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这里是想请大家为我们演奏一曲《蓝色圆舞曲》。”杨骋请求道。
“荣幸直至!”同学们异口同声道。
我们牵手来到门外的空地,乐团的同学也拿起乐器跟我们出来。洁白的月光下,微风轻拂着旁边的木麻黄树,也轻拂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大家默默地看了我们好一会儿,才开始准备。片刻,音乐悠扬地响起。杨骋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我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随着音乐跳起了华尔兹。这是我第一次跳舞,跟心爱的人共舞本来是件美妙的事,可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我这辈子只跟自己心爱的人跳华尔兹。虽然没跳过舞,但有杨骋带着,我竟然能跳得好。我们四目相投,随着音乐一次又一次旋转。短短的一首舞曲,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多么希望它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们希望一直舞下去,直到筋疲力尽,直到生命结束
当音乐停下来时,杨骋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一辈子守护着你!”声音虽轻,但一字一句坚定有力、无比清晰。
在大家的掌声中,我的泪水无声地落下
第二天一早,江先生就来接我去机场。一出门,就看到了伯父站在车前。
“是我告诉杨先生的。你坐你爸爸那部车吧,你们父女俩好好聊聊。”说完,就跟司机拿起我的行李走开。
我缓缓地往伯父走去。
“恒恒!”他先开了口。
“呃呃伯父。”我还是没办法叫出口。
伯父失望地看着我一会儿,才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坐在狭小的空间里,我没有任何的不安,也许是即将要离开的缘故吧。远离这里所有的纷扰,到那边开始过新的生活,是我目前最需要的。我挨着车门,两眼往向窗外。
感觉到伯父的手缓缓地朝我伸了过来,微颤地抓起我的手。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上那双期盼的双眼,我放弃了。如果他不是杨骋的爸爸,那此刻即将离别,我会偎依在他身旁,尽情撒娇。如果他不是杨骋的爸爸,此刻我会告诉他,我一有空就会回来陪他。如果他不是杨骋的爸爸,此刻我会要求他一有空一定要来那边看我。可如果他不是杨骋的爸爸,我此刻不需离开。我不愿意看到他,因为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另一张相似的脸。我的心里是矛盾的,心底渴望着父爱,却又抗拒着
从我住的地方到机场并不是一段短的路程,可一路上车厢里却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到机场,连下车他都没放开我的手。
诺大的候机厅里,有太多离别的忧伤与重逢的喜悦,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心里只有一股逃离的渴望。
江先生将所有的手续都办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候着。直到广播里传来登机的催促,他才向我们走来。
“江先生,我女儿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伯父低声说,但声音里的严肃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江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就算没有他的嘱托,江先生也一定会对我照顾有加。再说,这一次是他主动提出带我离开的。
得到了江先生的保证,他回过头看着我。那微颤的手抚摩着我的头,轻声说:“孩子,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与不舍。
我再也忍不住了,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任泪水往下流,同时在他的耳边轻唤了句:“爸爸!”
爸的手轻轻地在我背上拍了拍。
我跟着江先生进闸,后边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到了那边来个电话。”
我回过头去,冲着他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我看到不远处柱子后边的人。那是我最不想离开,却又必须离开的人。我看到了他那坚毅的目光,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带着心里的一丝温暖,我登上了前往H市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我会守护你(上)…1
带着矛盾的心情来到H市,我才知道江先生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避免了初来乍到的措手不及。
一下飞机,以为司机要带我们去酒店,没想到,我们被带到了一个住宅区。
打开一套房子的房门,江先生笑着跟我说:“这是我帮你租的房子,你进去看看怎样?”
没想到他连房子都帮我租好了,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周围环境还不错。
我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里边的床是新的。再看看其他地方,所有的日用品都准备齐全了。我疑惑地看着跟我走进来的江先生。
“我交代他们帮你准备的。床我交待他们换了新的,其他的家具是本来就有的。你看看还缺什么吗?还有,这里最好的就是离公司不远,你可以走路上下班。”他微笑着告诉我。
这里离上班不远,确实方便,可也意味着租金不菲。不管怎样,我也要谢谢他。谢谢他带我离开了那里的纷扰,谢谢他让我在这边有个落脚的地方。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跟我用得着客气吗?你以后就安心地住这里吧,这是公司给你提供的住房。”
“啊?”我惊讶地看着他。
“你是我们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给你提供住房也很应该啊。”他依然是一副笑脸。
“谢谢!”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小恒,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希望带你来这边是对的,希望你在这边有个新的开始,我只想看到你过得开心。”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无言地看着他。
也许我真的需要有个人陪伴,江先生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陪在我身边。不知道是否担心我在陌生城市会害怕,晚上睡觉前,他都会跟我说他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事就叫他。我也未发觉自己依赖着他,直到一周后,他要回S市,我才发觉。
在这边呆了一周,公司的事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江先生也得回S市了。我才觉得心里有些慌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既没有亲朋也没有故友。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安,悄声问“小恒,你自己在这边行吗?”
看着他那一脸的不放心,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可是以后的路还长着,都得靠我自己走下去。一直依赖他,如果哪天他不在我身边,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待我如亲人,可毕竟是外人,不可能一直陪伴着我。再说,还有个小雨需要他的照顾。这阵子只顾着自己,把小雨给忘记了。他还是个孩子,他比我更需要照顾。
“要不我再陪你几”
“不用了。”没等他说完,我拒绝了。说完,我转过身去。
身边的人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说得太急,让他误会。在公事上,总公司那边虽说有陈莉在那边,可仍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在私事上,还有个小雨需要他的照顾。我已经霸占了他很长时间。
“江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和照顾。你不可能陪我一辈子,以后的路还长着,还得靠我自己走下去,就从现在开始吧。”最后那一句话,声音小得恐怕只有我自己才听得见。
又是一阵沉默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其实,我很希望能陪你一辈子。”
“小雨在家等着你回去呢。”我轻声说。
不是我拒绝他人的关怀,而是我认为,既然这条自己选择单独走下去的路,就必须由自己勇敢地去面对,不想有太多牵绊。
“那好,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打我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着,我会尽快赶过来。”
我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小恒,你可不可以对我不要这么客气。”
“呃?”我没反应过来。
“至少在我们独处的时候,能随意点。我很希望你把我当朋友、当亲人看。”他看着我极其认真地说。
“嗯!”我点点头。
为了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将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对我来说,这是最有效的也是唯一的方法。时常接到杨骋的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我们都沉默着。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知道自己在思念着彼此,也能真切地感受到,用不着说出口。我们都在努力将这份感情转变为兄妹之情,知道很难,但由不得我们。
转眼来H市半年,因为分公司未步入正轨,江先生总是两边跑。在这半年间,他来这边不下十次,几乎隔不到半个月就过来一趟。到后来,我逐渐知道,他来这边不完全是因为公事,很大一部分是放心不下我。对此,我很感激,可我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工作,以此作为报答。
离开了S市的纷扰,我在H市过得还算平静。生活是平静了,可内心是否平静,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最清楚。可我除了躲到这边,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给自己的逃避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可以一直不回S市,但家我能不回去吗?例如春节,家里还有姨父、姨妈等我回去呢。本来不想回去,我仍然无法面对那些事,虽然是回老家,但是迎上姨父姨妈的那关切的目光,我仍忍不住难过。现在的我最怕有人我问起我是否有男友,虽然是善意的询问,可对我来说像是有根刺扎在我身上。经过一番挣扎,还是决定回去。就因姨妈的那句话“团圆饭、团圆饭,一家人团团圆圆”。只在家待了三天,我就匆忙回到H市。
H市的节日气氛依然浓厚,可我却只身在街上游荡。从上午走到下午,不知道走了几条街,不知不觉来到一间婚纱摄影楼。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婚纱,想起我那件还未来得及穿上的婚纱,心里不免心酸。我走近橱窗,近到脸都快碰到玻璃了,玻璃立即蒙上了水雾,我知道自己强忍的泪水也即将决堤。伸手擦了擦玻璃,玻璃又明亮起来了。里面有自己的影子,也有路上行人的影子,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个熟悉的影子。
我知道那是幻觉,因为每次午夜梦回时,他都真切地出现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