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炎发现这群官兵守住了东南西三角,只有他们后背的北面是安全的,可就算后退,难道还跳下山去不成?就在众人手舞兵器,一筹莫展之时,突然自半空射来短弩,这是少数民族山寨里用的土弓,不论官兵还是岳炎等都受到了短弩的攻击,短弩来自四面八方,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岳炎打开扇面挡住自己和夕兰周身,晏阳天扬开锁链,可短弩的力道远远比弓箭霸道的多,短弩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夕兰只觉得肩膀一凉,随即凉意一路穿透骨髓进百脉,整个臂膀毫无知觉的麻痹了,接着是周身麻痹,大脑越来越沉,最终眼前一黑向后仰去。
四人为了保护林夕兰,围成半圆形,身后虽然是悬崖却无官兵,这会儿夕兰硬生生的向悬崖一头栽了下去,官青猛一侧头惊的去拽她的手腕,结果两人一起掉往下坠,他一手拽住夕兰,一手将弯刀插进峭壁里,就这么悬在半空,身边云雾缭绕,夕兰的身子就像是千斤坠般沉沉的挂在崖壁上,岳炎退后半步俯身见官青咬着牙堂硬撑,连忙趴在涯顶伸手去够。
就短弩射程准确,官兵数人受伤,不得已的情况下,小胡子摆手吩咐后退,所有的短弩一刹那齐齐射向岳炎这一面,岳炎趴在涯顶,晏阳天和唐秀两人更是挡的吃力,就听唐秀闷哼一声,倒在一旁,晏阳天眦目欲裂,只剩下他左右挡弩,虽不觉累,但心情已烦躁不堪,恨不得揪出暗中射短弩的人,此时不但要挡住短弩,还要时不时的瞥眼看向岳炎,这一瞧不要紧,把他吓了个魂不附体,但见岳炎的身子在一点点下滑,‘啪’的一声,岳炎的身子应声栽了下去,晏阳天乌金锁环住最近的一棵树干,俯身去拽岳炎,短弩瞄准时机毫无悬念的射进晏阳天的后脖颈,不到十秒钟,悬挂在峭壁上的四人手拉手的掉了下去。
夕兰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锦罗的幔帐,翡翠玉钩,双鱼流苏,高床软枕,床边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小丫头,一对如意犄角,额头饱满,肤色白嫩,拄着下颌的手腕上戴着一只传统的银镯子,小丫头身后是一人高的屏风,冰凌般的风案,四角洁白如玉,这是哪?难道自己又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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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风光无限,能在这生活真是一种享受啊!”
夕兰确实很喜欢这的山野风光,就是惦念岳炎,听说他们三个被人分别带回去‘养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樱兰虽常年闭塞在这山谷中生活,但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一见夕兰说话心不在焉,滴溜黑的眼珠子一转,笑道:“兰姐姐是不是惦记你的男人?”
“呃男人?”夕兰的俏脸一袖,掩饰性的闻了闻手中不知名的小黄花,余光瞥了眼樱兰,只见她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像是在试探,想了想,夕兰抬头望着远方,道:“我我的男人怎么样了?”
就樱兰大方的坐在了她旁边,山坡上的草已经是深绿色,就像是壮年的汉子,长的十分茂盛,这片草场是天然的饲料场,远处有牛羊悠哉的吃着草。
“兰姐姐,那些都是你的男人吗?”
“嗯?”夕兰习惯性的应了一声。
堙“我们赫尔寨族人的传统,男人就是猎物,谁先看到并猎捕,谁就是他的主人,那几个男人皮囊真不错,四大土司得了去,是不会轻易归还的,而且,若不是那天看到兰姐姐身上有烨的腰牌,这片牧场的主人将是你终身的主人!”
夕兰歪头看了眼樱兰稚嫩而严肃的面容,忽的哈哈一笑,“那么樱兰是属于哪一个土司的?这片草场难道不是樱兰的吗?”
樱兰名叫兹娜尔。樱兰,听雅图说,她是大土司唯一的女儿,是赫尔寨族的头领继承人,在这里,每个女人一生只可娶一个男人,就算是拥有广垠牧场、上百奴隶的土司也不例外,据夕兰所知,四大土司都已过了之年,家中早有主事的男人,是不可能再娶了,而且岳炎他们武功都在这些‘勇士’之上,她只担心他们的伤势,如今连自己都已经无碍,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受赫尔寨族人控制?
樱兰骄傲的昂起脖颈,眼光由远至近的望着这片肥沃的土地,点点头道:“是的,我的母亲是赫尔寨最伟大的土司,这片牧场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娶夫了,那么不仅仅是这片牧场,整个赫尔寨一半的土地都将属于我!”
夕兰哑然失笑,整个赫尔寨又有多大?不过是峡谷中另有的一块洞天,这少女就是井底的青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么辽阔,看神情像是拥了整个天下一般凛然高傲,真是可爱至极。
“兰姐姐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是大土司的继承人,只要我娶了烨,我就能成为首领!”樱兰眨着浓密的睫毛,晶亮的大眼睛如同清澈可见的湖水,静谧又生动。
夕兰见了缓缓收起笑意,静静的望着这张憨娇的小脸,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棉嗯,烨一定会嫁给你!”
雅图木纳毫无生趣的说过樱兰认定烨弘棉为夫君的事,樱兰六岁的时候随族人出去一次,八月十五灯会,人潮涌动,小女孩第一次出谷十分好奇且好动,不想竟被冲散了,樱兰不懂危机,与同样偷跑出来的烨弘棉在路角相识,樱兰穿着男童的装束,两个小人儿毫无顾忌的称兄道弟,最后樱兰的族人找到她,两个小伙伴要分离,樱兰向烨弘棉讨要礼物留念,年纪尚幼的烨弘棉竟将母亲的腰牌给了她,那上面有一个烨字,樱兰自此没再忘了烨弘棉,听说二土司的儿郎新春与她青梅竹马,已经向大土司提亲,所有的人都看好这对金童玉女,却被樱兰以各种理由推掉,大土司很生气,这些日子两母女正在冷战呢。
“他给了我信物,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樱兰理所当然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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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兰一惊,长相貌美?难道是岳炎?不不也有可能是官青,会不会是晏阳天呢?天啊!还武林高手呢,看见女人就都走不动道了,不就是‘待遇’好点吗?这帮软骨头!唉!别人也就算了,她的岳岳啊,不行,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就离开,可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晚上回到卧室,夕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干脆披上外套推开门,站在门口遛弯。
躲在窗下的新春疑惑的看着这个要带走樱兰的谷外女子,一头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背后,两只手时不时的挠着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击掌,赤着脚在他眼前来回的晃来晃去,看的他眼睛直晕,干脆站直了身子越过那女子进了屋,坐到椅子上等她回房。
夕兰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见上岳炎一面,可见了面又如何?在人家的地盘上还容你放肆?就看这些人使用的短弩,还有类似于麻药的毒,显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他们虽久居深谷,对外面的世界显然不陌生,就连樱兰都有外线保持联络,何况是大土司!难道去和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长篇大论?还是以什么东西做诱饵来个公平交易?可无论哪种方法都要见到大土司才能实施啊,她一个在外人看来就是樱兰的奴隶的下等人,怎么可能见到赫尔寨的统治者?
就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夕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决定出谷后见到烨弘棉让他想想办法,只是到那时候木已成舟,她真怕岳炎不愿再见她。
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发现一双赤脚草鞋,吓的她当下顿住了脚步,惊悚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黑眸,这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上缠着方巾,脖上挂着银项圈,青蓝布衫,短打扮,虽不是中原人的儒雅俊美,却也有着高岗民族的健美气质。
“你是”夕兰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又从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扬声道:“你是新春?”
堙新春喝了一口青稞茶,目光坦率的打量着林夕兰,爽朗的一笑,“就是你要带着樱兰出谷?”
夕兰在一瞬间脑子快速的转了好几个圈,樱兰要出谷,她的母亲勉强同意,而新春一定是满心不乐意,谁能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去找别的男人?也许她能和他做一笔交易。
“你是说,你要挑战四司?”新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夕兰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厌其烦的再一次应道:“有何不可?一场蹴鞠就能让我将我的人带走,难道你怕我赢了,丢了赫尔寨的脸面吗?”
赫尔寨族人成亲之前都会举行一次蹴鞠,不过百姓就玩的随意简单了许多,只是为了增加一些乐趣,而土司的女儿成亲那是要大操大办的,蹴鞠也就变得隆重起来,三司的女儿成亲在即,明天白天便要举行一场蹴鞠赛,每司出一个人,男女皆可上场,十二人一小组,哪队赢了,便可得到一个允诺,赢了的队员就是向办喜事的家人要新郎也不为过,并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誉,夕兰虽没玩过蹴鞠却经常观看足球赛,现在即使有一线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哈哈我们赫尔寨人可没那么孬包,好,我给你最强健的好儿郎,不过只一天时间,我真的很怀疑成功的可能性!”新春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感觉像是现代大学里的青壮苗子,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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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夕兰忐忑不安中度过,午饭基本没吃,晌午一过,樱兰派雅图请她一同前往三土司的小女儿家观礼,樱兰一见她来了,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的蹴鞠赛一定好看,新春对三土司,三土司家的蹴鞠队可是赫尔寨最强悍的,已经很多年没败过了,我们早些去,迟了就看不到开场了!”
最强悍的?夕兰心里咯噔一下,新春不是说他的队员是最优秀的吗?唉!少数名族的用词看来是喜欢锦上添花,真不知道这最强悍的对最优秀的是什么结果?
夕兰没想到这个山谷这样大,樱兰牵过来一匹马给她,然后丰姿飒爽的一跃便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兰姐姐,听说你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