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刚才不是还说过你是神仙,饿不死的吗?”
“死亡的原因不只一种。”
朴敏书突然心生不安。“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想死,我还有心愿未了。但是若继续待在这里,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朴敏书站起来,来回踱步,一脸烦躁,内心非常矛盾。最后怎么也做不了决定,只好急匆匆地离开。
流零一脸黯然,但并未绝望。他刚才在朴敏书的衣袖和裙摆上留下了血渍,如果左相府周围有探子,就一定会注意那些血迹,再聪明点的就一定能发现他的囚禁之所。
之后几天,流零都会在来看他的朴敏书身上留下血渍,并时不时劝说他放他离开。不过几天观察下来,流零确定朴敏书绝对不会放了他——至少他老爹绝不会允许。
如此盲目的等待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着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流零感觉不到疼痛,脑中仿佛出现了一块大石,压住他的神经,令他连思考都缓慢了。他竭力保持清醒,却无力地发现有很多东西正在消失。
流零暗嘲:也许自己真的要死了!但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心中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很重要的约定鼓励支持着他活下去!
轻轻地,流零哼起了记忆中的某首歌曲:
“如果有一天
我回到从前
回到最原始的我
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错
如果有一天
我离你遥远
不能再和你相约
你是否会发觉我已经说再见
想你想你
也能成为嗜好
当你说今天的烦恼
当你说夜深你睡不着
我想对你说
却害怕都说错
好喜欢你
知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
梦想都实现
回忆都成了永远
你是否还会记得今天
如果有一天
我们都发觉
原来什么都可以
无论是否还会停留在这里
想你想你
也能成为嗜好
”
朦胧中,仿佛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接近,背着光看不到脸,身形很熟悉,但绝对不是朴敏书。
流零的心“扑扑”跳动起来,眼中闪动着异彩,待身影靠近,流零用尽力气拽住他的衣袖,脸靠在他的臂膀上,轻声道:“云,你终于来了!”
流零的双眼便缓缓合上,脸上带着绝美的微笑,已疲惫至极的他此刻终于可以放任自己陷入昏迷。
“流零啊流零,在你心中,始终只有倾云一人吗?”
70 失忆
司康加快步伐向流零的房间走去,在昏睡了三天之后,他终于醒了。这三天,司康继续调查流零被囚禁在右相府的情况,他很奇怪为什么他的探子直到三天前才发现流零的藏身之处。几番调查,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让一向冷静的司康也禁不住震怒。朴伊父子不仅把流零囚禁在空气浑浊、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还对他还极尽折磨,节食、断水、与外界完全隔绝也正因为如此,康王府的探子才被骗过去了。若非流零连续几天在朴敏书身上留下的血迹引起了注意,那么
每当想到此处,司康就懊悔自己发现得太晚,同时又庆幸流零不是凡人,否则哪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他?
轻轻推开房门,一眼就望见坐靠在床上的流零,星目半垂,一脸迷茫。司康深邃的眼中透出几许温柔,及近,他轻声唤道:“零。”
流零抬起头,盯着司康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你是谁?”
“?”司康诧异,半晌才惊疑道,“零,你怎么了?”
流零一脸困惑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司康紧皱眉头,将目光转向立在一旁的大夫,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回道:“草民无能,对公子的病情束手无策,只能推测这位公子可能是因为精神受创,而导致暂时失忆。”
“暂时失忆?”司康讶然。
大夫的推测基本上是正确的,流零确实是因为精神力损耗过大,以至于他的记忆镇印松动,如果没有一个启发记忆的契机,那么他将重塑记忆,再也记不起过去的一切,包括罗仙上人交给他的使命和他心念的那个男人。
在刚开始的惊讶过后,司康心中不由得因为这个消息而产生一种莫名的喜悦。
或许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我是齐国二王爷齐司康。”那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如此告诉他,“而你,流零,是本王的客卿,也是本王的所爱。”
客卿的具体含义他不是很清楚,但后面那句话他却听得很明白。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毕竟他现在失去记忆了,别人说什么他都无法辨别真假。但说这话的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他有权有势,又长得英伟不凡,有必要欺骗他这么一个落魄无依的小人物吗?
他想不明白,那么索性不去想了,先养好身体,毕竟他现在虚弱得连手臂都举不起来
懒懒地坐在司康为他准备地躺椅上,流零出神地望着天空,感受着风的凉爽,听着树叶的婆娑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突然觉得好快乐,快乐到想哭。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听司康说过,他曾被右相的儿子囚禁过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会被囚禁呢?司康说,是因为右相的儿子喜欢他,喜欢到生恨的地步。流零又不明白了,自己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一个两个男人都为他着迷?难道断袖之弊在这里是一种流行?还是这个国家的美女都绝迹了?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自己遗忘的到底是一段什么样的记忆?好像很复杂,又好像很重要。他希望赶快记起来,无论好坏,至少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
“零。”耳边传来司康有些不悦的声音,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已悄然站到了他身边,一身绛紫长袍,高贵而挺拔。“天气转凉,你还在这里吹风,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吗?那些下人是怎么照顾你的?”
一件披风覆盖在身上,流零感动于他的关心,笑道:“别怪他们,是我觉得待在屋子里闷的慌,所以才要求他们带我出来看看风景的。”
“若是觉得无聊,我让丫头找点有趣的玩意儿送到你房里。”
流零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不想长时间待在房间里,那会让我很不舒服。”
司康沉默了一会,突然拦腰将流零抱起。
“呀!” 流零惊叫,“我现在真的不想回房间,拜托让我再”声音消失,因为他发现司康并不是要带他回屋子,而是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这是要去哪?”流零好奇地问道。
“我两年前为你准备的圣地。”
红,火焰般的赤红。
流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红得炙眼的树林,呼吸都快停止了。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枯萎凋零了,只有这片林子仍在寒风中散发着勃勃生机,傲然直立。
“好美!”
“这是寒枫,它的叶子会在秋末冬初由绿转红,红得惊心动魄,仿佛在燃烧生命。当第一场雪降临时,它的叶子就会随雪花一起飘落,那时才是寒枫最美的时候。”
将流零轻轻地放在一个石礅上,司康叫丫鬟将他的古筝取来,摆放在寒枫林中,他扬袍席地而坐,眼睛直直地望着流零,缓缓道:“记得在一场宫宴上,你假扮皇上的近臣为众人献舞,由我和大哥为你伴奏,本来有意刁难而选了一首没有编舞的曲子,但你临危不乱,自编舞步,动作灵动飘逸,姿态优美,惊才绝艳,迷倒了在场所有的殿生仕子,也彻底夺去了我的呼吸。当时,我就决定要得到你。为此,我还不惜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为你移植了这片寒枫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有机会看到你在这片林中翩翩起舞的美丽身姿。”
流零静静地听着,脑中虽然没有丝毫印象,但心中却泛起点点波纹,感觉很奇妙。
“今天,本王专为你弹奏一曲。”司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琴弦,清雅动听的音乐从指间流泻出来,化作轻风缠绕耳迹;每一片飘落的寒枫叶仿佛都成为一个音符,在空中翩翩起舞。透过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天地都为他们宁静了
满眼的红,美丽的红,动人的红,撩人的红
这一刻,流零被感动了,眼中只剩下这个仿佛置身于火焰中的男子。他想,即使将来他不能成为这个男人的情人,也绝对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任何事。
“零,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将你救出来,以至于让你在那种阴冷的地方受尽折磨。”司康半跪在流零身前自责道。
“为什么要道歉?我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我觉得你并不需要为此道歉。我只知道你救了我,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今后,就由本王来保护你!”倾云做不到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看着司康认真的眼神,流零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颤抖。那双美丽的单凤眼,仿佛触动了记忆中的某一部分,第一次也许是再次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中。
司康
难道你真是我记忆深处的恋人吗?
71 三妾
经过近一个月的疗养,流零的身体基本康复,再也不需要像木偶一样被人抱来抱去了。虽然康王对他照顾无微不至,甚至不惜屈尊降贵地亲自喂他吃饭喝药,但能恢复行动自由还是更令人愉快一些。
现在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四处闲逛,享受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整个康王府都被他当花园一样游遍了,甚至连屋顶、横梁、假山等都被光顾过。王府的下人们在经过几天的惊吓尖叫之后,基本上已经适应了流零的神出鬼没,以后再看见有什么黑影在晃,在闪,在跳,在飞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仰躺在寒枫林中,流零心情愉快地看着布满天空的枫叶,想象它随雪花一起飘落的样子,心驰神往。不知为什么,今年冬天的雪迟迟未下,天气却愈见寒冷。奇怪的是,他根本不觉得冷,要不是看见其他人加衣,他还真没察觉天气的变化。
为什么会这样呢?流零对自己的过去好奇得不得了。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七个国家,他所在的地方就是齐国的首都封城,齐司康是齐国二王爷,赐封“康王”。当今太子是君熙,他是齐国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