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着自己的愚蠢,眨眼间已经想出应答的办法。吴远明放下火枪,向吴六一也是抱拳行礼道:“吴将军,事情是这样,在下在半个多时辰前接到急报,说是有人准备在这永兴街刺杀于你,在下忙与爱妾史鉴梅赶到此地,本想通知吴将军做好准备回避,不想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虽说吴六一对吴远明的回答将信将疑,但吴远明既然说了是赶来救他,他也不得不感谢道:“多谢世子的好意,其实老夫事先也接到了预警,这才与这位……。”吴六一指着那面具女子迟疑了一下,含糊道:“与这位主子商量好埋伏,诱捕这些刺客。但不管怎么说,吴六一又记下世子这份人情了。”
“主子?满人!”吴远明心中暗道,心说吴六一也是入了汉军旗的人,既然他叫这个女的做主子,那这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必然是满人了,可是这个时期的满人女子中,还有什么出色人物呢?这时,脑袋和大哥相差不只一点半点的穆里玛急了,捶胸顿足的向吴远明叫道:“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通风报信?你想坑死你穆里玛大叔吗?”
“老蠢货!”吴远明暗骂一句,向穆里玛喝道:“穆里玛大叔,你虽然是我吴应熊的长辈,但你触犯国法,涉嫌刺杀九门提督吴六一吴大人,我也不能包庇于你!今天,我吴应熊要大义灭亲,将你绑缚顺天府,按大清律例治罪!”说着,吴远明故意咳嗽一声,大声道:“穆里玛大叔,做侄子的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反抗,让侄儿我将你绳之于法,这样你才能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的话,你可是罪加一等了!”
吴远明实在高估了一些穆里玛的智力,吴远明的话说到这步了,他竟然还没明白吴远明的用意,还在向吴远明吹胡子瞪眼睛的想要发怒。倒是穆里玛带来一个心眼灵活的杀手提醒道:“大人,世子是在救我们,你让他绑缚顺天府怕什么?只要现在保住性命,还怕中堂救不了我们吗?”穆里玛这才如初梦醒,又将腰刀一抛叫道:“贤侄,你说得很对,叔父我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你过来把叔父绑缚顺天府治罪吧。”穆里玛带来的人也纷纷抛下腰刀,争先恐后的大叫道:“世子,小人们向你投降了,你把小人们押去顺天府治罪吧。”
“很好,这才象是有悔过表现嘛。”吴远明打蛇随棍上,答应一声后,提着火枪就往穆里玛等人气势汹汹的逼过去,穆里玛等人则眉花眼笑的背起双手,做出等待被缚的模样。而吴六一和那面具女子还有九门巡防、十三衙门的人无不目瞪口呆——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听话的人命案犯,但吴六一和那面具女子那肯把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穆里玛,异口同声的叫道:“且慢!”
“世子,你是散秩大臣,按律不得押送人犯。”吴六一叫道:“吴某身为九门提督,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由吴某接手人犯。世子的好意吴某心领了,改日吴六一一定登门拜谢,但今天这些人犯请恕吴某不能交给你。”
“吴大人,在下不是押送罪犯,是捆缚,这点请吴大人明查。”吴远明彬彬有礼的答道:“大路不平旁人铲,凡我大清子民,路遇不平之事都应该挺身而出,惩恶除奸,协助官府擒拿罪犯。吴应熊身为朝廷一品散秩大臣,遇到这样的事更应该奋勇当先,将人犯捆缚官府治罪,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
“既然世子执意要亲自捆缚罪犯,那这永兴街在九门之内,吴某身为九门提督,接手此案当仁不让,就请世子将人犯交与吴某,由吴某押送三法司问罪。”吴六一沉声说道:“世子你协助九门巡防擒获人犯,吴某也不会独吞功劳,吴六一定会上表朝廷,为世子请功。”
“大侄子,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吴六一啊。”穆里玛脸都白了,心说自己落到了吴六一的手里,还能站着出来吗?吴远明一笑,先向穆里玛摆摆手让他放心,然后才振振有词的向吴六一说道:“吴大人此言差矣,依大清律,三法司乃是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的衙门,并没有绕过地方政府直接扣押人犯的权利。穆里玛将军他们在顺天府管辖地面刺杀于你被在下擒获,按大清律,理应先交顺天府审理,由顺天府上报三法司,再由三法司决定是否接手此案。况且吴大人你身为案件当事人,按大清律理应回避,这个案子你不能插手才是真的。”
说到动手,那十个吴远明肯定打得赢一个吴六一,但说到斗嘴,十个吴六一就不一定能斗过吴远明了,被吴远明一口一句‘大清律’驳得哑可无言,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那面具女子。而吴远明心中暗喜,心说穆里玛是个废物,他大哥却是个厉害角色,让废物兄弟出来做事,大哥自然会有接应的安排,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还怕他不来救援?就算鳌拜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史鉴梅也不是吃干饭的。但那个神秘的面具女子也不是被吴远明当猴耍的,早料到吴远明有拖延时间的打算,稍一盘算后,那面具女子喝道:“相好的,想要你们的独生儿子和银子,该动手了!”
“该动手了?”吴远明心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想也不想就象穆里玛喝道:“穆里玛,小心!”
“小心什么?”穆里玛先是一楞,这时,穆里玛身旁一个自己的带来的黑衣蒙面人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神色狰狞往穆里玛腰间狠狠插下。好在穆里玛本身武艺不弱,又得吴远明的提醒,见匕首加身下意识的就地滚开,虽然动作稍缓被刺中大腿,却避免了被刺中肾脏的致命一刀。穆里玛怒吼道:“好啊,道庆,原来是你出卖了老子!”
“小心,不只一个叛徒!”吴远明怒吼着点燃引线,对着另一个做小动作的黑衣人抬手一枪,因为对自己的枪法没自信,吴远明手中短铳装的是铅砂,一射出去就是一大片,“砰”的一声巨响过后,虽然打中了那个拔出匕首的刺客,却同时误伤了数名穆里玛带来的黑衣人。
“刺客内讧!保护穆里玛将军和平西王世子!”那面具女子还真象是吴远明的亲姐妹,明明是让自己的人去乘乱杀了穆里玛,嘴上却叫的是保护穆里玛,吴远明也没想到那面具女子和自己是一丘之貉,稍一迟疑间,那面具女子带来的士卒中已经扑上来数人,将吴远明短铳夺去,紧紧按倒在地上。另一边的穆里玛可没有吴远明那么幸运了,那面具女子带来的人嘴上高喊着保护“保护穆里玛将军”的口号,手里的刀剑却往穆里玛的身上胡乱招呼,如果不是穆里玛以前在战场上常遇到这样的事,及时抓起一把钢刀施展地堂刀法满地打滚的招架还击,只怕眨眼间就要被那面具女子的人斩成肉酱血泥。饶是如此,数合过后,穆里玛还是被砍得遍体鳞伤,接着右腕又被砍伤,丧命已在旦夕。
“穆大叔,我已经尽力了,你到了阎王爷那里,可别忘了给我说几句好话。”被按在地上的吴远明看到穆里玛就要完蛋,也放弃了利用穆里玛缓和与鳌拜关系打算。同时吴远明对那个神秘的面具女子心生恐惧,心中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和临机应变之能不在自己之下,今后对她可得千提防万小心,可……她究竟是谁呢?
“刀下留人!”眼看穆里玛就要被乱刀分尸的时候,永兴街官道上忽然奔来一队骑兵,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扯开破锣嗓子,疯狂的怒吼道:“谁他妈敢动老子兄弟一根毫毛,老子灭他九族!”那彪形大汉的声音虽然难听,却如闷雷般轰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胸中气血翻腾,可见那人的内功外功已是炉火纯青,绝非在场诸人所能比拟。
“大哥!”穆里玛首先听出大哥的声音,狂喜下也大叫起来,“大哥,大哥!快救我!”本已筋疲力尽的身手忽然又灵活起来,连续躲开数次致命袭击。而追杀穆里玛的众杀手却无不心惊胆裂,下起手来也都软了下来,无不在心中惊叫,“鳌拜!满州第一勇士鳌拜!”
“二弟!”眨眼之间,鳌拜已奔至距离穆里玛身旁不到十丈,狂喝一声从马上跃起,象巨大苍鹰一般飞纵过去,双拳雷霆轰出,拳风所到之处,穆里玛身旁的杀手如断线风筝般飞起,远远摔开,或是筋断骨折,或是内脏粉碎,无不死得凄惨无比。鳌拜再落地时,蒲扇大的双手各抓住一人头颅,旋风横扫一圈,方圆两丈内的十三衙门杀手与穆里玛带来的杀手全部飞摔开去。而被鳌拜抓在手里的两人,却已被鳌拜生生捏碎颅骨,脑浆迸裂而死!那天神般的威势,还有谁敢上前去试其锋芒呢?
“操!不愧是满清第一高手!”吴远明看得目瞪口呆,对鳌拜的武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鳌拜带来的两百多骑兵已经全部冲到现场,圆着鳌拜奔跑不休,保护住鳌拜与穆里玛的安全。而刚才逃走的史鉴梅也在骑兵队中,看来应该是她给鳌拜通的风报的信。看到吴远明被压在地上,史鉴梅忙策马过来赶开那几名士兵,将吴远明从地上扶起。
“大哥,你要是晚来一步,兄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穆里玛爬跪在地上,抱住鳌拜的大腿嚎啕大哭。鳌拜虽然恼恨他无用,但看在一母同胞的兄弟份上,对他却颇是关切,先检查了他的伤势发现没有性命危险,鳌拜这才松了口气,又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想杀你?”
“是她!是那个臭婊子!”穆里玛就象一个刚被外人揍了的弟弟向身强力壮的哥哥告状一样,指着那神秘面具女子大哭道:“就是她让人杀的我,本来平西王世子已经说要把我绑缚顺天府投案了,可她让我手下的叛徒突然刺杀我,她借口保护我和平西王世子,乘机让人抓住平西王世子,又让人来杀我!大哥,你要帮我做主啊!”
“臭婊子!”鳌拜气得七窍生烟,同样的心惊这面具女子的狠毒手段,心知自己如果来晚一步,那个面具女子杀了这个废物兄弟,就可以借口说是被叛徒所杀了。想到这里,鳌拜再不迟疑,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