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定也渴望有人相伴吧?仅管,他总是拒绝我的靠近,但是,在与他生活过的那段
短暂的时间里,我感觉得到他的转变。仅管,后来倾国欺骗了我,把他带了回去,但,那个
时候起,他已经改变了,对不对?
“无畔,我们一起逃吧,不管会面临什么,朋友是不会在危险的时候丢下对方的。如果,你
不怕我成为你的拖累,就跟我一起回皇宫去。”我进一步游说着,他能为了我冒这样的危险
,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走的。
“我怕你成为我的拖累。”这次,他想也没想便答着,语气里已大有要与我划清界线的意思
。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我咬了咬牙,任性的道:“那好吧,反正从你决定要救我的那一
刻起,我就已经拖累了你,那就不妨拖累到底好了。”有时候,对他这种脾气硬得像石头一
样的男人,就必须死缠烂打,我就不信,他能有办法把我给甩了。
果然,我的话让无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竟粗着嗓子道:“如果是这样,到了山脚下,你
就自己想办法吧。”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啊,腿长在我身上,你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如果你要回组
织,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大不了,还是回去坐牢,反正一时半会佐赴应该也还不会杀我。”
无畔似乎有了一丝动容,但理智还是让他拒绝道:“你有身孕,不值得跟着我一起冒险。”
我才不吃他这一套,死死的抱住了他道:“亏你还是现代人,难道不知道,团结就是力量吗
?”
“如果,你还想救他,救这个国家,就先保护好你自己。”他话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心中微微一震,这话好熟悉,秦冥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保护好自
己。是的,今天的局面,全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我自己,才为他招来了这样的灾难。
怔愣间,无畔突然停了下来,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风不知几时已止住,而他的人,已站
在了地面上。
我们成功了?
无畔将我放了下来,腰间的绳结仍将我和他紧紧绑在一起,在我松开他时,两人贴着的身体
让他有即短暂的怔愣,就在我疑惑之际,他一把扯开了绳子上的结,和我拉开了一步距离。
“这个没法解下来,所以,他们很快便会知道我们的去向,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今晚了。”
望着从悬崖上垂落下来的长绳,无畔沉声说着,继而看向我道:“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如
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到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忘记照顾到我的身体?我眼眶微微一热,点头道:“我很好,没有
问题,倒是你你的伤口”
想到自己刺他的那一刀,我心里就后悔莫及,纵使我这样伤他,他仍是无怨无悔的帮我,这
份情,我注定一世也还不清。
抬头间,那双绿眸烁烁生辉,犹如暗夜里的星辰,有着宝石般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在与我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眸中的光芒像火焰般闪动了一下,只是即短暂的一刻,我还未来
得及看清,他却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去,低声道:“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仅管他逃避得很及时,可是,那样璀亮的眼睛已然在我心里定格住,也许,是出于女人的敏
感,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愫。
当一个男人可以为另一个女人连性命都抛之脑后时,这样的情感,原本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只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相信而已。
这个如寒冰一样冷酷的男人,却在用他的全部保护着我,不计得失回报,甚至是被我误会,
也不曾为他自己辩白,只是一如既往的做他想要做的事,哪怕,是背叛他的组织,哪怕,会
被人追杀,再无归所。
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这样的对我好,眼眶在那一瞬间湿热了,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会是我,我可是曾经要企图杀了他呀。
此刻,在他面前,我越发觉得自己太小人,太小气了,而他,却只是一味的包容,默默的付
出。
看着黑暗里他伸过来的手,无边的暖意在心底悄悄温延着,我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掌心,任
由他牵着我走向森黑的夜里。
如果没有秦冥,我一定会被他的这份深情打动,可是,爱情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是个聪
明人,所以,他什么也不说。然而,我一时间却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是装作一无所知,还是
?
就在我走神之际,他已停了下来,低声道:“在这儿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不容我多问
,他已松开了我的手,消失在暗夜中。
黑暗里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意识到有些害怕,四处静寂无声,佐赴他们还没有发现我
逃了?无畔又去干什么了?他不会在这里就打算将我撇下吧?
如果说,之前我想留他的理由还不够充分,那末,此刻起,我绝不允许他再独自去流亡。虽
然,我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的这份深情,可是,我希望,自己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安定的家。
同样来自现代,我当然明白,背景离乡无家可归是怎样的感受,而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应该
是更渴望一份安定吧。只要解决了佐赴,消灭了他们的集团,以后,碧落国便是他的家,他
可以不用再做杀手,也可以完全忘记他的过去,更可以揭下面具,坦坦荡荡的生活。
正自想着,暗夜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很快,无畔便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干什么了
,他突然低声道:“把衣服都脱掉。”
“嗯?”我有些不确定的望向他,是我听错了吗?他叫我脱衣服?
“把衣服全脱了。”他重复着,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无比清晰的传达到我的大脑。
我脸上微微一热,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但是,这是在野外,虽然天很黑,
还是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似是明白了我的窘迫,无畔将一包衣服递到我手上后,自发的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去,道
:“还有你的首饰,最好也丢掉,因为我不确定他们究竟在你身上装了多少窃听器和摄像头
。”
他说什么?我身上有窃听器和摄像头?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
个严重的问题,忙一边脱衣服,一边压低声音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先前说的话,他们岂
不全听到了?”
“不会,我来之前,在仪器上做了手脚,如果要修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们要赶在这
之前,把衣服全换掉。”无畔应着,似乎也正在忙碌,想必也是在换衣服。
我就说,他们基地有那么多高科技设备,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人发现,原来,无畔早已安排
了一切。那末,他刚才是去偷衣服了?
怪不得佐赴说他是第一杀手,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杀人技巧固然重要,头脑也一样很重要
,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精准的判断,有着最高明的谋略,这才是活命的关键。
脱到内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大树靠了靠,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虽然我知道他不会
偷看,可是,和他距离这么近,近到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我潜意识里还是有些羞赫,尤
其是,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之后。
他偷来的似乎是一套农家女子的衣服,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匆匆忙忙的穿在身上,转过身
来时,好一会,才在暗夜里看清他的身影,他依旧背对着我这边,让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
暖意。
“无畔,我换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连发钗都取了,只用了一根布带将散开的长发随意
的扎起来。
无畔这才转过身来,看也没看我,径自捡起我换下的衣物,想到那里面有我的内衣,我正要
开口,他已将所有衣服首饰包在一起,动作伶俐的攀爬上那棵大树,将衣物丢在了树枝间。
“走吧。”看我还在怔愣,他一把牵过我的手,将我带入夜色中。
无畔对碧落国的地形似乎很熟悉,尽管暗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依旧能准确的判断出方向,
并分析出一条能够近快回到天涯城的路线来。
“无畔,你来这里多久了?”黑暗中只有彼此的脚步声,我打破沉寂问道。
“一年。”他淡淡应着,以前,他因为有自己的使命,不能暴露身份,才会处处对我隐瞒,
如今,一切阴谋浮出水面,他也背叛了组织,所以,没什么需要再顾忌了。
怪不得,想必他提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熟悉这里的环境与生活吧。想到丛林里那所破旧的
小屋,大概,那是除了组织以外,他的另一个家?
“那倾国呢?你们是情侣?”我故意八卦的问着,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知道倾国其实是很在
意他,在这样冷漠的环境里,这份感情,他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就像当初倾国挺着个大肚子来找他时给我的感觉一样
。
我为自己这种莫名的醋意而感到厌恶,虽然,无畔对我的好充分满足了我作为一个女人最大
的虚荣,可是,他值得拥有独属于他的幸福,尤其是,在他经历了这么多过去以后,他更需
要一份独属于他的幸福。
提到倾国,无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不冷不热的应道:“我们只是搭档。”
“那你们一定很有默契。”通常,能做搭档的,至少,是要互相了解,互相信任。想到这一
点,我突然记起我们逃出来之前,无畔曾把倾国打晕了
他们如果真有点什么,无畔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叛离组织吧?
果然,无畔的手明显的僵了僵,似是对我的话很不悦,好一会,才闷闷的问道:“你真的不
打算回去了吗?”
我知道,他说的“回去”是指的回到现代社会,如果说,以前我还有一丝眷恋不舍,犹豫不
决的话,那末,此时此刻,我已经能够坚定自己的心意了。
“是的,我要留下来陪他。”纵使知道家就在彼岸,我的心却早在秦冥来找我的那一刻起便
再也无法走开。这一辈子,如果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