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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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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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黄纸包里的东西,那细微的粉末,究竟是不是她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呢?

  骆氏仿佛也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道:“除了铜镜,臣儿还寄给你其他的东西了么?”

  宝龄想了想,摇摇头。与铜镜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封空白的信,里面相同的,什么讯息都没有。

  “我不明白,臣而分明说要等局势稳定下来才”从方才的狂喜中抽离出来,骆氏陷入了另一种奇异的不安中,兀自喃喃道,“为何会这东西会不会不是”

  阮素臣曾答应过她,她亦相信了,因为她知道那个孩子不会食言,然而,此刻竟是那么早,虽然大局看似安稳下来,但是不是太早了些?他不会低估邵九的能力,那么,是为什么?

  她想到那孩子最近微妙的变化,心头忽的一沉,难道,这纸包里的是

  宝龄明白骆氏的意思,她想说的是:这东西会不会不是解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者根本不是阮素臣放进去的,又或者——甚至是另一种毒药!

  “我早该想到的,我不该”她早该想到阮素臣的哪些变化的!骆氏看着宝龄,平静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颤抖的睫毛下是一双不安的双眸,喃喃地道,“那个孩子,若是从前,我能确定,那定是解药,可他变了许多,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了解他,有时候,我竟怀疑他是不是那个就算心中有仇恨,在最后也会选择原谅的孩子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一点呢”

  骆氏的困惑,宝龄亦曾有过。在南京府的那段时间里,她眼中的阮素臣,亦是如此。脾气变幻莫测,像是处于一种可怕的边缘,退一步,便会回答原来。而跨出一步,便会变做另一个人。

  另一个,与从前的他截然不同的人——恶魔般的少年。

  “你知道,我欠他的太多了,他才会变成那样,我”骆氏的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忽的道,“还是,我去,我回去,亲自问问他,只有这样”

  宝龄望着骆氏,骆氏已经方寸大乱,半响,宝龄缓缓地摇摇头:“他若是肯明白的告诉我们,为什么连一张纸条都没有?他将东西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或许我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也会像是现在这样,诸多猜测。他难道没有想到吗?”

  这个想法,方才在宝龄脑海中也曾冒出来过。

  其实,此刻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问问阮素臣,问个清楚再做决定。然而,倘若纸包不是阮素臣放的,那么一切都是枉然,就算是阮素臣放的,聪明如他,又怎会没有料到她们看到纸包会产生犹豫和疑问?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清楚,然而,他却要将纸包放在铜镜的夹层里。

  这算什么?一个赌局?赌她们能不能看到?赌她们相不相信他?

  他这样做,唯一的理由是:他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都不写,如同那封信上空无一字一般。所以,哪怕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骆氏颓然的坐下,目光怔怔的望着那黄纸包,空洞一片。

  宝龄忽然有种荒唐的感觉:此刻赌的不是纸包里的究竟是什么,而是人性;此刻猜测的,不是纸包里是不是她们想要的东西,而是,阮素臣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爱与恨不过一线间,恶意与善意、怪罪于宽恕亦是。倘若,阮素臣心中已决定放开那一切的恩怨情仇,放开对她的执着,那么,黄纸包里便应当是她们想要的东西;然而,倘若他并没有那样,并且在恨意、嫉妒里越陷越深,那么,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毁灭性的结果。

  毒药,还是解药?

  屋子里的气氛仿佛凝结的冰,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良久良久,宝龄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静谧:“我相信他。”

  骆氏蓦地抬起头,眼前的少女声音缓慢却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那是解药,所以——走吧。”

  “不!”骆氏喊道,“倘若不是,那么颜儿”

  “我知道就算我相信,也是赌。”宝龄慢慢地吐了口气,“可是,如果这真的是解药,解药就在眼前,我们还要让他无止尽的沉睡下去,就为了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得到的答案。”

  倘若是解药,阮素臣便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毁约,然而,他不会说,难道,她们就要这样无止尽的等待下去?

  或许对她们来说,时间也只不过一天一天的过去而已,但对于邵九呢?那是暗无天日的,失去了灵魂的每一日啊。

  骆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宝龄眉目柔和下来,轻声道:“我相信,他已经回到了那个原来的他。”

  方才,她也曾怀疑过此刻的阮素臣心中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但,平静下来,她愿意相信,他已经控制住了心中的那个魔鬼。

  因为,他已经拿去了顾宝龄的手札,他已经很清楚,她不是顾宝龄,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剩下的,仇恨、嫉妒、各种纠缠的情绪,便要他自己去整理。

  既然是赌人性,便赌一赌吧赌阮素臣已经放下,愿意——成全他们。

  宝龄手中紧紧的攥药包,走出屋去。

  随着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了,屋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床榻上沉睡的少年,时光与岁月在他身上宛如静止了,爱恨情仇都已不复存在。

  他只是安静地沉睡着,日复一日,不死亡,亦不醒来,像是童话城堡中那个吃了毒苹果的公主。

  宝龄慢慢走到床前,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邵九:“你会愿意试一试的对不对?你也不愿这样永远睡下去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如同梦呓一般,当然,她等不到任何回答。

  那么,我们努力一下吧!不指望着邵九多久,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微翘起来,将手中的纸包慢慢展开,左手轻轻揽住少年柔玉般的脖颈,右手将那些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地倒进他的嘴里。

  她的心和手都在颤抖,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疑,直到听到骆氏在门口失声惊叫,一整包的粉末已经全部融化在了邵九的嘴中。

 

  贰佰捌拾贰、此时无声胜有声(一)

  整个屋子静谧无声,只听得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天色一点点地暗下来,犹如巨大的天空被什么遮盖,灰暗一片。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少年。

  不知已经过多久,或许,并不久,只是,宝龄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紧紧地盯着邵九的脸,仿佛生怕错过他一点点的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药全部吃下去了,却没有一点反应?骆氏茫然地喃喃。

  宝龄没有说话,她瞪着眼,身体僵直,过了半响,她轻声道:“他在动,他的手指在动”

  骆氏眼睛蓦地一亮,目光顿时朝邵九的手指望去,顿时,她有些语无伦次:“是在动”

  修长的、谷歌匀称的手指在宝龄手心中轻微地颤动,虽然是很小很小的动作,却足以让宝龄欣喜若狂。

  她屏住呼吸着下一刻的奇迹。她的手与邵九紧紧相握,她的目光覆盖在他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离开。然后,她看见他的身体亦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下颔,再是眉毛,最后,浓密如蝶翼的睫毛轻柔地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

  陡然间,宝龄看到了那双每时每刻都刻在心底的眼眸。深邃的黑,如同无穷无尽浩瀚宇宙中最神秘的土地、又如世间具有魔力的最瑰丽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她深深地卷入进去。

  好像是长久被埋藏在泥土里,初次沐浴朝露而绽放的花朵,那原本惊心动魄的眼眸里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更显的迷离而妖冶。

  她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恨不得溺死在那深不见底的波泽中,不愿醒来。

  如同做了一场绵长的梦,邵九睁开眼,他轻轻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感觉到寒冷的空气。

  还没到春天么?难道自己只沉睡了几日而已?

  但不一会儿,他便了然,心底苦笑一下:不,是另一个冬天了。距离他沉睡,恐怕已是整整一年了吧?——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充斥进喉头的气息那么清冽刺骨,然而,他却仿佛眷恋无比,贪婪地吮吸着。

  呼吸,他从来没想到过,从指尖到身体的每一寸,能感受到呼吸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都怕只要一出声便会打破眼前的一切。

  邵九轻轻地对上眼前女子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他所熟悉的,仿佛在睡梦中,都能感受到一般,无时无刻不停留在他身边。

  四目相对,两人仿佛要将彼此的身影深深地隽刻在骨血深处,片刻,邵九翘起唇角,微微一笑:“你好么?”

  大约由于一直处于沉睡、身体机能缓慢的过程中,很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的沙哑,然而对于宝龄来说,这无疑是世间上最美好的声音,犹如天籁。

  她的心在猛烈地跳动,每一下都像要跳出心房,她的身体在颤抖,控制不住,亦不想要去控制,此刻她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凝视着他,她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你醒了。”

  她的声音亦是沙哑的,与心中的剧烈起伏截然不同的是,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平静得就像邵九是昨夜睡去,清晨醒来一般。

  邵九望着宝龄,眼底亦没有惊讶,只是轻轻一笑,道:“好像在下雨。”

  “是啊,下了好几天了。”宝龄回答。

  两人的对话与此刻的场景根本不符合,一切却又自然而默契。

  邵九慢慢地支起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宝龄,做完这一切,他轻舒一口气:“是第二年的冬天了吧?”

  宝龄一怔,才反应过来邵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本是极力地克制着心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听到这句话,却仿佛一下子被带回了现实,这一年的漫长、寂寞、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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