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了。”吴禄也算聪明,很快就明白吴远明这是在准备必杀名单了,并按吴远明的吩咐下去准备了。姚启圣却没有从吴远明的卧室前离开,而是将吴远明叫出房间。与吴远明一边在走廊中散步欣赏春雨,一边向吴远明问道:“孩儿,朝廷给你家的军饷发出了吗?你父亲答应给你的三成经费准备怎么安排?”
“说是二月初十先付八百万两,另外八百万两白银下个月发出。”吴远明毕恭毕敬的答道:“因为云南那边急需现银向暹罗国买米,还要向西藏买马,孩儿这次只打算留下了一百万两,剩下的三百八万两银子,等下次再截留下来。”
“只留了这么点?”姚启圣有些吃惊,担心道:“你答应给鳌拜、穆里玛、班布尔善和索额图每人半成军饷,还有你父亲答应给遏必隆的半成,可都要从这三成里扣除,你只留下一百万两,只够支付一个人的银子啊。”
“那些王八羔子,一点忙没帮上,还想伸手要银子?”吴远明说起答应给鳌拜等人的军饷分成就火大,正月十五的朝会上,吴远明能够拿到一千六百万军饷,完全是靠吴远明自己向康熙争取,鳌拜等人就是在一旁干拣便宜,吴远明心里会舒服那才叫怪了。所以除了老爸答应给遏必隆的银子外,吴远明谁都不想给。
“糊涂,谁说他们没帮你的忙?”姚启圣对吴远明的吝啬和小气大为恼怒,训斥道:“你懂什么?没有鳌拜站在太和殿里给康熙造成威胁,康熙会乖乖让你敲诈?没有班布尔善和穆里玛等人的煽风点火,鳌拜会倒向你这边?虽说鳌拜没有公开支持你,但是他倒向你的消息早传进了康熙耳朵里,所以康熙才会放弃拉拢康熙,转而找遏必隆的支持。况且因为吴六一的事情,你已经得罪了鳌拜,你要是再对他食言而肥的话,他还不来剥了你的皮啊?”
“孩儿承教了。”如果说吴远明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能听进正确意见,所以吴远明马上点头道:“那这次孩儿先留一成半的军饷,给他们每人先送一半过去。只是因为聚丰钱庄的事情,现在京城里的银票信用已经崩溃,只能送现银给他们,但送现银过去会不会太扎眼了?”
“这还不容易?”姚启圣轻蔑的说道:“京城以前开的银号没信用了,你不会安排几个人自己开一家银号?平西王世子做东家开的银号,又有三成军饷做本钱,开出来的银票能没有信用?上次我让你的人把聚丰银号的密码本拿来,就是因为聚丰银号在防止银票伪造上有一手,给你预备好的。只要你的钱庄名号和信用打出来了,你在北京的城的行动和用度都可以方便许多。”
“义父老谋深算,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吴远明恍然大悟,心说自己这个叫花子干爹果然不是吃干饭的,考虑事情的目光之长远绝非自己能比。吴远明略一思索说道:“开银号不难,聚丰的两家店铺已经被查封了,孩儿让吴寿他们拿着我的名刺去找顺天府尹,可以把店铺连同被我们砸烂那个银库一起买过来,稍微重新整修一下,就可以开张大吉了。只是这银库的保护工作难做,孩儿手下明面上只有两百卫队,如果动用父亲的暗探的话,一旦出事就会被一锅端了。”
“这个也不难。”姚启圣继续给干儿子出馊主意道:“北京城里圈地的难民和叫花子有的是,你花点银子招募几百青壮,拿点银子给他们买些刀枪武装起来,再让你父亲的卫队把他们严格训练一下,不就有合格的库丁了吗?这些人到了关键时刻,也许还能起到大用处。”
“一举数得,果然妙计!义父,你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诸葛再世。”吴远明鼓掌拍起了马屁,姚启圣则捻须微笑道:“好了,别拍马屁了,先说正事,你的银子拿到手以后,只有鳌拜那里你要亲自主动送去;至于其他人嘛,要等他们来催你和求你,你再乘他们手里缺钱的机会多捞一些好处,然后再把银子给他们……。”
姚启圣和吴远明父子俩正商量一些断子绝孙的毒计时,一个吴府的门房匆匆跑来,双手递上一张名刺说道:“世子,门外有人求见。”吴远明心说自己家的客人不多,现在又正下着雨,谁会来找自己?好奇下,吴远明接过那名刺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即变了颜色。
“发生什么事了?谁来拜访你啊?”姚启圣好奇的凑过来一看,见竹制的名刺上方方正正的写着六个楷字——晚眷生杨起隆。而吴远明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假朱三太子来了,他找我做什么?我见还是不见?”
第一卷 庙堂
第八十一章 … 朱三太子
“杨起隆?他是什么人?看你的脸色,他似乎是个紧要人物?”和姚启圣比起来,吴远明始终还要嫩点,起码喜怒不形于色这点就做不到,被姚启圣一眼看出他心中的紧张和犹豫。吴远明有些犹豫,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门子——虽说吴远明家里的下人已经被彻底换了一拨,但杨起隆的身份实在太敏感,吴远明不得不小心。姚启圣马上明白吴远明的意思,挥手向那门房说道:“退后二十步,没有招呼不许过来。”
“扎。”那门子是吴福从难民中买来的,一家人离了吴家就没了活路,自是不敢违抗姚启圣的命令,按姚启圣的吩咐退到了远处。吴远明这才向姚启圣说道:“义父,你知道钟三郎香会吗?”
“略有耳闻,听说是北方新兴起的一个教派,教众相当不少供奉的是一个叫钟三郎的神仙,给教民施医舍药,香灰治病,很是笼络了不少教众。传说他们的总堂主还有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的本事。”姚启圣颇是不屑的说道:“自古以来这种怪力乱神,妖言惑众,借鬼怪之名蛊惑愚民的手段层出不穷,不足为奇。但如果当政者放任不管的话,也有可能养虎遗患,造成动乱。”说到这里,姚启圣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难道说,这个杨起隆就是钟三郎香会的……总堂主!”
吴远明长叹一声,沉重的答道:“这个杨起隆,不止是钟三郎香会总堂主那么简单啊,他还有一个自称——朱慈炯!”
“朱三太子?!”饶是姚启圣已经算海上的老麻雀了,但听到这个名字后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脱口问道:“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吴远明斩钉截铁的答道,因为吴远明的交警记忆中清楚的记着,真正的朱三太子为逃避清廷追杀,现在正隐姓埋名隐藏在河南、浙江一代流浪,以教书先生谋生并隐藏身份,直到康熙四十七年,已经七十多岁的朱三太子才被康麻子抓住,连同儿子和孙子一起被康麻子杀害。吴远明想想又补充道:“据孩儿所知,那个杨起隆其实是前朝一个杨姓大臣的后代,李自成攻破北京时,崇祯在煤山上吊自杀,皇宫中的侍卫、太监和宫女为哄抢财物自相残杀,杨起隆的父亲当时也参与了进去,无意中拾到一个木盒,盒中装有朱慈炯的玉堞和金牌,杨起隆就是靠着这两件东西装神弄鬼,冒充朱三太子。”
“朱慈炯的玉堞和金牌?!”姚启圣细小的三角眼中闪过一阵精光,激动得嘴唇都哆嗦了,没头没脑的问了吴远明一句,“孩子,李自成攻破北京的时候,你似乎也住在北京城里吧?”吴远明同时有着吴应熊的记忆,想都不想就顺口答道:“在,当时我就住在这宅子里,后来城破之后,因为那时候我二弟吴应麒还没有出生,我的祖父吴襄怕我们吴家断根,就派人把不到四岁的我送到了山海关,但我的祖父却被李自成杀害了。”
“义父,你问我这些事干什么?有什么关联吗?”直到把话说完,吴远明才发现姚启圣刚才的问题问得十分奇怪。姚启圣没有立即回答吴远明的问题,而是闭目沉思片刻,眼睛再睁开时,姚启圣眼中已是一片笑意,微笑道:“孩子,不能让客人等得太久了,既然他是前朝太子,我们父子俩应该亲自出迎才对。”
“义父,这个杨起隆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我们见他妥当吗?”吴远明对是否和杨起隆拉上关系一直持犹豫态度,担心这个假朱三太子连累到自己。姚启圣哈哈一笑,拉起吴远明就往外走,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孩子,听干爹的没错,你的运气来了。”吴远明对姚启圣的老谋深算一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见姚启圣执意要自己接见杨起隆,虽不明白干爹的用意,但也跟着去了。
到得大门前,一个衣饰华贵,相貌儒雅、年龄与吴远明不相上下的中年男子带着四个长随早已等候良久,见吴远明与姚启圣出来,那中年男子将手中长折扇当胸一拱,向吴远明嬉笑道:“晚眷生杨起隆,拜会平西伯世子。”说罢,杨起隆眼睛一瞟,转向姚启圣说道:“这位是世子的义父姚老先生吧?杨起隆在此有礼了。”
“杨先生的称呼好奇怪。”姚启圣刚才还硬拉着吴远明见杨起隆,可是见到杨起隆后,姚启圣的态度却极不客气,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挑杨起隆的刺,“老叫花子这个义子姓吴,你姓杨,那来的亲戚瓜葛?你如何能在他面前自称一个‘眷’字?”
杨起隆毫不生气,只是微笑道:“姚老先生果然学识渊博,但老先生有所不知的是,平西王世子舅爷的表姐,当年是在下祖父之侧室,叙起亲伦,在下与平西王世子是表兄弟之亲。”
吴远明和姚启圣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都是心说杨起隆这家伙真够能攀亲戚的,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的表姐是明光宗朱常洛的妃子,虽然不得宠但也算是朱慈炯的祖母,这七弯八拐的转下来,冒充朱慈炯的杨起隆和吴远明还真有点亲戚关系。这时候,杨起隆又笑道:“世子愿不愿认在下这个亲戚并不要紧,关键是,让远来客人在门房中喝风饮雨,这岂是待客之道?”
“杨先生教训得是,孩子,还不请杨先生书房用茶?”姚启圣被杨起隆堵了一句,似乎有些怕和自己干儿子年龄相同的杨起隆了,竟然没请杨起隆到大厅,而是请到吴应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