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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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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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生的屋子,一如她前几次来的时候那般干净、整洁,他开始收拾东西,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目光无意中落在书架上那笔筒中,笔筒里只插了一支笔,是一只羽毛笔,这不是宝龄微微一怔,伸手想去拿过来看,却被另一只手早了一步。

  连生将那支笔握住手里,深邃漆黑的眼眸在柔和的夜色中忽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将笔放在包裹里,速度很快,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是时间最珍贵的珍宝。

  看着他的动作,宝龄心忽地一滞,她想起来了,那支笔,是年前她第一次上街,在一家文房四宝铺子里买的,原本打算送给阮素臣当新年礼物,但因为阮素臣去了南京,她又不想多事,所以便转手送给了连生。

  她本是随意的举动,见连生那段日子刚开始跟着阮素臣读书写字,貌似很喜欢,而且他平日也似乎挺节俭的,所以才送了他,上次见到她压根便没想起来,却没想到这孩子当宝贝一般的收藏着。

  黑暗中,那轻如柳絮一般的吻,这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被他当珍宝一般收藏的羽毛笔一时间,宝龄心头涌动起无数的情绪,张了张嘴道:“连生,我你我们”

  该怎么说呢?

  那夜的事发生之后,她本想好好谈谈,但之后的几天,他像是故意躲避着她,说是病了,连青云轩与账房都没有去,直到那一日,她收到明月的来信,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是连生最先推开了她的屋子。

  她原本以为,这些事已经慢慢过去了,后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与连生的相处也重新变得自然,直到这一刻,她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阮素臣的感觉,她无法用一言两语来概括,当初拒绝他时,她是没有丝毫动摇的,可后来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心曾悸动过,只是到了此刻,那些都是枉然了。

  而连生,连生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从一开始他对她那么仇视,到后来两人的关系渐渐好转,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在她心里,他是亲人,是朋友,正因为如此,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变得更为艰难。

  她迟疑着,努力在脑子里拼凑词汇,却听到他低低地声音传来:“不要说”

  “不要说了,我懂。”连生凝视她,瞬息掩去眼底那一丝落寞,唇角微微地扬起来,笑容纯净而温暖,“父亲死后,我没有什么朋友,原本以为可以依靠的唯一的亲人也出来了我,幸好,我认识了你,你让我感觉温暖,所以,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只想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一瞬间,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宝龄上前轻轻地抱住连生,虽然她比他矮了许多,但依旧如同一个大人一般,想给他温暖:“傻瓜,这里是你的家呀,你还有我,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亲人,你跟娘, 跟宝婳一样,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了。”

  相依为命?是的,相依为命,多么温暖的词眼。连生动了动,慢慢地回抱住她,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的温度,让他那么留恋。就一秒,就一秒也是好的,哪怕这个拥抱只是朋友,只是亲人,只要这一秒,只要永远在她身边,便足够了。

  “连生啊,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为了阮素臣的事难过,怎么说呢,有一点点吧,不过,都过去了。”宝龄望着天边点点的星空,轻声道,“连生啊,你制定么,这片星空,落入我们眼底,其实已经经过了几亿万的光年,我的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星空,有时我觉得我仰望的就是原来的那片星空,但其实什么都不同了,宇宙那么大,人却那么小,所有的悲伤、快乐,都那么渺小,就好像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那些都是无法解释的,可当我来到这里,睁开眼,我便是顾宝龄了,我是爹娘的女儿,是宝婳的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分不开了,所以,哪一天你逼我 走,我不会走,我想以后也是,我现在唯一想的,便是跟娘、跟宝婳,还有你,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下去,就这么简单而已。”

  连生抬头凝望那片星空,星空下,她的面目那么柔和,眼神却是那么清澈、坚定,他了解阮素臣的感情,他亦知道宝龄与阮素臣之间那些过往,所以,当她知道阮素臣会娶宝婳时,曾真的有过那么一瞬的喜悦,那种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得卑鄙,却无法控制。所以,他会那么问她。

  但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他抛弃自由自在的生活,做顾家二少爷时,他便已下了决定不是么?哪怕是姐弟,哪怕一辈子都只能被这种关系禁锢,但只要在她身边,便好了。

  有一种爱,不是拥有、不是舍弃,而是隐忍。他或许永远得不到,但他亦不会如阮素臣那般放弃或成全,他舍不得离开,所以抛却一切;她可以付出一切,却不在回报,只求在她身边。

  在她身边,安静的、远远地守着她,喜是好的,痛也是好的。

  什么都是好的。

  

  壹佰拾伍、婚宴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一片金色落叶铺就的林荫大道上,一行迎亲的队伍正缓缓而来,田野边,农夫放下了锄头、妇人拉住了孩子,远远的、好奇的观望着。

  嫁娶笨是寻常事,然而这嫁娶的队伍却有些不一样,除了那队豪华、绵长的马车,四周竟是整理地跟随着一列腰间佩戴枪支的士兵,一路护送迎亲队伍而来。

  庄稼人岁都不识字,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亦能从那些人的穿着上看出来,那些,是元帅府的亲兵。

  而那些妇人、村姑的目光却是落在那当先一个人,露出羞涩、倾慕的神情来。男子鲜衣怒马,一袭艳红的喜服与身下的汗血宝马宛若融为一体,乌发素颜、红唇皓齿,清风拂过,吹起他的衣摆,映着一地深秋的金黄,如一抹跳动的火焰。

  只是,那双漆黑若黑曜石般的眼眸,偶尔投向一地的落叶间,仿佛渲染了一丝秋日的怅然,隐隐约约,如山林夜晚的雾霭,迷离深邃,竟不似一个新郎该有的神情。

  庞大的队伍,很快在一片梧桐树荫簇拥的苏州大帅行馆浅停下,媒婆掀开帘子,搀扶着一个风披霞冠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下来,随后,喜椒后的马车上,一双手,掀开帘子,马车上的女子,朝外看了看,扭头淡淡一笑:“娘,到了,我扶你下去吧。”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马上的男子蓦地回过头来,适才沉静、带着一丝淡淡怅然的眼眸中,仿佛又什么被敲碎,流萤般倾泻而出。

  那目光落在那袭红色娉婷的身影上,却只不过一瞬,便飞快地掠过,缓缓地、落在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的身上,良久良久,久到仿佛四周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只有她,只是她。

  宝龄扶着阮氏下了马车,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正望着自己,那么幽深,好像穿过了久远的时光,她心一跳,抬起头,便看到那马上红衣飞扬的少年。

  风卷起他那鲜红的长袍,他狭长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宛若四周的一切都定格了一般,那目光如水烟岚,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又像是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说出口。

  他喜欢白色,宝龄一直知道,在顾府时,她几乎没有见过他穿其他颜色的衣裳,却没想到,他穿红色也是一样的好看,甚至,另有一种张扬、尊贵的美。

  目光胶着在无声中,下一秒,宝龄便错开脸,笑一笑:“娘,我们该进去了。”

  阮素臣坐在高高的马上,凝视着宝龄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林荫尽头,深黑的瞳仁深处那抹涟漪丝丝地黯淡,黯淡。

  “四公子,三夫人请四公子快些进府,误了吉时便不好了。”身旁一人道。

  黑色流苏般的睫毛缓缓抬起,各种情绪仿佛沉淀了下去,清冷、疏离得如湖中月光,看不真切,阮素臣轻轻一跳,落下马去。

  南京离苏州虽是不远,但阮大帅顾及儿媳身子孱弱,所以,选了苏州的大帅府行馆,作为阮素臣与宝婳大婚之地。

  此刻,宝龄挨着阮氏,坐在堂中,目光朝堂上望去。

  正中央的紫檀木对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四十出头,面泛红光、威严魁梧,头戴大礼帽、身穿宝蓝色戎装,金线绣制的肩章下是密密的流苏,显示器身份的尊贵,便是当今华夏的最高统治者大元帅阮克。

  坐在阮克右手侧的妇人,身穿一袭玫红织锦旗袍,颈上一串圆润名贵的珍珠项链,衬得面庞如满月,肌肤赛雪,端庄贤淑,正是宝龄见过一次的阮夫人张氏。紧挨着张氏坐的,是她的儿媳马宛琪,与张氏一样,马宛琪端庄大方,坐姿亦是一丝不苟。

  下手侧另有一位妇人,容易亦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瘦削了些,抿着唇,正襟危坐,应当是二夫人。

  而右手侧宝龄不觉微微一怔。骆氏坐在堂上,一袭孔雀蓝缀珠光的旗袍,身子微微侧向阮克一边,分明看似十分随意,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多一份太多,少一分太少,无比妥帖。

  此刻,她正在阮克耳边细细地说着什么,阮克唇边含笑,说话间,她已移过目光去,那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落在宝龄身上,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情绪。

  宝龄心一跳,却听门口一个声音道:“军中有些杂事,我来迟了。”

  声音十分清亮,只是听在宝龄耳中似乎有些尖锐,下一秒,原本端庄安坐如菩萨一般的阮夫人身子在瞬间腾起,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文臣,今日是你三弟大喜的日子,幸好吉时未到,还不快向你父亲请罪。”

  文臣,阮文臣?

  只见一个与阮克同样穿着戎装的少年大步跨进内堂,直直地走来,竟未多看旁人一眼,只是朝阮克道:“军中事物繁多,望父亲见谅。”

  阮克眸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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