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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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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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女子。”平野一句话脱口而出,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难道可是那个女人不是早死了么?”

  “她死了,她的女儿还在,母亲的遗物,总是留给女儿的。”园中空无一人,那妖孽般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接连几日,黄昏时分,顾府里的人总听到那自隔壁传来的箫声。接着好几天,连连生都注意到了,搁下笔,微微的侧耳。

  “在想什么?”阮素臣走进来,淡淡地道。

  “阮大哥。”连生皱了皱眉,“这几日都听到这箫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是啊,以前从来没有过。”阮素臣放下账簿,眉宇间有一丝疑惑,“看来隔壁搬进人来了。”

  连生望向阮素臣,阮素臣面容沉静,双眸在黄昏微暗的光线下,却仿佛有一种忧郁的幽深,他忽地道:“这些账簿我来看吧,阮大哥,你早点回去。”

  阮素臣愣了愣,淡淡一笑:“无妨。连生,经商的事,你比我在行,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你跟我讲讲。”

  连生打开这个月的账簿,缓缓地讲来,阮素臣如远山般的眉微微蹙着,听得极为认真。连生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他手里拿着诗卷,云淡风轻,仿佛与那些世俗完全不沾边,而如今这几日,他竟像是下意识地回避回到房中。

  “阮大哥,你为何会娶二小姐?”连生忽地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阮素臣一怔,随即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淡淡道:“怎么这么问?我与宝婳自小便一起长大,比那些从未见过面的,不是更好么?”

  连生盯着他,忽然低声道:“心里放着一个人,然后,娶另一个人?”

  按着账簿的手,指节忽然泛起青白,细长弯曲的手指看起来像是某种不自觉地僵硬,不知过了多久,阮素臣幽幽地道:“连生,你有没有听过‘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这句话?”

  连生不甚明了,但阮素臣幽沉的声音中所带的那丝无奈,他却还是感觉到了:“阮大哥,你”

  “关于三姨太那件事,我很早便知道了她脖颈上的伤痕并非致命伤,她的死因是中毒,那次宝龄问起,我并没有告诉她,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阮素臣却说起了另一件仿佛不相干的事。

  连生颦眉,并不惊讶,点头道:“那件事,是二姨太叫她的丫头碧莲做的,后来为了灭口,碧莲也死了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我有种感觉,哪怕人都不在了,但这顾府,还有许多东西,我看不清。”阮素臣低声道,“所以”

  所以他不能离开,所以他选择回来。

  连生的心一沉,心底那份感觉竟与阮素臣如此不谋而合。他的心情起伏不定,过了不知多久,终是道:“那么,阮大哥认为阮夫人为人如何?”

  这下,轮到阮素臣吃惊,凝视连生,一字字地道:“怎么这么问?”

  “她是阮大哥的姑母,我觉得阮大哥或许会了解些。”连生只是道。

  阮素臣淡淡道:“姑母素来喜静,我们虽为姑侄,但平素也不太来往。只不过——”他顿了顿,“若你是怀疑姑母,那么她为何要那么做?为了除去二姨太还情有可原,但这茧丝牵扯到宝龄,姑母若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为何没有想周全?”

  这件事,也正是连生想不通的。连生目光落在账簿上,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阮素臣道:“那么,连生你呢?”

  “我?”连生一惊,抬起头来。

  “按照你的性格,不像是会接受顾老爷安排的人。”

  连生抿着唇,目光幽黑,良久才道:“我只想在她身边。”

  阮素臣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彷佛早就猜到了,望住连生。眼底的那抹深黑,犹如无边的、忧伤的海,唇边却泛着淡淡地笑,不知是对连生说,或是喃喃:“我也只想如此。”

  连生蓦地抬起头:“阮大哥就没有想过,这样对二小姐不太公平?”

  阮素臣垂下眼角,看不清神情:“身在这世间,我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对谁都公平,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对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公平,只是连生,你比我幸运,你可以义无反顾地做一些事,而我,不得不做一些妥协。”

  骆氏的话回想在他耳边:“臣儿,宝龄与青莲会九爷的事,你爹也乐见其成,何况她的心也早已不再你身上,你无法改变什么,只有你娶了宝婳,阮顾两家才能像从前那般相处,顾家,才能平平安安。”

  他答应了骆氏,生长在那样一个家,他别无他法。

  两人目光相对,仿佛有一丝了解在彼此眼中化开,心中俱都万千思绪。

  箫声悠扬,月光西斜,此刻,宝龄站在花园里。

 

  壹佰贰拾壹、蒋氏的疯言疯语

  一连几日的箫声,总在黄昏时刻响起,渐渐地,倒成了宝龄的一种习惯。此刻,她仰着头朝墙的那一端望去,高墙之外,是一片广阔的天空,夜幕即将降临,天边的一抹碧蓝的深邃,缓缓地化作了几种交叠的色彩,橘黄、幽蓝、深紫无穷无尽的尽头,像是望不到边际。几只灰白色的鸽子从某个角落飞起,发出翅膀扑腾的声音。

  不知何时起了风,将宝龄的发丝打乱,深秋的风已是微凉,在这一片凉意里,那若有若无,似远似近的箫声更添了一份寂寥之意。

  直到箫声如同往常那般消失在这一片静谧的黄昏中,宝龄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招娣,你知不知道顾家墓地那座没有碑文的墓碑的事?”

  招娣正在园子里的小圆桌上摆弄食物,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招娣进顾府的时候,那座空坟已经在了,不过似乎知道的人很少,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招娣只看见过好几次,老爷入了夜会去那里。”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说过,顾府的下人丫鬟,都换了好几批了。”宝龄忽然想起招娣无意中曾说过的话,眉心微微一蹙。

  当时她不过是听过算过,然而此刻想起来,不知为何,竟有种古怪的感觉。

  十几年前,时间虽然不太具体,但算起来,应该和顾大小姐出生是差不多的时间。那个时候,顾老爷为何要将那些下人丫头统统换掉?

  若说一两个还没什么,但是是全部,这就有些不近情理了。

  除非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为了不泄露这件事,所以,那些所有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无法再继续留在顾府。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应该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否则,顾老爷没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宝龄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事呢?这件事,会不会与顾老爷那位故友,那座顾家墓地的空坟有关系?

  从顾老爷出事到下葬,其实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然而这一个多月以来,从最初的震惊、害怕、焦虑,到后来的伤心、难过、茫然,直到现在,顾家的情况在表面上来看,总算是平稳了下来,如今宝婳出嫁了,有阮素臣与连生一同管理那些生意,她也无需再担心顾家以后要靠什么支撑下去。

  她之前所担心的顾家因为顾老爷突然离世,与所背负的罪名而从高处狠狠摔下,分崩离析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出奇的平稳。

  随着时间推移,顾老爷离开所带来的难过已经渐渐平复,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但正因为如此,这几日,那颗平静下来的心,却反而浮上了之前不曾或来不及考虑的许多问题。

  直到她前几日想起顾老爷临死前的交代,去扫了墓,心底那丝疑惑便越来越强烈。

  从她来到这个时空所发生的一切:白氏死了、蒋氏疯了顾家惨变,到如今看似又回复了风平浪静。顾家墓地的无名坟墓,顾老爷寝室中的那间女子的闺房,顾老爷那位神秘的故友,顾老爷突然的逆反之举一幕一幕,在她心底一丝一缕的浮现出来。

  仿佛是毫不相干的许多件事,但却又像是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细丝,将一切联系在了一起。无形中,仿佛有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操控着一切。

  极为强大的、隐秘的力量,一手遮天,密不通风。叫人如同置身于黑暗的森林,迷雾缭绕,看不清,甚至喘不过气来。

  突然而来的压抑感,让宝龄深深的吸了口气,忽听院落外不知是谁在说话,她望去,竟然是鸳鸯。

  鸳鸯与招娣不知说了句什么,便一脸愁容的走了。

  招娣走回宝龄身边,还未等宝龄问便叹息一声:“鸳鸯也够可怜的”

  “怎么了?”宝龄皱眉。

  招娣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半晌才幽幽道:“咱们这些给人做丫头的,都知道自己是贱命一条,唯一的希望,便是能跟个好一点的主子,这样,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可鸳鸯从前她跟着二姨太太,二姨太太虽然不过是妾室,但在府中也算是风光了,而如今,二姨太这般那座院子,平日连扫地的婆子都不愿进去,只剩鸳鸯一人,又要伺候二姨太,二姨太一个犯病还又打又骂,折腾上一整夜,最惨的,是还要担心一个不留神二姨太又跑了出去,出了事,自个儿受到惩罚刚才,二姨太又摔了碗,鸳鸯手都割伤了呢。”

  宝龄抿了抿唇,最后一言不发走出去。

  蒋氏的院落外守着几个家丁,是阮氏怕蒋氏跑出去闹事,所以叫他们守在这里。见了宝龄,那几个家丁神情流露出一丝惊讶,但还是很快让开了道。

  宝龄走进去时,蒋氏正呆呆的坐在石阶上,发丝蓬乱,一只手也像是割伤了,流着血。

  宝龄注视了一会儿,还是吩咐那些家丁拿来止血药给蒋氏包扎。

  蒋氏大约暂时已经过了狂暴期,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却不再反抗。直到那几个家丁做完一切退出去,宝龄才走到蒋氏跟前:“二娘”

  蒋氏置若罔闻,扯着衣角,低着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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