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奴有冤屈要申!”老妪哽咽之后,拉着妹妹的手,给皇上跪了下去,她身边的槿姑姑当然不会站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一见,哪敢让二人真跪,忙叫来总管太监,不但扶起二人,还给二人赐了座。
“梅姑姑,你且说,朕听着便是。”
老妪擦了擦眼,又缓了一下,才幽幽说道:“当年,老奴是先皇后送与直王夫人做贴身奴婢的,原本以为,大家都在建康,只等了妹妹到了年岁,就能恩旨出宫,一家子团圆。却不料,后面居然发生了那样的惨事。”
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悲痛,老妪颤抖着手,直到妹妹用力握了握,她才重新说道:“老奴在直王府深得夫人信任,后来在回宁的路上,又遇见了徐姐姐,徐姐姐为人敦厚纯良,极好相处,大家就如同一家子姐妹,在府里开开心心的度日。就算徐姐姐不久嫁与了庄将军,也常常回来看望咱们。再后来,老奴在夫人的安排下,嫁与了王府的管事,成了管事娘子,依旧在府里当差。
直到过了几年,直王觉着待在建康日子久了难免无趣,便带了夫人一同出去散心,谁知道……谁知道不过是到了边塞,居然遇上了景皇子造反,还与西域死城的城主勾结,直王无奈,只好领兵前去,庄将军断后。老奴与夫人只能留在边塞大营等待直王回来,那时候,一日日的,夫人就像是在煎熬,可出于特殊的缘故,并不能返回建康。接着吕勉叛变,将直王的消息透露给了死城城主不说,甚至假传直王命令,劫持了夫人,那时候庄将军的夫人徐姐姐也与我们同游,便被一同劫持了。”
屋内一下变得极为凝重,吕勉当时可是空着手回到建康的,并没有看到他劫持什么人。
“我们被他带着亲信用马车装着,押回建康,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真是直王派来的人,直到遇上直王亲卫,路上发生了争斗,才知晓,这是个怎样的卑鄙小人!”老妪说着说着,面目一下变得十分狰狞,就像是恨不得将吕勉碎尸万段,吃其肉喝其血。
“直王的亲兵本就受了伤,在遇上吕勉后,只来得及将其打伤,再灭其亲信,就重伤而死了,临死前,却把这个交给了老奴。”老妪用力捏了下手,让它不要那么颤抖,接着便从怀里珍惜的拿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将小包仔细打开,发现里头是一枚虎符,还有染血的一封信。
皇帝不顾某些有心人炙热的眼神,沉重的拿过那枚虎符,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又拿起那封信,用心的读着。然而,越读心越火,越看气越旺,最后更是转身来到案桌前,将桌上的笔架一扫而下,发出破碎的声音。
“无耻!简直就是无耻!”皇帝将信递给总管太监,他已经气得说不出来了,只做了个手势,让太监将信念了出来。
信中说的很清楚,当年死城被围,直王本来会赢的,可吕勉贪生怕死,总觉得景皇子人多势重,便想着逃回建康,谁知道被直王发现,重责了一顿,所以心生怨愤,头脑一热,居然勾结上对方的细作,又搭上了死城城主,几人一布局,直王插翅也难飞了。如此,直王被困,城主又怕庄成前来营救,就让吕勉在军中散播谣言,说是庄成叛变,已经投靠景皇子,死城城主再放点假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最后,直王力排众议,给庄成发了消息,却被城主与吕勉的人,斩杀在了报信途中。
援军最终没来。
直王在军灭之前,还是发现了吕勉不知所踪,联系上下,再抓了几个吕勉的亲信,自然知晓了事情真相,一时悔恨交加。为了报仇,也为了保住庄成,他临死前写下这封信,交给了最得力的亲卫,让他交给还在边关大营的夫人,好在将来为国除害。
可谁也没想到,这封信居然晚了那么多年,换了一个皇帝,才算真相大白。
“那……那徐氏如何带着孩子去了徐府?”某位将军在沉寂之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老妪喘了口气,眼光突然柔和起来,看向地上跪着的徐文彬,似悲凉又似怀念的说道:“夫人在大营不能回京的原因,就是夫人在游玩途中发现怀了身孕,直到直王出征,夫人因为忧虑过甚,早产了一个男孩。”
这下连皇帝都傻了,直王的事情全吴国很少有人不知道的,可谁也不知道直王有后啊。
“吕勉被袭,落荒而逃,他当时并不知道夫人有子。”老妪后怕的说道:“老奴将世子藏于车厢之内,吕勉粗心,还以为是徐姐姐的孩子,便逃过了一劫。之后徐姐姐将计就计,将孩子送去了徐府,谎称自己的孩子。”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姐夫,脑海里想的居然是,虽然孙简是赐姓王,不是真的孙家子弟,可他与姐姐成婚也算同姓成婚了,这日后可怎么办。
“那直王夫人还有徐氏呢?”皇帝反过神来,赶紧问道。
老妪提到此处,眼泪再次决堤,悲伤道:“夫人她……她因为是月子里就颠沛流离,情绪也不好,最后竟然血崩而亡了,而徐姐姐本就在那次打斗中受了伤,后又因庄将军含冤而死,深受打击,将小世子送与徐家后,不久也亡故了。”
众人不论心里如何作想,表面上皆是唏嘘一番。
“皇上,虽然吕勉已死,可还有一个人,知道此事,且还为了那恶人,隐瞒了许多了年,做下了许多令人不齿之事。”老妪还没等大家消化完,又抬起头,大声的说道。
徐文彬跪在原地,身子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还微微晃了晃。
97 第九十六章
回禀皇上;殿外梁将军求见。”
老妪还未说出此人姓名,外头一个唱名的小太监跑了进来回道。
皇帝疑惑的看向徐文彬,陈右相的脸色似乎又难看的几分。
“所谓何事?”皇帝想着这个将要出炉的妹夫,平日很少入宫,难免不解。
“梁将军说;不负大长公主所托……”
那小太监还没说完,徐文彬就闭着眼睛;忍痛的说道:“是微臣请梁将军来的,梅姑姑所说之人,梁将军应该已经带来了。”
保守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陈右相,显然如今事态发展已经跟他们之前商议的完全不同。按照他们当初设计,只要压死了驸马就是庄成之子,那以后在朝堂上皇帝就会丢掉一只手臂,日后钳制他们保守派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弱,大长公主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总不能上朝参政吧。
然而,就在他们自以为是,满以为公主府已经陷入局中,无法扭转之时,却发现他们之前看到的听到的,好像都是别人特意透露在外,而非事情的本质。眼下,事情的发展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的震撼,此番梁将军前来,就更让他们有种不祥的预感。
梁将军走在前面,身边是一位面目普通的女性亲卫,她看似搀扶着一位老妇,可懂武的人却看的清楚,她分明就是用巧劲困住那老妇,强制送入屋内。
“末将梁翰真给皇上请安。”梁将军一进来目不斜视,跪地抱拳行了一礼。
“梁爱卿,你这是……”皇上看见梁将军身后的老妇,眼睛眯了起来,其他人也许不认识,他却是认识的,当年姐姐改嫁,这老妇面上就让人不喜,若不是顾忌姐姐,他定找个借口将那老妇敲打一顿。
“回皇上话……”
梁翰真还没说话,就见那老妇忽然甩开身旁的女亲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皇上,您要给臣妇做主啊!”
皇上被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往后倒退几步,直靠在案桌边,才强制镇定道:“怎么回事?”
那老妇抢在梁翰真之前,大哭道:“臣妇原本在庄子上养病,梁将军突然带着军兵前来围庄,还将臣妇带入宫中,完全不顾臣妇年迈病弱,也不听臣妇解释与疑问,皇上啊!臣妇冤屈啊!”
皇上皱起眉头,看向梁翰真道:“你这是为何?”
“此乃大驸马所需人犯,人已带到,还请皇上彻查。”梁翰真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那老妇,只规规矩矩的回道。
“简直是骇人听闻!”陈右相鼻翼微动,颤着手指痛心疾首道:“徐文彬,你张开眼看看,这是谁?这到底是谁?这是人犯么?这是你养母!你活到那么大,全是因为她在招抚你!”
徐文彬喉头动了动,却没说话。
“她招抚?哈!她不用那烂肚心肠去害驸马,就谢天谢地了!”先头的梅姑坐在那儿冷哼一声,到让陈右相将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里,憋的咬牙。
“你是谁?为何要污蔑老身。”那老妇抬起泪涕模糊的脸,愤然道。
“我是谁?”梅姑放开亲妹妹的手,站了起来,蹒跚的来到那老妇身边,直直看着她,讥笑道:“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吕氏!你还有脸活着!”
被梅姑一喝,吕氏整个人都呆了一下,随即摸了把脸,冷漠道:“老身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你那弟弟通贩卖国呢?还是不知道你弟弟陷害忠良,甚至不知道驸马就是直王的儿子!”梅姑一句接着一句,句句犹如一把利剑刺入吕氏心中,让她惊慌失措。
吕氏不甘心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揭露,怕到极致后,她居然反而镇定了下来,一脸的哀伤与愤慨道:“老身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污蔑家弟,家弟已经死去多年,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么?”
“吕氏,直王可有亲笔留书。”皇帝很适时的加入一句。
吕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不停的摇着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阿弟是大英雄,怎么可能是叛徒,你们这是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梅姑仇视的看着吕氏,恨声道:“若你只是包庇亲弟还是人之常情,可你为何要与那景皇子的余党勾连,谋害公主府不说,连宫中都要染指!”
吕氏大声驳斥道:“老身何时谋害过公主府,无凭无据你莫要血口喷人。”
“当年诸葛府一事……”还没等梅姑说完,皇帝就发现有几个保守派的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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