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远却是但笑不语,只是牵着白汐景的手带着她走出屋子,然后示意白汐景向着院门望去。
但见爬满了常春藤的院门前,一个人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正伸手拨弄着常春藤上的白花玩,似乎察觉到了白汐景他们的到来,他轻轻的一转身,英俊的面上扬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连眉眼间都满是温柔。只见他向着白汐景伸开了双臂,轻声唤道:“汐儿。”
“哥。”望着阳光下白子誉那张熟悉的面庞,白汐景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的就伸开手臂向着白子誉跑去,然后扑进了白子誉的怀里,“哥,终于见到你了,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
白子誉轻轻一笑,拍了拍白汐景的头道:“都要嫁人了,怎地还这般小孩子气。”
方思远看着他们二人,这才点了点头道:“景儿,还不将子誉请回屋子里。”
白汐景这才反应过来,憨憨一笑后,这才和方思远一道将白子誉请回了屋子里。
也难怪白汐景这么激动,白子誉赶到战场时,她已经身受重伤被方思远带走了。白国归顺叶国后,白子誉虽然曾经来看过她,不过那时的她有一大半时间都是昏迷着的,所以二人也算不得见过面。再后来,白子誉便去游历山水,二人只有书信来往,未曾相见。
虽然她从来不曾明说,却不说方思远却还是颇为贴心的为她将白子誉寻了过来,想到这个白汐景不由得抬起头来对着方思远盈盈一笑,“谢谢你,思远。”
方思远含笑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们二人很久没有见面有很多话要说,便主动地让人奉了茶后,便退出了屋子。
李君然虽然出了屋子,却是没有走很远,见到方思远走了出来,不由得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鱼竿道:“要不要同老子一道去钓钓鱼?”
方思远看了看日头,这才应道:“如此甚好。”
李君然与方思远一同向着江边走去,忽然间李君然微微蹙了蹙眉道:“你小子要怎么处理?”
“嗯?什么?”
“别给老子装傻,叶凛那小子你要怎么处理,不要告诉老子,这一年来他乖的什么都没有做!老子还不傻呢!”李君然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的鱼竿一直跟着在晃。
方思远极为从容的躲过李君然的鱼竿,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年来有人一直跟着他们,至于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自然心里也有数:“谁知道呢,也许什么都不做,毕竟他可是这天下的王。”
李君然却是嗤笑一声道:“滚,你这话老子才不信,就算他小子是王,你也未必将他放在眼里。”
方思远却是但笑不语,只是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
“有句话虽然老子答应过别人不讲,只是啊,老子这个人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请便。”
“你可知为何我会答应帮你救白家丫头?”李君然将鱼竿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招手唤来一个渔夫,自己和方思远上了船后,这才开口问道。
方思远将自己的衣摆轻轻一拂,便在船头坐了下来,过了许久才用着一种很是感慨却又无奈的声音道:“是因为娉婷么?因为她去找了你?”
李君然也坐了下来,将自己的鱼钩上挂好了鱼饵,然后便摆出一副悠然垂钓的模样道:“我答应过你们的母妃,帮你们三次,所以我不会拒绝娉婷。但是,方思远啊,你若还当娉婷是你的妹妹,叶凛的事情,你最好慎重的做好决断才是。”
方思远看着船下流淌的江水,过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嗯,我知道。”接着便见他抬起头来看向李君然说了一句略带着无奈的话:“是时候该原谅自己了,李君然,母妃的死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成亲(中)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中秋,只是今年这个中秋有些特别,因为这一日是方思远和白汐景成亲的日子。因为按着礼仪,男女成亲前都是不能见面的,所以白子誉将白汐景接了出来,住在了自己临时的别院里,而白汐景和方思远也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
明明有丫鬟对白汐景说过成亲这一日会很累的,让她早些歇息,可是白汐景就是莫名的睡不着,辗转反侧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有丫鬟和婆子前来敲门:“小姐可醒了?”
白汐景忙应了一声:“醒了,都进来吧。”
话毕,丫鬟和婆子便鱼贯而入,伺候着白汐景洗漱装扮起来。
“小姐,请你抬手,容奴婢为你换上吉服。”四个丫鬟手捧着大红色的吉服为白汐景一件一件的穿上,这是白汐景第一次着红衣,可是却是别样的美丽娇艳。
但见她轻轻一笑,将一枝梅花的白玉簪子递给正在为她绾发的丫鬟道:“用这支簪子吧。”
那丫鬟一愣,却还是接过了那支梅花簪子。白汐景看着那丫鬟把簪子别在自己的发间,清艳的面上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温柔。那支簪子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赔给她的,先时并不太喜爱,可是后来却一直被她妥帖收藏着。
而现在这样别在自己的发间,自己的脸上竟是会微微的发烫。
“小姐的手可真巧,瞧这喜帕上绣的梅,真真好看。”一个婆子捧着白汐景绣的那方喜帕开口赞道,“方公子能娶得小姐可真是福气。”
白汐景眼睛微微一眯,轻轻应道:“对,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这边白汐景才盖了盖头,便听得别院门口已经放起了鞭炮,鞭炮声声彰显着喜庆和欢愉。
知道是方思远来迎亲了,盖头下的白汐景的面上浮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双手也不自觉地轻轻握着,竟是有些紧张。
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有不少人在外面起着哄,在那些人声中,白汐景却是将一个声音莫名的听得很是清晰,那个声音清润而温雅,只是比之平日里的清冷,而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不管周遭有多少人或起哄、或有意刁难他,他都是温雅的回答着。
这个时候白汐景忽然听得白子誉含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思远,要知道这道门可是没那么容易进的,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让喜娘们给你开门呢?”
怪不得刚才白汐景看见那群喜娘说到方思远时一直在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到这里白汐景不由得也是唇角一勾笑了,说实话,她也很好奇方思远要怎么让这群白子誉特意选出来的喜娘开门。
但听得方思远在门上扣了扣,开口道:“各位,我会尽量不记仇的,那么出题吧。”
一句话出,白汐景第一个笑了,哪有人用着那般温柔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虽然看不见屋里喜娘的情形,不过白汐景感觉到了屋里的喜娘愣了一下。
倒是那个为她绾发的喜娘率先反应过来,这才开口道:“公子说笑了,那么现在我们会从门缝里递出十根绳子,还请公子选一根红绳,不过公子选的那根另一端若不是小姐,那么就恕我们没法开门了。”
喜娘的话刚落,外面就有人起哄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而白子誉似乎也笑了,对着方思远解释道:“听闻这红线的那一头有些还像是系在椅子上的,思远可要当心,莫要牵个椅子回府才是。”
白汐景感觉到绑在自己小指上的红线,不由得笑了笑,可是心里却又是莫名的紧张,害怕方思远找不到自己。
“牵线,牵线,牵线”院中的人一起在起着哄,白汐景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隔着门板忽然传来了方思远的声音,他温柔为缱绻的唤了一句:“景儿。”
白汐景只觉得自己的心怦然一动,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捏的更紧了一些。就在这时,白汐景忽然感觉到自己小指上的那根红线被扯了扯,然后便听得方思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这根了。”
他们之间的那根红线被慢慢的拉直,白汐景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那根红线,仿佛冥冥中有牵引一般。
那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明明隔着一扇门扉,明明有一段距离,可是当她知道红线的那头是在他的手里时,心,那个地方就没有办法抑制的加快的跳动着,仿佛满腔的情思都想要顺着那根红线传递给对方。
“恭喜公子答对了,奴婢这就为公子开门。”屋里的喜娘笑道,白汐景便听得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却没有听到走近的脚步声。
但听喜娘们向着方思远涌了过去,开口道:“公子,门虽然为您打开了,但是公子却还是没法带走小姐。”
“哦,这是为何?”好听而温雅的声音没有了门扉的阻挡显得更是清晰,就连句中的语气都让人听得明明白白。
“因为小姐的鞋子被我们藏在了这房间中,公子若是找不出小姐的鞋子,总不能让小姐赤脚走出这屋子吧?”一个喜娘吃吃的笑着道。
接着便是众人起哄的声音,白汐景感觉有人向着走近:“汐儿,你说要不要给思远一个提示呢?”
是白子誉,而且声音里有些促狭。
白汐景不由得轻轻一笑道:“那要问他啊。”
“哦,是么?”白子誉又是一笑道,“思远,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提示?一个提示一万两纹银。”
一句话落,惹得屋子里的喜娘都笑着讨要打赏去了。
“这可不行。”方思远略显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便听得他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开口道:“我的银两可都归景儿了,乱用景儿的银两她可是会生气的。”
一句话弄得白汐景面上羞得通红,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看不出思远竟是如此呢。”白子誉笑着道。
“我们府里的一切全部由景儿管。”
“诶,那方公子呢?”人群里似乎有人在问道。
“我啊,我管景儿啊。”方思远颇为认真的回答道。
成亲(下)
“那么公子可要开始找了?”喜娘笑盈盈的看向方思远道,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