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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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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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江南颇为富庶,除开一些真正偏远之地之外,其余的大小城镇民风开放、对外流通,要安家,都是不错的选择。于是,她决定先出发,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怀里揣着银子,她倒不担心没处落脚,要担心也只是安全问题罢了,毕竟从南京回来时,她曾坐上过那辆“惊魂的马车。”

  这么一想,首先要做的,便是雇一辆马车。这个时代一些大中型城市已经出现了人力黄包车与少量的汽车,但只限比较短的路,长途大多还是靠马车,因为黄包车是人力,无法拉太远的距离,而汽车,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那个能力。

  宝龄见到过的汽车,除了阮家的,剩下的,便是邵家。那次去邵公馆,邵九便是派了汽车来接她,而之后有很多次,宝龄见邵九亦是用马车的。就连顾府,出行也只是用马车代步而已。所以汽车在此时亦是权利的象征。

  而马车倒是普遍,之前宝龄难得出府,也会看见路边有等着载客的那些马车停着。有拉人的,也有专门拉货的。

  但一想到之前乘坐马车曾遇到过匪徒,她还是长了个心眼,先找了几张从前见过,时常在顾府附近拉生意的面孔。

  宝龄此刻的心思全部在安全问题上,倒不担心其他,却未想到,一开始便出了问题。

  问题不大不小——没有马车。

  这倒并不是找不到马车,相反,一路上与平时一样,有许多马车停着等生意,就如宝龄前世的家乡那些三轮车一般,三三两两。

  只是等她上前询问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问题——拒载。

  一次两次,宝龄并不觉得可疑,可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她发现一个问题,那便是,那些马夫有些奇怪,譬如说她问的是第二辆马车,那马夫本在车上打盹,一看便是在等生意的,待她开口时,那马夫分明一脸惊喜,但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之后,却又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来,下一秒冷着脸拒绝了她。

  难道是见她一个女子,怕她赖账?

  可有几次,她分明已经拿出碎银了,那些马夫还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各不相同,有的说接了生意正在等客人,有的说准备回家了,还有的说,只在苏州境内,不肯去外头总之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前世被出租车拒载也不是没碰到过,但如此像是集体说好了一般的拒载,她倒从未遇到过。

  看着别人好端端地坐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宝龄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她不认为那些坐上马车的人是在她之前便与马车夫说好的,相反,她还看见过他们问价钱。也就是说,那些人也不是熟客或马车夫等待的客人,而是与她一样。

  那么,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好像有针对性。

  可是针对她什么呢?就算认得她原来的身份,那又如何?这些马夫天南地北,三教九流,混迹在俗世中,见得世面也多的去了,没有连送上门来的生意都不做的道理。这一点,她完全想不通。

  几乎找了一个上午的车,都是徒劳无功,眼看着街头越来越热闹,宝龄双腿又麻又酸,提着箱子的手也有些不堪重负。她沿着长街慢慢走着,直到又有一辆马车从旁驶过,她竟有些沮丧得头也不回。

  可是奇迹般的,那辆马车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宝龄一怔,眼睛亮了亮,小跑几步上前:“师傅,我想雇佣你的马车去外地,可不可以”

  那马夫还未回答,车厢内却传出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可以。”

  一听到这个声音,宝龄心轻微地一跳,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然后,她便看见一双修长、骨节均匀的手掀起帘子,露出一张皎月般柔和清雅的容颜。

  阳光洒在他脸上,他微微一笑,天地间的光华宛若俱聚于眼底流转:“上车吧。”

  宝龄并未上车,只是安静地打量着他:“真巧。”

  真巧。

  太巧了。

  自然,已不是第一次那么巧。

  每次她落魄时,他都那么正好地出现。

  甚至此刻,宝龄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郁闷,想到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恼怒从何而来,好像是好不容易费力才撇清的一样东西,却又再一次出现了。

  可是,她却忽略了,倘若是真心厌恶、不想再见到的东西,又怎会有这样的情绪?

  这种感觉说不清亦道不明。

  “不是巧。”邵九淡淡道,“是我跟着你。”

  他不紧不慢地承认,这倒有些出乎宝龄预料之外:“你跟着我?为什么?”

  “好奇。”邵九笑笑,眼底掠过一丝玩味,“我去找陆离时,便看见你在叫车,此刻出来,你依旧在街上,所以想看看,你想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宝龄不禁有些懊恼,他以为她想提着一只大箱子“逛街”?她撇了撇嘴道,随口将叫车的经过说了出来。

  邵九眼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寻的笑意,随即却恢复平淡:“或许今日正好叫车的人多。”

  是这样么?宝龄不置可否,可又想不出原因,见邵九的马车停在路中央,不觉道:“你要去哪里?”

  “去南京,你去哪里?如果不介意,送你一程。”

  宝龄脑海里闪过许多个地方,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那么,跟我一起去南京可好?”邵九忽地微微一笑。

  他的眼底波光流动,含着笑,看不清是真是假。宝龄一时没有动,却听身后有人喊:“小姐!”

  她愕然地转过身,看到一个意外的人——招娣。

  “招娣,你怎么”

  招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她,才大喘一口气道:“总算来得及。小姐,您去哪?带上奴婢吧。”

  “你不是已经走了么?”从昨夜开始,宝龄便没有再见过招娣,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招娣已经如同其他那些伙计一般,离开了顾府,另谋出路去了。

  招娣却是点点头,眸中露出一丝怅然:“大小姐叫奴婢走,奴婢不得不从,但奴婢想了一夜,实在无处可去,只好在清晨之际折返府中,却听祥福叔说,小姐刚走一会,奴婢才追上来小姐,奴婢家中已无亲人,实在无处可去,请小姐带上奴婢吧,奴婢甘愿为小姐做牛做马。”

  招娣不是宝龄,她是个传统的古代女子,进了府,她唯一的倚仗便是主子,那日宝龄让她走,她不敢违背,但最后,还是走投无路而回来了。

  宝龄有些无奈:“招娣,我此去,不再是昔日的大小姐,日后的日子如何,我不能保证,你跟着我,说不定会挨饿受冻,这样,你也要跟着我么?”

  从今往后,她不再想做顾宝龄,只想做真实的自己,没有了人袒护,没有了顾府做后盾,甚至前途如何,她也无法确定,一个人还好,无论如何,吃苦享福都是自己,但带上招娣

  招娣却是坚定地点点头,这个世间,她仅剩下宝龄一个熟识的人。

  宝龄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那好吧。日后,你可莫要怨我。”

  既然招娣回来了,也好,至少,有招娣在身旁,以后她不至于那么寂寞,回过神,却见招娣已将她的行李提上了马车:“小姐,怎的不上车?”

  原来,招娣见宝龄站在邵九车前,以为倘若不是自己出声,宝龄是要随邵九一道去的。

  宝龄怔了半响,随即失笑,笑过之后,她心中反而一片轻松,大方地踏上了马车。

  罢了,此刻没有别的马车肯载她,好像只剩下这么一个选择。

  邵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上车,才不紧不慢地坐到她对面去。

  一路上,宝龄因为一个上午只顾着找马车而略微疲倦,她不说话,招娣自然乖乖地也不说话,而邵九亦只是望着窗外疾驶而过的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没有片刻地停顿,宝龄虽不知邵九去南京是为了何事,但看这马夫的脚程,像是连夜便要达到南京一般,于是她第一个打破了这份寂静:“你去南京做什么?”

  “我已将帮中的事物交给平野,准备在南京住下。”他似乎并未打算瞒她,不慌不忙地道。

  

  壹佰伍拾柒、机遇

  在南京住下,那不就是——搬家?

  青莲会的大本营在苏州,邵九为何要只身一人定居南京?

  宝龄本想再问一问,但转念一想,便在心中笑自己一声,他去南京做什么,又与她何干?于是,她只是点点头,不再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她问,他并无隐瞒,她不再问,他亦不再说。

  于是车厢中又恢复沉默。

  时间在弹指间飞逝,夜色渐深时,马车也驶入了南京城的关卡。

  南京不比别处,是华夏的都城,大帅的府邸所在,所以此时虽然是深夜,但城门口依然有人驻守。前一次去南京,因为有阮素臣在旁,所以马车自然很顺利地便通过了。

  而这一次,宝龄见邵九只是掀起半卷帘子,并未说话,片刻之后,马车便被那些守卫放行,这瞬间一晃,似乎比阮素臣在的时候更为方便。

  进城了。

  原本宝龄一直沉默不语,但进了城,她望着那急速后退的夜色不禁道:“最近的客栈在哪里?”

  此刻已是夜深,要找房子安顿显然是不可能,她想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再做打算。

  邵九瞥了她一眼,笑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柔和:“这段日子南京戒严,附近的客栈都被官兵住满,怕是很难寻到,至于偏僻的旅店,便是在十里之外。”

  宝龄一愣,刚才进城时,那门口的守卫的确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她不觉蹙起眉,有些错愕。

  邵九看到宝龄的神情,微微一笑:“倘若顾小姐不介意,可以暂时住在我那里,待明日,阿离与拾巧亦会过来与我回合。”

  宝龄抿了抿嘴,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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