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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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洗洗睡吧-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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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还真有点难。
  奚琲湛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大家都懂,奚景恒硬朗的眉迅速皱了一下,显然是不怎么高兴,苏盛锦估量着他是怕这位神医说出什么让老太后惊厥过去的话,又一想,苏盛锦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奚琲湛可一向没什么菩萨心肠,她相信,若他没什么目的,哪怕太后此时就要归西他都不会让关神医出手相救的——当年在宫中,他亲舅舅家的表弟在东宫忽然犯了心悸之症,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死在了东宫,而奚琲湛这位太子当时就倚在美人榻上,啜着小酒,懒洋洋的命人去传太医,事不关己的模样。
  之所以知道,因为托了沁阳还算受太子青睐的福她这位陪读也能跟着去东宫开开眼界。
  奚琲湛这是打什么主意?苏盛锦疑惑的看着奚琲湛,正巧后者的目光扫向她,虽然只有片刻,但苏盛锦确定奚琲湛朝自己笑了,和当年那位表少爷死去之后他嘴边的笑容一模一样,让人不自觉就会头皮发麻。
  苏盛锦决定不再深想,奚琲湛再怎样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也不会在到京之前对太后下手的。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立在太后身侧。
  未等太后开口,奚景恒不算委婉的回绝了:“母后不过微恙,医官早已看过,近日大有起色,不敢劳烦神医。”
  不用抬头也知道奚琲湛会是什么脸色,他那种人喜怒不形于色,笑得越和善回头下手更狠,苏盛锦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为奚景恒即将可能遭受的小小“惩罚”。
  太后毕竟比奚景恒更沉得住气,她轻斥了奚景恒又对奚琲湛表示了感谢,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后肯让关神医诊治一番,这其间,奚景恒表情颇不自然,奚琲湛在,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威胁。
  关神医果然有些真本事,直言太后不是微恙,而是心内郁结外加冬日寒气侵体,老人家血脉不畅,再者,太后应该时常头晕,乃是因为阴虚体质,本就火旺,又拿人参进补,自然不宜,养生要平补,这些大补之物还是少服。一席话说得奚景恒几乎要暴跳——苏盛锦低着头正好瞧见他垂放身侧紧握的拳头。若不是奚琲湛在场,恐怕这位关神医至少要掉几颗牙齿。
  太后虽然被说中了心事神情不好,对关神医却有些信服,此事也就这样罢了。
  苏盛锦仍旧不相信奚琲湛的好心,难道是做给奚景恒看,告诉他太后身体还不错,不会很快死在京城,让他安生一点不可怀有异心?想想也不对,有异心不正好铲除?几年不见,奚琲湛变得更加莫测了,真是费解。
  回到临华殿苏盛锦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以至于奚景恒怒气冲冲进来时她还有些发懵,铁青着脸的奚景恒像一只野兽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盛锦。
  “苏盛锦,不要再挑战孤王的耐心,孤王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收敛,孤王不会看谁的面子。”奚景恒恨得牙痒痒的语气说道。
  苏盛锦一想,今日无事啊,除了碰见闵氏逞了下口舌之快,难道闵氏还真敢告状去?一天之内被奚景恒两次呵斥,苏盛锦胸中憋了一口闷气,强忍着用平平的声音问道:“不知王上所指何事?”
  奚景恒更加恼火,苏盛锦仰着脸瞧他,也不起身,脸上还有一丝不屑和不耐,对他这个王上都能如此没规没距,可以想见这几年她在这宫中多么横行霸道,一时间又想起她卖官鬻爵处死他手下的事,想来桩桩都是她的不是,气愤极了,说话也没了顾忌:“何事?怎么,又要花言巧语抵赖?你命人监视云儿,她怕你生气来跟你请罪你不顾她的身子让她在这种天气跪着,这些也罢,刚才,云儿用过晚膳为何差点流产?别说不是你指使的,宫里手眼这么通天还如此忌惮云儿这一胎的除了你孤王想不出还有别人!”
  苏盛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之前一段时间曾和她亲密无间的男人,句句戳心窝的话他说得如此自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告诉她,不管她承认与否,他已经给她定罪了。
  人有时候会很执拗,苏盛锦就是这样的人,在明白了、放弃了之后她变得坦然,声音里的那一点怒气也不见了,她缓缓说道:“虽然妾身不明白王上缘何有此等说法,但王上的训诫一定是对的,妾身谨记在心。”
  她的态度却被盛怒中的奚景恒看做是挑衅,他高高举起手,几乎要落下来,最后硬生生止住,恨恨的道:“再有下次孤王绝不宽恕。”然后转身就走,仿佛苏盛锦是瘟疫,多看一眼都不愿。
  苏盛锦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脸面,为了这脸面到底还要容忍到何种时候?一股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头,在这个世道,丈夫之于女子是天,可她的天却已去支撑别人的天空,她面对的是天之外的黑暗,放弃吧,苏盛锦,你放弃吧,苏盛锦在心里告诫自己。
  晏璃悄悄进来,捧了一杯花茶放在她面前:“要不,去回禀太后老人家做主吧,闵家的事儿也只她老人家还能说句话。”
  显然,闵微云几乎“流产”的事已经宫中皆知,她自然是众矢之的。
  “我是要去求太后老人家的庇护。”苏盛锦笑着说道。                    
  


☆、第十二章

  香气四溢的仙蕊宫中,屏退了奴才,闵氏姑侄俩闲坐话家常。闵微云抚着肚子说道:“还好我看见香荷给我使眼色只吃了两口,否则这孩子怕是保不住。”
  闵太妃漂亮的凤眼眯了起来,微向前探着身子抓住闵微云的手疾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香荷给你使眼色?”
  闵微云不知姑姑为何如此紧张,明明是前几天她亲口与自己说过用这一招打击苏盛锦的。
  “姑姑前些日子不是说所以我看见香荷对我使眼色所以姑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闵微云也跟着紧张起来。
  闵太妃直起身子,一双凤眼吊起,厉声吩咐太监:“去把香荷叫来。”
  她这样子弄得闵微云更加紧张,原本半卧着,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没一会儿太监来回话说各处遍寻不到香荷,闵太妃眼睛眯起,嘴角呈现下垂的样子,显然十分生气,吩咐那太监把后宫翻过来也得把香荷找到。
  “姑姑,难道不是你的意思?那会是谁?谁要对我的胎儿不利?还有,香荷为什么又会对我使眼色呢?”闵微云抛出一连串问题。
  闵太妃神情凝重说道:“只有找到香荷才能知道是谁,当务之急,不是谁对你的胎儿不利,而是香荷会不会落到了某些人手里露出什么口风。”
  闵微云轻咬朱唇,紧张兮兮的看着闵太妃,一直等到二更尽,太监有鬼追着一样来回话,说在宫后苑的池塘里找到了香荷的尸身,因事情办得隐蔽,此时并无人知道,闵太妃想了想,忽然笑了,灿如春花,她连道两个“好”,然后对着太监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
  承安殿。
  已过三更,白衣飘飘如仙的奚琲湛穿梭在花间,手执一把剪刀,咔嚓咔嚓,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魏紫姚黄砍了头,然后颇有兴致的修剪成高低长短小心插在瓶中,殿中只留了几个人服侍,元宝低着头站一边儿,偶尔点下头,显然是有些困倦了。
  几不可闻的咔哒一声响,元宝却被惊醒,动如脱兔跑至殿后窗边轻轻开启了一道缝儿,片刻又关上跑回来小声跟奚琲湛说道:“主子,按您的吩咐,都成了,您看时候不早,奴才给您备好了安神香,要不要现在为您铺床服侍您安寝?”
  奚琲湛慢悠悠将一朵紫得有些发黑的花小心安置进一个洁白的玉瓶之中,审视一番,似乎很是满意,然后将剪子一扔,优雅的打了个哈欠道:“该睡,该睡了。”完全无视还有许多的花朵横七竖八的摆在桌上自顾自掀帘去睡,也不用人服侍,拉过被子一盖便睡着了。
  元宝则哀怨地看了奚琲湛一眼,动作麻利的随手一抓三下五除二将花胡乱塞进几个阔口瓶中,又注了水才哈欠连天的在靠窗下一张低低矮矮只容一人的榻上睡了。刚眯了眼就听奚琲湛自言自语说道:“爷其实不大喜欢这魏紫,看着黑魆魆的,姚黄也不好,弱不禁风,本宫觉得还是纯白的牡丹最美,你说呢?”
  “主子说好当然好。”元宝立即答道,眼神更加哀怨。
  “苏二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本宫啊。”奚琲湛语气很是感慨。
  元宝白胖胖的脸不自觉笑了笑,语气很是溜须拍马的说道:“主子七窍玲珑,心深如海,天下几个人能猜到主子您的心思呢。”
  奚琲湛不屑的回了他两个字:放屁。
  承明殿中灯火通明,奚景恒正在问身边太监的话。
  “王后那边下午可有什么异常?”奚景恒表情骇人,他还在气头上,此时想起苏盛锦竟无一点好处。
  太监唯唯诺诺着答话:“下午王后在寿安宫,临华殿倒也没什么异常,不过,一个小太监却不知为何跑去了膳房,与仙蕊宫一个宫女不知嘀咕了什么,不敢跟太近,所以没听到说什么。”
  “那宫女呢?”奚景恒没好气。
  太监这番说辞立刻就让他把苏盛锦主使——太监下毒——闵微云误食“流产”联系起来,前些日子好容易对苏盛锦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又全部消失。
  “奴才后来跟着那小太监回了临华殿,是以那宫女的事奴才就无从知晓了,王上命将当时伺候闵娘娘的人都关了起来,那宫女应该也在其中。”太监说道。
  “你去把她给孤王传来。”奚景恒吩咐道,太监应诺而去,奚景恒一拳垂在书案上,仿佛那书案是苏盛锦,这一拳下去能解气似的。
  想到闵微云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的害怕模样,心疼的感觉再次涌上胸膛,那么单纯的云儿,为何就有人忍心去伤害她呢?
  想了良久,那小太监见鬼一般跌跌撞撞进殿复命:“禀王上,那、那宫女死了。”
  奚景恒立时站起虎步生风往仙蕊宫去,也不顾那是太妃的宫殿,此时于理不合了。
  到了仙蕊宫,只见殿门大开,闵太妃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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