭。
明军立刻将占城队包围缴械,随后湄、河两省明军南下再入占城,粉碎了微不足道的抵抗,包围了占城皇宫,逼迫占城王盘罗茶遂颁布内附诏书。明廷的回复是极其迅速的,或者说是早就安排好的,占成王被封为国公,暂移至西贡居住,而占城国则更名为归仁省。
而安南则被一分为二,原南阮之地更名为归义省,直接划入大明版图;北郑之地则暂时保留安南国名,后黎神宗成为名义上的安南王,而大权则握在明廷手中,安南都统使司府负责维持治安,一个傀儡政权又粉墨登场。
海陆大军十数万,雷霆一击谁能抵挡?
南方战事的结果或者出人意料,但对于朱永兴来说却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时间之短,计划进行得如此顺遂,倒让他颇有惊喜之感。
当然,更令他欣喜的是缴获的数字。占城国历经几百年,曾经是中南半岛的霸主,后来虽然衰弱,也屡经战乱而沦为小国,但积累下来的财富依然极为可观。同样,安南郑氏作为实际上的安南统治者,搜刮的财富也是令人瞠目。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共同特点啊,不管国家强弱,不管百姓穷富,封建帝王差不多都拥有着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就象印度各土邦的领主,英国佬可是在他们身上捞足了钱财。
粗略的统计已经呈上来,刨去此次军事行动的花费,以及拟定的赏赐,国库至少有六百万两银子的进账,这还不包括随后要进行公开拍卖的珍宝等物。
也就是说,这一仗彻底缓解了明廷财政的紧张,再过一个多月,南方第一季粮食收获,整个财政运行便可通畅了。
钱来得快,花钱的地方也多呀!官员的俸禄,军队的饷银,水利的投入,等等。尽管如此,朱永兴还是签字用玺,开始推行军队津贴。所谓的津贴,就是依照军队所驻扎的地方,所执行的任务,给予的军饷之外的补助。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别人在东北跟鞑虏硬顶,在西北顶风吃沙,你们在南方打小国弱兵,轻松不说,还有赏赐。要是都这好事,那咱们换换吧!
东北、西北的自然环境肯定比南方恶劣,便以这个名义发放补助,不管是哪支部队,只要驻扎在这两个地方,都有额外津贴。这样的话,怨言会少很多,心理也能平衡一些。
再有就是把俘获的安南、占城王公大臣的侍女、丫环,简单培训后转送西北,算是实现要帮士兵找媳妇的诺言。至于东北,离畿辅之地这么近,过了渤海又有山东姑娘,暂时不用操心。
说到东北,朱永兴觉得打破胶着僵局的时机差不多到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把满清耗得直跳脚吧?
道理是很简单的,算上各种人员,十数万人不劳作、不生产,跟明军硬耗,那得有怎样的财政支持,又得有多少人在务农或务工进行支撑。大明几千万的人口,才有不到四十万的常备军;满人不足百万,加上劫掠和附庸的汉人,也不过两三百万吧,依东北目前的自然环境,拿什么供给这十数万人的粮草物资。
也就是说,不一定要打得你死我活,只要摆出打你的架势,只要你和我大眼瞪小眼地对峙,那你就已经输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满清没有了入关劫掠资财、人口的可能。而坐吃山空,又能撑到几时?
调兵吧!朱永兴思虑已定,提笔给兵部写了条子。现在这样的形势,一根稻草压倒骆驼有些夸张,但确实不需要太多的军队便能改变这种胶着的局面。水师,并陆战队六千,再加上北京军区抽调一个师的陆军,两万多人马已经足够。
而突破点,朱永兴倾向于锦州。近海,可以发挥水师的威力。同时,锦州也是辽西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攻克锦州后,辽东辽西便大有联成一体的可能,东北军区也就不再隔离于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败,争吵
“轰”一声巨响,一点火星炸成一团火光,在黑暗中把清兵的眼睛晃得一片白亮,紧接着其他的火星闪亮,然后轰然炸响。
一阵急促的尖哨声,土墙后一排排火枪顿时鸣响起来,更多的火星从空中掠过,砸向清兵。阵后一声号角,清兵齐声大吼,潮水般往山上冲去。
“为何要冲?”赫托很是迷惑,已经暴露了,偷袭便失败了,为何要硬攻?
他的眼睛被晃花了,根本看不清东西,此时往侧面滚开,好让后面的人通过,这一番滚动下,他又被几个没有排除的铁蒺藜刺中。
密集的人群冲过幸纳的身边,山上连连丢下火把和火罐,将清兵的身影照亮,山顶响起明军的喇叭音,他们也开始召集援军。
火枪一轮轮的鸣响,清兵队列中连声惨叫,扔下的爆炸物接连爆响,冲锋的清兵炸得血肉横飞,后面的人还在继续涌上,他们队形混乱,爆炸的火光同样让他们炫目,很多人辩不清方向。
“不要冲!”赫托终于忍不住,用满语大声叫喊,借着那些火把光,他终于能看到前面的清兵身影,那人的身下突然爆开一团火光,将他抛向空中,后面的清兵哗哗倒下一片。
又是地雷,进攻的号角还在吹着,一群群甲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短短时间他们损失过百人,但还不能阻止这些甲兵,因为后面有同样凶恶的巴牙喇,所有退后的人都会被杀死,又踩响两个地雷之后,甲兵们冲到了那道壕沟底部,先下去的很多被里面的铁蒺藜刺穿了脚。他们嚎叫着用力砍伐里面的尖木桩,随后到达的甲兵开始想办法攀爬。
两侧的火炮开始轰击,清兵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无法找到这形似棱堡的工事的死角。一排排登城梯架起来,甲兵们冒着火网向上冲击,上面不断扔下火罐灰罐。壕沟里面烟尘弥漫,不断闪动着爆炸的火光。
山下的清兵开始牵制作战,红夷炮也在对明军的土墙开火,最大的一场夜战在盖州东面三十多里的一座山上展开。
杀声震天,一架架登城梯被掀翻,然后架起来,清兵兵拼命往上攀爬,后面的甲兵开始用弓箭掩护,往明军防线胡乱抛射。第一批甲兵攀上山上的土墙。明军的刺刀在上面伸缩,被刺中的清兵惨叫着跌落下来。
后续的甲兵源源而上,壕沟中的甲兵越来越多,他们拥挤在里面,上面却迟迟没有打开缺口,赫托心中一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那道壕沟里面绝对不会只有尖木桩。他希望撤退的号角响起,以便脱离这越来越危险的地方。
晚了。无数亮点划破夜空,从前方、两侧飞向山坡上的清军。落地后短暂的滚动后便是一连串的爆炸。一个接一个,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火光迸现,映照着清兵跌跌撞撞的身影,无数碎石、废铁在空中激射,惨叫和惊呼全都被掩盖在震耳的爆炸声中。
赫托被爆炸的气浪掀了个大跟斗,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只觉得地在颤抖、震动,胸腹不断受到冲击,恶心、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努力用胳膊支起半个身体,鲜血从口鼻中流出来。
鸣金声终于响起。清兵三三两两地逃出烟火笼罩,仓惶地撤退下山。爆炸声少了很多,但更密集的火枪依然让他们胆战心惊。
赫托拄着一根长枪,艰难地走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明军越来越强大了,上一次的火炮似乎还没有这么多吧?
清军营地中,大帐里灯火通明,里面围满了各级将领。卓布泰脸色铁青,啪地一下将马鞭扔在了桌上。身为鳌拜的弟弟,他掌握着清军中最大的一个集团,虽说位高权重,可也责任重大。
围绕着盖州,明军与清军已经打了三个多月,就在这片并不算宽阔的地域内,将近二十万大军布得紧密,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当然,这是表面上看到的现象,但卓布泰却清楚,就这样耗下去,就如同任由对手把绞索套在己方脖子上慢慢收紧是一样的结果。
而且,明军正在越来越强大,不仅是武器装备的加强,更有源源不断的新兵由海路进行补充。所以,打到现在,明军依然是原来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