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一热,猛然间激起那次在木兰围场时我就曾经打过他一巴掌,顿时觉得尴尬异常,低着头自我反省了起来。我们之间不觉陷入了沉默,无论是他还是我久久都没有说话。我想着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傻坐着,总得说些什么吧。于是那话未经我的大脑处理就这么蹦出了口。
“二爷,您怎么没留下来和爷一同商议京中来的事务呢?”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似乎是说错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自打康熙十一年起,我就不再管事了。”
他的话却反而让我愣了一下,怪不得我不常在宫中见到他,原来康熙早就免了他的议政大臣职了。想来康熙也是担心福全会夺权吧!毕竟史书上曾记载原本这个皇位应该是福全的,但由于太皇太后认为顺治的三子玄烨出过痘更为合适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康熙。看来康熙的心中始终都对这位兄长存有防备之心的,这,就是所谓的天家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较之刚才更融入了一份伤感,我真是恨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提这些事呢!我们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相对无言的状态
“祁筝,其实我一直都想……”
过了好久,才听到福全喃喃地好像想要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却没有留心,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全被对街店铺中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吸引住了。我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越过了街,走进那家店。这是一家珠宝玉器店,满店都是珠光宝气的饰品,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是哪一样引起了我的注意。
“祁筝,你在找什么?”
福全跟着我走进了店,见我四处打量着不免有些好奇。也难怪他心存疑惑,宫中的宝贝何止千万,这家店中的东西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差远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浏览着店中的饰品。无意间我的眼睛掠过掌柜的柜台,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牢牢锁住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眼前所见简直让我不敢置信。
“你是在看这个吗?”福全拿起柜台上的那件吊坠问我。
“琉璃,你喜欢这个吗?”
可我的眼前闪过的却是世杰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吊坠笑着问我。恍恍惚惚之间,我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来生的那个世杰,还是今生的这个福全。
“夫人,您可真有眼光啊,这件东西可难得了。”掌柜的一脸谄媚地靠了过来,也将我自回忆中拉回。我急急地从福全手中接过那件吊坠仔细打量了起来。琉璃质地的珠子,没错,鹅黄偏淡的成色,没错。我一样一样地将它与记忆中的那件吊坠相比却一次次地发现两者之间惊人的一致。最后我怀着又期待又不安的心仔细往珠子中间看去,果然在其中看见了一滴红色的水珠。
“祁筝,你怎么了,要是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福全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哭了。这件琉璃吊坠带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没有错,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曾经带过十年之久的那件琉璃饰品。
我还记得那时为了祝贺我考上了高中,世杰说要买一件东西送给我当作庆祝。可是当时的我们没有钱,只能到旧货市场上去淘“金”。而那天恰逢一家当铺将一部分已经过了当期的货物拿出来拍卖。因为我的名字就叫作琉璃,所以一直以来我对琉璃有所偏爱,当它最后一个出现在那场小型拍卖会时我立刻就被它吸引住了。因为琉璃在二十世纪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而且当初抵押的人是将它和其它更贵重的首饰一起抵押的,因此并没有获得别人太多的关注,我和世杰也非常幸运地以极低的价格把它买了下来。但我们出了会场后,却有一个老头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觉得奇怪,问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初不得已当了祖上传下的家当的人。我们不解他为何要一直跟着我们,他感慨地说其实所有的抵挡物品中只有这件是最珍贵的,据说这是清末时的盗墓者从一个满清贵族的墓穴中盗出的,接着辗转颠簸,几度易手,最后才来到了他的家中。因此他当时故意贬低了它的价值以期将来有一天能赎回来。我们见状觉得奇怪既然他这么难以割舍为何刚才不拍下来呢,这件东西的成交价还不到百元。但那个老头却说他感觉这件饰品和我更有缘希望我好好珍惜,然后就这么走了。
当时我和世杰都不相信他的话,现在看来却是真的。想不到在三百多年前的康熙年间我竟然能再次见到它。
“喜欢的话就买下吧。”
福全笑着看着我,我朝他点点头,对这件琉璃我有着深深地怀念,现在再见简直就是失而复得。
“掌柜的,开个价吧!”
“二百两。”
那个掌柜的看我们衣着华贵又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立刻狮子大开口。我皱了皱眉觉得实在是太黑了。可是像福全这种一身下来就大福大贵的人根本就不会讨价还价,他立刻就摸出银票来准备付账。
“等一下,我家主子说了,这件东西他买下来送给这位姑娘。”说完那人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我转身看去竟然是那两个在集市中被我教训了的蒙古人。难不成自刚才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看来他们不常来关内,竟然连我这身装扮是少妇还是少女都分不出来。那个年轻一点的有些挑衅地看着福全,而那个中年人则死死地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然后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掌柜面前说道:“五百两,我自己买给自己,两位都不必争了。还有,我已经嫁人了不再是姑娘了请两位不要叫我姑娘,请称呼我为夫人。”说完之后我还故作潇洒地回看了他们一眼。天知道我现在心中有多么的心痛,五百两啊,那可是我几个月的月俸啊!那两人倒是愣了一下,随即,那个年轻的在中年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个中年人耸了耸肩接着就和他一起走了出去。那个年轻的在走过福全面前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福全岁愣了一下但他脾气向来很好也就没有在意,而那个中年人却在经过我身边时却在我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蒙古语。
“夫人,您的坠子请收好。”
掌柜的笑着将琉璃递给了我。我瞪了他一眼暗想着你倒是好,渔翁得利狠赚了一笔。我悻悻然地接过盒子,取出坠子就往脖子上挂。可现如今挂项坠用的都是红绳,我试了半天也没调整到合适的高度。
“我来吧!”
福全接过我手中的线头替我调整好了高度后,在我的脖子后面打了个结。他的手指竟无意中碰到了我的脖子,那肌肤相触的温暖不但让我吓了一跳,他也是一惊之下呆住了。我觉得尴尬异常,逃也似地回到了茶楼,他也沉默着随我回来。我们俩就又那么着无语地面对面。可刚才那情景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我想找个话题来化解这份僵局,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中年男人临走时说的话来。
“对了,刚才那个蒙古人走时和我说了一句蒙古话。”
“哦,他说什么了?”
我将刚才那人所说的话模仿着重复了一遍,却见福全的脸突然变得铁青,而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也“啪”的一声被他给捏碎了。
“王爷!”
我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赶紧掰开他的手把碎片拿掉,顺便替他检查了一下,我见他的手没有割破,这才轻舒了口气。
“王爷,他到底说了什么,怎么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娘娘!”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也不自觉地用起了宫中的称呼,“这句话您一定要忘记,千万不可以再去问别人,特别是皇上。”
我见他如此认真,也隐约觉得不安,只能点点头。就在这时,那个侍卫终于回来了,我们也准备回镇外的营地。
也许是刚才摔倒时撞到了背,一坐上马车,我感到背部隐隐作痛,而且随着马车的颠簸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娘娘,到了。”
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福全的话也算是给了我解脱,我弯着腰从车中走下,却感到随着我的动作自背后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我整个人一下子没站稳,立时就失去了重心就往前倒去。
“娘娘,当心!”
他伸出手臂来想要扶我一把,而我也就这么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我因为这突发的意外而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就传来一声喊。
“祁筝!”
完了,这分明是康熙的声音,这下子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俩在做什么!”
康熙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怒意,他一把拉过我,用力之大立时就牵动了我背上的肌肉,霎时我就觉得冷汗自头上不断冒出。我勉强抬起头看向他,却在见他原本震怒的神色在见到我的脸后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头上还冒冷汗?”
废话,我的背痛的要死,现在又被你这么一吓,三魂六魄飞走了一半,脸色当然跟鬼似的。
“皇上,微臣失职了,刚才娘娘在集市时差一点被疾驰而过的马撞倒,想来是受了伤。刚才娘娘疼得站不稳,微臣不得已才扶了娘娘一下。”
有福全帮我解释我也稍稍松了口气。想来也是,哪里会有人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偷情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皇帝,他又不是不想活了。抬眼看去,却发现康熙正在审视着我,我理直气壮地回望了过去。对他的的探究我根本无需心虚,因为福全说的全都是事实。
“那好,要不要让太医给你看看?”他终究是冷静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太过荒唐了,眼神也没有那么的锐利。
“不用了,我让心荷给我抹点药膏就好。”我赶紧拒绝他的好意,我清楚自己只是拉伤或是撞伤罢了,何况我实在是不习惯让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即使是医生也一样。
“那好吧,你先下去吧!”
他见我如此说却也没有再坚持,我应了句“是”后就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一回到营帐我立刻让心荷替我看看后面到底怎么样了。她替我微微掀开衣领看了看后回道:“娘娘,确实是红了好大一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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