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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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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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小人。”范国鳌愈发烦躁,光着脚蹦下床来,抽出床头的宝剑,咬牙切齿地胡乱挥砍,嘴里还骂道:“让你们惹我,你们这些小人,杀光你们,杀——”
    亲兵左躲右闪,惊叫连连地蹦出了房间,其他赶来的亲兵也都莫名其妙,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城中杨的宅院内,几个亲兵围着杨,也是不明所以,情势危急,主官却是这般模样,急得他们差点哭出来。
    杨刚刚还涕泪横流,转眼又不停地傻笑起来,还好象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舞动着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抓着。
    “妈×的,什么东西,老子就是不给。”亲兵队长如痴如呆、步态蹒跚,从屋中被几个手下扶了出来,也是满嘴的胡言乱语,“你是我老子,爹,爹。”
    中邪,鬼上身,巫术诅咒几个亲兵骇然相视,不同的想法,但结果都是差不多。
    “护着将军,咱们冲杀出去,奔北城门。”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一个亲兵还算清醒,眼见着指挥反击是没指望了,只好选择这个下策。
    
    不光是杨和范国鳌,在清军中有不少军官和士兵在沉睡中被惊醒后,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影响了城内清军的应变,使清军的有组织抵抗大大削弱。
    这是朱永兴的小花招儿,给清军留下的蘑菇是有毒的。这种蘑菇在云南叫美牛肝菌,味道鲜美,每到雨季,正是人们大饱口福的时候,而每年也有不少人因此中毒。因为美牛肝菌不是一种蘑菇,而是一个家族,相互之间十分类似,所以有毒的和没毒的很难识别,本地人凭着经验采摘也不能避免中招。
    而且这种蘑菇中毒之后一般不致命,还有数个小时的潜伏期,按照通常的办法难以发觉。
    中毒之后,病人的反应则多为jīng神症状及幻觉反应,比如兴奋、幻觉、喜怒无常、哭笑皆非,或如痴如呆、步态蹒跚、胡言乱语。更有一些人会出现“小人国幻视症”,中毒者如同进入了小人国里,到处皆是不及一尺高的小人,面目多样,穿红着绿,xìng格活泼,极为调皮,不断对病人挑衅、围攻、纠缠不放,令病人暴躁、烦恼。
    这些知识是前世朱永兴的好友李常奇介绍给他的,算是提醒他不要光想着吃各种云南美味,也要注意风险。也正是李常奇告诉了朱永兴一个识别毒蘑菇的小窍门,那就是看牛肝菌的菌柄有没有红sè网纹,如果有,多半是有毒的,最好不要食用。
    当然,朱永兴也没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蘑菇上,本着能成就成,不成也没啥害处的想法,布置了这个小yīn招。没想到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是必胜的结局,但却减少了明军的伤亡,加速了清军的失败。
    因为毒蘑菇不多,朱永兴在其中又掺杂了一些无毒的,并把这些蘑菇放到城中比较好的房屋内。而这些比较好的房屋自然大多是那些清军军官住的,所以中招儿的多是清军军官。
    喊杀声震天,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方是蓄谋已久,准备充分,指挥顺畅,直指要害;一方是仓促抵抗,指挥失灵,各自为战。战斗的结果显然在破城的时候便注定了。
    南门、东门、西门相继被拿下,明军不断涌入,占领各个要点,并沿着熟悉的街道攻杀敌军,把匆忙抵抗的清军分割包围。
    “杀,杀!”两百多亲兵护着杨冲杀而出,这些亲兵不仅忠诚,而且战力不凡,趁着明军还未完全控制城内局势,冲破了两支明军的阻拦,也丢下了百来具尸体,终于从北门冲了出去。
    而范国鳌的亲兵反应较慢,被明军阻击成功,无奈地退回衙门,被明军团团包围,只能是负隅顽抗,徒劳地拖延覆灭的时间。
    “驾,驾。”从北门逃出的清军没命地抽打马匹,甚至很多马匹都没来得及安上马鞍,骑手在上面只能是紧搂马颈,以免被颠下来。
    从腾冲到明军为缓冲时间所设的营寨之间并没有破路,主要是考虑到明军快速撤退的缘故。眼见身后并没有追兵,大路上又可以纵马狂奔,百多名清军不由得暗呼侥幸。
    但事情显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计划怎么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啊,啊随着几声惊呼,跑在前面的清军连人带马纷纷摔倒,一道道绊马绳在路上突然绷紧,使清军人仰马翻。紧接着从路旁的树丛中又不断投shè出标枪,shè出弓箭。
    一棒战鼓,蜀王世子刘震率领着上千明军冲了出来,堵死了清军逃跑的道路。一排排的长枪斜向前指,组成了一道令人心悸的枪尖之林,冷冷地对着一片混乱的清军。
    “降者免死,弃械不杀。”刘震的手臂猛地落下,明军发出了胜利的呐喊。
    逃跑的清军面对着前方的严整队形和闪着死亡之光的枪林,个个面sè灰败,自知再也难以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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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胜利
    空气中还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点缀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鸟儿高啭着歌喉,雨季中难得的一个新鲜幽丽的早晨。
    腾冲城中的战斗还未结束,明军基本控制城中局势后便加紧戒备,天亮之后才分出若干小队,挨屋搜剿残余清兵。到这个时候,真正的厮杀已经很少,往往是几遍“降者不杀”喊过之后,躲藏起来的清兵便战战兢兢地举着刀枪走出来。
    败局已定,没有了军官的组织,抵抗已经没有意义,大多数的清兵都没有拼死的勇气。只有少数清兵在幸存的军官逼迫下顽抗,但很快便会被优势明军包围消灭。
    这么多俘虏啊,朱永兴站在城楼上,看着清军俘虏不断被押送到城墙下,密密麻麻地足有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俘虏中的军官则被单独圈了起来,个个脸色灰败,身上泥土、血污混杂,显得特别狼狈。
    金钱鼠尾,朱永兴虽然早已看过这丑陋的发型,但触目所及,依然心生厌恶,鄙夷地转过目光。
    在后世的清宫戏里,看见的都是阴阳头,就是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发辫。然而实际上历史上真正清朝发式是将四周头发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状一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被结辫下垂,发辫要比小拇指还细,要能穿过铜钱中的方孔才算合格,形如鼠尾,实在不堪入目。
    “金钱鼠尾,几成遍地腥膻。”“华人髡为夷,苟活不如死!”改朝换代能够忍受,但被迫把“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头发屈辱地剃去,却令无数炎黄子孙甘愿流血牺牲。
    或许,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或许,我能还华夏大地一片光明但这条路,实在是坎坷难行啊!朱永兴暗自苦笑,把这些南明残军聚拢到一起,靠的是自己的不畏艰险,靠的是自己皇明宗室的身份,靠的是装神弄鬼的手段,靠的是不断取得的胜利。但要是放眼天下,想把其他抗清武装统合起来,专心对付清军,却是千难万难。
    李定国,抗清之心勿庸怀疑,但却把永历和小朝廷放在首位,屯兵于滇缅边境,进取之心颇为不足。
    郑成功,私心自用,所属部队可谓是郑家私军,名义上拥戴永历,却并不服从调遣。在西南永历朝廷明军兵势尚盛时,他几次爽约,不肯出兵配合作战;在清军大举进攻,永历朝廷已经无招架之力时,他才大举进攻南京。他自以为最聪明的战略是西线明军败退已远,又还牵制着清军主力时,大举出兵收取江南是最佳方案。
    张煌言,占据舟山,实力较弱,既要抗清,又要提防郑成功的吞并,更重要的是还有个鲁王,使张煌言在永历朝廷之间形成了一层隔阂。
    夔东十三家,倒是坚决抗清的,能发动重庆战役策应朝廷,也是顾全大局的。但以原大顺军为主体的这支抗清武装在南明朝廷内一直遭到歧视和排挤,而且与云南大西军为主体的南明军队素有芥蒂。而且,十三家的弱点也很明显,在爵位上,都是地位相当的公侯,加强了分立倾向,也就难以形成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南明之未能中兴,关键正在于许多实力集团的首脑视本集团的利害高于抗清大业。朱永兴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思来想去,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自己折腾得大有起色之事,才能着手加以解决。而且,能让大家同心协力,可能比对付清军还要困难。
    嘿嘿,也别说郑成功私心自用,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有实力便有野心,自己难道就忠于朝廷,忠于永历吗?朱永兴自嘲地摇了摇头,随即把目光转向了登上城楼,疾步而来的赵得胜。
    “赵将军辛苦了。”朱永兴率先笑着打招呼,“这夺城首功,非将军莫属。”
    赵得胜心中喜悦,却还假作矜持,躬身施礼,说道:“皆是殿下运筹之力,末将岂敢居功。”
    “有功就是有功,赵将军不必自谦。”朱永兴心中有些好笑,对赵得胜有了重新评价,觉得该让张国用也有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情势不同,过于提防并不合时宜。况且从时间上来看,赵得胜和张国用投降是在两年后,比吴子圣、马宝等人要晚得多。
    “殿下。”赵得胜犹豫了一下,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士兵,说道:“昨夜厮杀之时,这个小兵十分勇猛,还替末将挡了一刀。末将想替他求个恩典,免了考验期。”
    考验期?朱永兴目光一闪,望向这个士兵的脑袋,用青布包着,没有头发露出,他心中了然,定是俘虏兵无疑。杀敌勇猛,是想证明自己、得赏升官,还是真有悔悟之心,却是无从判断。但有功则奖,这个时候正好能给俘虏做个榜样。心中盘算已定,朱永兴却觉得有些面熟,不由得开口问道:“吾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小人孙四顺,殿下曾教小人们唱梆子腔。”孙四顺左臂被包裹着,隐隐有血渍殷出,听到朱永兴问话,赶紧跪了下去。
    “呵呵,吾想起来了。”朱永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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