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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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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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九固然明白了聂子捷并非真心归顺阮家,而聂子捷也明白了邵九要做什么。邵九要做的,也正是他十几年来一直所心心念念不忘的——拿回江山、拿回属于北地尹氏一脉的一切。

  此刻,他不觉故意道:“前线战事已稳下来,将军何必再做这些?”

  两人约定,无论人前人后,为了安全起见,称呼都依旧保持不变。

  邵九微微一笑:“此时是一个南疆,日后或许是北疆西疆,有备无患总好过临时抱佛脚。何况,东瀛那边恐怕还会生出些事端来,不得不防。”

  这几日阮系军从出兵到完全掌控大局,东瀛那边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之前,如邵九所预料,日本是乐得做岸上观虎斗,看华夏内战,并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至少暂时不会。但大风浪不会,不代表不会溅几个小浪花出来。

  但事实却是,连一丁点的涟漪都无从察觉。

  邵九暂时搁下笔,陷入思索中。

  聂子捷望着邵九,少年的神情淡然而沉静,华光内敛而不外露。良久,他眸底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就该如此。”

  他没看错,当时那个他看着出生的孩童,经过这十几年的风霜洗礼,已练就了一颗强大、坚韧、无坚不摧的心,处事冷静沉着,目光远大、不拘小节。

  大将之风。

  聂子捷终是欣慰地笑了,仰首望着长天,似乎在心中默默地对一个人说:你若在天有灵,也该含笑九泉了。

  就在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时,马车忽地一顿,停了下来。

  聂子捷掀开帘子,见匆匆前来的是自己的随行,便问道:“出何事了?”

  那随行敬了个礼道:“禀都督,并无大事,只是前方树丛里有个妇人昏倒了。”

  

  壹佰柒拾玖、雪地里的妇人

  聂子捷目光微微一蹙,随即叫人停车,下了车去看个究竟。这条小路除了世代长居北地的百姓外,几乎很少人知晓,而看那妇人软软地倒在雪地里,衣裳朴素无华,亦并无奇特之处,他只道是附近山野的村妇,命人将那妇人扶起来。

  几个士兵将那妇人扳过身来,聂子捷这才看清她的容貌,一时犹遭电击,但只不过一瞬,他便将心中的震惊压了下去,忽地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那妇人身上,略一思索,淡然地吩咐道:“大约是迷路的村妇将她扶到我的马车上去。”

  士兵知道他们的督军一向爱民,时常救济百姓,故此并未有一丝疑惑,便将那妇人抬上了马车。

  聂子捷的外衣恰到好处地盖住了妇人的脸颊,前行的阮系军队中有一部分士兵听见后头的骚动,也停了下来,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只是救了一个昏倒的村妇,便不甚在意,继续前行。

  而马车内,邵九目光落在那昏睡的妇人身上,只一眼,漆黑深邃的犹如雪地上的折光一般瞬息闪过,随即化作一团沉水,直等聂子捷重新返回车上,马车再次缓缓朝前驶去之后,他才出声道:“怎么回事?”

  声音分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然而,聂子捷心里却再清楚不过,纵然他刚才看见那妇人的容貌时,心中震惊的难以遏制,但此刻内心波动最大的,怕还是眼前这个少年。

  故此,聂子捷注视着邵九,沉声道:“不知她怎么来了北地,看样子,是突然遭遇大雪,途中染了风寒,所以”

  邵九望着窗外疾驶而过的光影,目光深邃如幽沉的大海,长久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聂子捷心底暗叹一声,终是忍不住道:“前方十里之外有一家农舍,住在里头的老巴子夫妇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之前我每次我途径哪里,有时遇到天黑或无法赶路时也会借住一宿,他们夫妻两口风很紧,我想将”他看了那妇人一眼,“将她暂时交给他们照顾,等前方事情一办妥,再作打算。”

  良久,邵九点了点头:“也好。”

  顿了顿,他忽地起身上前,拿起那妇人身旁的包裹,翻开,细细地看,片刻后,眉宇间露出一丝思索,目光复而落在那妇人的身上,最后,却只是从怀里摸出一粒火红色的药丸子,放到妇人口中。

  他的动作极快,神情亦没有一丝起伏,沉静如水。

  “这是”聂子捷不觉一惊。

  “只是一颗叫人昏迷的药,可以让她按睡到我们回来。”邵九淡淡地道。

  “你是要”聂子捷心中一凛,最先冒出的念头便是:仇恨两个字。

  此处,怕只有他最清楚邵九与这昏睡中的妇人是如何复杂的一种关系,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更是没底。

  真正的仇恨,并不是一开始便是仇恨,倘若只是如此,那仇恨必定是肤浅的,真正刻骨铭心的仇恨,是由爱而衍生,爱得有多深,便恨得有多深,这和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是同一个道理。

  而邵九与这个妇人之间的纠葛、恩怨,已不能单纯的用爱或恨来概括。

  曾经最亲密的人,最骨肉相连的联系,如今形如陌路,却如何也剪不断、割舍不掉。

  聂子捷相信,这个少年此刻心中怕也是波涛汹涌的,只是他太善于隐藏自己了,再大的起伏到了他这里,也仅是一丝细微的变化而已,细微到不足以让人察觉,便被他强大的内心与克制力所化解,四两拨千斤地隐藏在面具之后。

  但越是如此,心底的伤痕却会越深。倘若爆发,便会有毁灭的力量。

  而此刻,显然不是心乱的时候。

  一念至此,聂子捷不觉忧心忡忡地朝邵九看去,却听那少年淡然的声音传来:“放心,我留下她,并不想如何,只是想得到那样东西的下落而已。”

  “什么东西?”聂子捷不太明白。

  邵九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一面——镜子。”

  有些事,纵然极力想抹去,却根深蒂固地刻在脑海里,有些关系,纵然分割得血淋淋,但却永远无法改变。就如同——方才,无需更多的确定,他只一眼,便认出了那被人抬上马车的妇人便是——骆氏。

  即使她此刻洗尽铅华、素颜青衣,但他依旧认了出来。

  仿佛身体深处的某一处微微碎裂开一道极小的口子,他在心底淡淡地冷笑一声。只是,他素来懂得用强大的内心去压制那些无谓的波动,亦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故此,在聂子捷看来,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罢了。

  “镜子?”聂子捷喃喃重复了一遍,忽地虎目圆睁:“难道是关于暗符”

  邵九点点头:“刚才我仔细看过她的包裹,并没有,除非”他顿了顿道,“在她身上或被她藏在其他什么地方。”

  聂子捷忽然想起刚才邵九检查过包裹之后,目光落在骆氏身上,想必那时他便想到骆氏有可能将那东西贴身存放,但最后,他却只是给她服了药,限制她的行动,并没有进一步地搜寻。

  聂子捷知道自己方才是误会了,以为他要对她不利,原来他只是想找寻那样东西,即便如此,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出搜身之类的举动。

  到底还是无法如同真正的陌生人一般对她吧?

  聂子捷这么一想,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一时感慨万千。

  那日与邵九夜会时,邵九亦曾与他说起此行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寻找暗军的统领。

  在聂子捷还是北地将军时,就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早在前朝还未覆灭时,便属于尹家,一代一代,经过最严格的挑选、最残酷的训练、无数回地淘汰而成,亦直属于尹家每一代的当家,不听命于其他任何人。当年前朝皇帝残暴荒淫,尹家揭竿而起、改朝换代,那支军队,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让那支军队听命的信物,便是一枚——暗符。

  这么多年来,聂子捷不是没有想过暗中与那支暗军取得联系,但没有一丁点的线索。

  至于那样物什,更是人海茫茫,无从找寻。

  因为,除了尹家的当家人,谁也没有资格见到历代的暗军首领,亦没有人见过那枚暗符,就连当初南北之战时,那支暗军也没有出现,直到尹家毁灭,那支暗军便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埋在了光影的碎片中。

  聂子捷有时不禁想:关于那支暗军的一切,是否真的只是个传说?否则,为何尹家当初那样的灭顶之灾,他们却并未出现?

  故此,当邵九与他说起在寻找暗军与暗符的下落时,他虽很想助他一臂之力,却也一筹莫展。而方才听到邵九说要找一面镜子时,他下意识便想到也许与暗符有关。

  邵九的神情却沉静无波,淡淡地仿佛在叙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在我来到南方的这么多年,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所以有一次记起,在某一年她的生辰之前,我曾看见父亲坐在灯下,将一枚细小如树叶一般的东西放进一面铜镜里,后来,父亲便将那面铜镜便当做生辰礼物送了她,说那铜镜重要过他的生命,叫她好生保管。我还记得我心怀好奇,想知道父亲在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给她,于是偷偷找了那面铜镜来玩,不知道碰到那里,那铜镜竟发生咔嗒一声,但我没来得及细看,她却回来了,拿过那面铜镜放了起来。”

  但是他还不过一个幼儿,只是贪好玩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也渐渐淡忘了,但当他许多年后回想这件事时,却不禁想:铜镜里头的,到底是什么?

  只一瞬,他便想到一个极有可能性的答案。

  那便是,当日他看见的那枚树叶形状的、藏进铜镜里的东西,便是——暗符!

  邵九收回沉思之色,接着道:“只是那东西后来却到了顾万山的手中,被顾万山拿来送给陶晓晴,顾万山应当不知道里头的玄机,故此,当做遗物给了他的女儿,阴差阳错,那日我夜探顾府找寻,顾大小姐却将它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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