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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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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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连阮氏跟前的丫头她都要让着不成?一念至此,蒋氏“呸”了一声,心里那个怨气就犹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再看翠镯那张姣好的脸蛋儿,更是一肚子的火,甩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将翠镯打翻在地,亦将宝龄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二娘!”

  蒋氏见到宝龄,微微蹙眉,哼道:“怎么了,连咱们大小姐也想为这丫头说话么?”

  宝龄看了翠镯一眼,翠镯的唇边溢出鲜血,她心底叹息一声,道:“我只是来告诉二娘,碧莲死了,想问问二娘要怎么处置。”

  “碧莲死了?!”蒋氏扬了扬眉,“怎么死的?”

  宝龄细细观察蒋氏,蒋氏的神情不似作假,于是微微一顿道:“上吊。”

  蒋氏眉心纠结起来,片刻不耐道:“一个丫头,丢出去埋了!”

  宝龄沉默片刻,刚转过身,却见阮氏带着贾妈妈匆匆而来,到底是骨头连着肉,贾妈妈一见倒在地上的翠镯,那原本刻板的脸上终是禁不住流露出一丝心疼来,但她终究是个识大体的,阮氏没有开口,她便也不说话。

  阮氏看了一眼翠镯,柔声道:“秀屏,怎么了?翠镯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蒋氏见了阮氏,稍微收敛了刻薄的神情,不咸不淡地道:“大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本也不想这样,可这丫头,乘着您叫她去伺候老爷,动作不规不矩的,我若还装作不知,哪天真出了事,还不叫人家笑话。”

  阮氏还未开口,贾妈妈已挥手打了翠镯一个耳光:“我我打死你!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太太啊——”

  翠镯不言不语,生生地又受了一个耳光,身子颤抖地如风中的树叶。

  “好了好了,贾妈妈!”阮氏连忙阻止道,“翠镯这孩子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事还是等老爷回来问清楚再行定夺,这么闹,反倒叫人看了笑话,秀屏,你说是不是?”

  蒋氏张了张嘴,哼一声:“既然是大姐说了,那自然是这么办了。”

  蒋氏话音刚落,宝龄已转过身。

  春日来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心都开始不安分起来。白氏死了,阮氏的病越来越重,蒋氏的心也开始活泛起来。蒋氏演这么一出,明里是对着翠镯,暗地里,不是对阮氏是对谁?只是,阮氏终究是太太,蒋氏不敢明目张胆罢了,只好借着翠镯出出心底的憋屈,也好随便将一切不利于自己前途的情况扼杀在摇篮中。

  这本是上一辈的事,宝龄不想参合其中,但她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算了。晚上顾老爷回来之后,亲自开口说,以后叫翠镯留在仁福堂伺候。

  主子叫个丫头去伺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在白天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而且,府中人人尽知,老爷自从早先一批下人丫头遣散之后,除了妻妾,身边便只有祥福叔一个伺候着,如今却点名要了翠镯,那便有些奇怪了。

  多事的,已纷纷猜测,白氏死了,连带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影子,顾老爷是又动了纳妾的心,那翠镯,想必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蒋氏听了那些传闻更是妒火中烧,可顾老爷亲自开口,她又无可奈何。只有阮氏,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因为病得久了,什么都看淡了。

  阮氏坐在榻前喂鱼,贾妈妈立在一旁,不安地道:“太太,翠镯那孩子不懂事,太太可别往心里去”

  “你还与我说些。”蒋氏柔柔一叹,“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么?”

  贾妈妈赶紧道:“晓是晓得的,可”

  “那便好,我相信翠镯,她能明白我的心,秋莲,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你也能明白的是不是?”

  这顾府上下,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秋莲是贾妈妈的闺名,自从生了女儿,做了二小姐宝婳的奶娘之后便改了称呼,此刻阮氏叫出来,贾妈妈微微一愣,红了眼眶子:“太太,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您收留秋莲,秋莲早就死了,哪里还有翠镯?如今别说是叫翠镯做一点事,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没什么!”

  阮氏柔柔一笑:“我哪里会要她的命?我早就将她当自己亲生闺女一般,日后,等事情安妥了,我便寻一户好人家,将翠镯嫁过去,也好叫你享享清福。”

  “谢太太!谢太太!”贾妈妈一个劲儿地道。

  “只是,祥福叔那里,你也悠着点,他毕竟离老爷近。”阮氏慢悠悠地道。

  “我晓得!”贾妈妈犹豫片刻开口道,“只是,那人可靠么?万一他拿了东西”

  “除了相信他,我别无他法。何况,他要的只是”阮氏半响开口道,黑色的瞳仁中亦划过一丝凄然,忽地紧紧捏着脖颈,喘息起来。

  贾妈妈似乎想起什么,飞快地从阮氏房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包的东西来,倒出些粉末,让阮氏吞下,一边道:“太太,你这是何苦,为了二小姐”见阮氏咽下那粉末,平静下来,又道,“二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太太其实早该去舅老爷那里提提,叫舅老爷做主,将二小姐与四公子的亲事定下来。”

  “你不明白,素臣那孩子看着温和,实则倔得很,强来不得。要叫他心甘情愿,除非是死了心。”阮氏淡淡地道,“这一天快来了”

  “太太是说,提亲的事?”贾妈妈皱眉道,“若是大小姐没动静”

  “不会。”阮氏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笃定,“她不会没有动静,她绝不会让这件事成了。”

  肆拾伍、明月的信

  正文 肆拾伍、明月的信

  “爷,希朗来了。”黑衣少年推开门,恭敬地道。

  宽敞明亮的花厅里,一人斜斜地坐在铺着波洛涅兹毯的西式软榻上,摇晃着手中的透明液体,漆黑深邃的瞳眸微微泛着清澈的光芒。

  正是邵九。

  黑衣少年微侧过身,便有一个高大的,蓝眼棕发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九爷。”弯下腰来,是近乎九十度的一个鞠躬。

  邵九短促地笑一声:“说了,无论何时,你都别再行这样的礼,在人前是不可,在人后是不必。”

  “公子。”那被称为希朗的外国人依旧一脸恭敬地唤了声。

  邵九凝视希朗半响,悠然地道:“可是药用完了?”

  “正是。”希朗道,“还能维持一两天的计量,公子您看”

  语言地道,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自异域,仿佛是多年以来,早已习惯。

  “平野,去取来。”邵九微微一笑,“希朗大夫是仁医,怎可看着自己的病人受苦?”

  希朗一脸正色道:“只要是公子吩咐,没什么不可。”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人道么?”邵九轻笑出声,“该给的,总要给,只是,要给的有价值罢了。”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只不过,不知那人是否能带给我们好消息。”

  “有没有好消息亦无妨。”邵九淡淡地道,“这些,只不过是废物利用,闹上一阵子也好。”

  “那公子的意思”希朗微微迷惑。

  “我没什么意思。”指尖落在琉璃杯上,邵九含笑一口饮下杯中酒,微不可见的一笑。

  希朗望着邵九,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赞赏、有欣慰,更多的是恭敬与许多对往事的追忆。这位少主的心思,恐怕比老主人深了不知多少倍,若当年老主人也有这般的心思,又怎么会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人站在北方广阔的草原之上,鲜衣怒马、豪气干云,也仿佛不过此刻邵九的年纪,两张脸不断地重叠、交错,他终是禁不住眼眶有些湿润。

  良久,他又一丝不苟地行了礼,缓缓地退下,跨上门口的马车道:“去虎丘顾府。”

  

  顾府花园里,宝龄与宝婳正在往青云轩的路上。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宝龄定睛一看,待看清了来人,微微一笑,与他打了个招呼:“大夫可是来看太太?”

  下马车的是前几日从常州出诊回来的白朗大夫。除了宝龄初醒来时,见过这位大夫,之后几乎没有打过照面,此刻一见,心里微微有些亲切感。

  白朗大夫行了个礼,操着别扭的语调道:“正是。”

  “太太的身体”宝龄略微有些担忧,这阵子看,阮氏似乎比她初见时更为羸弱了。

  “大小姐放心,我自当尽力。”白朗大夫道。

  “那就有劳了。”宝龄微微一笑,一条小径,与白朗大夫并肩而行,随口道,“白朗大夫是哪里人?”

  “俄国。”

  俄罗斯?宝龄看了他一眼,高鼻子、深凹的眼睛,的确是北欧人的特点:“怎么会来了这里?”

  “白朗深慕博大精深的中医之道,故此三年前来学习。”

  原来才三年,怪不得这中国话说得甚是别扭。宝龄笑笑,眼看瑞玉庭就要到了,侧过身让白朗大夫先行。

  与白朗大夫别过之后,宝龄朝宝婳道:“娘这几日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

  宝婳微微抿唇,并不说话。

  宝龄有时奇怪,宝婳与阮氏母女之间,又是怎样的感情呢?她们似乎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阮氏自顾不暇,而宝婳则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谁都不太亲近。宝龄观察过宝婳与阮氏相处,到底是生母,宝婳没有阮氏倒是没有对其余人的抗拒,但依旧是疏淡的,纵然有感情,或许也是藏在心里,因为宝龄从未见到宝婳跟阮氏撒娇。就连宝龄自己,不过是个穿过来的,偶尔也会跟阮氏说几句俏皮话,做些亲昵的动作,而宝婳则完全没有。

  宝龄正想着,忽地有个小厮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大小姐,您的信。”

  “我的信?”宝龄不觉愕然,思来想去,除了筱桂仙,她在外头便再没有认得的人了,于是取过来便随手拆开,只一看,她便确定了不是筱桂仙,因为开头的称呼是三个字: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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