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几句,杨莫终于谈起了正事,在何易易的耐性告罄之前。
四年前,何明远的公司出了些问题,正在建的楼盘突然被叫停,说是缺了一个关键的批文,而当时何明远为这个楼盘投入了全部的资金,一旦叫停,损失巨大,连带着整个公司的财政都陷入了困境。后来是柳阳出面公关,四年前的四月十号,楼盘又开始继续建设。
“就这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似乎和母亲没有任何关系,父亲公司的事情,母亲从来不管。
杨莫轻轻一笑,摩挲着手边的一副卷轴,“就这样,从表面看,确实只是这样。”
那就是还有内幕,何易易静待下文。
“公关的过程,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就在柳阳跑下批文不久,那位负责的官员也被抓起来了,叫做梁文。”杨莫仔细的看着何易易的表情。
“为什么?”
“受贿呗。”杨莫说得轻描淡写,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可是”如果是受贿,自然是因为有人行贿,而在何易易的记忆里,并没有听说过父亲公司出什么问题。而且,既然受贿的人已经入狱,行贿的人为什么还安然无恙?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那个梁文收的多了,不止何氏一家,再说了,柳阳用来行贿的东西,并不算值钱,所以”杨莫主动解惑。
第四十章 爱情与阴谋(3)
“这事,我母亲怎么会知道?”何易易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她虽然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不曾像许多人那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可也知道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更主要的是,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如果单单只在意这一件事,肯定有其他原因。
“问得好。因为柳阳用来送礼的,是一幅画,你母亲画的画。”杨莫打开手边的卷轴,那是一幅工笔仕女图,万紫千红中,是一位素衣女子,神情悠远动人,独立在繁花似锦中,人却仿佛在万丈红尘之外。
画中的女子眉目婉然,正是何易易的母亲——杨静之。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除了面容更年轻,主要是神态不同。何易易记忆力的母亲,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即使母亲微笑时,那丝倦意仍在。
“画是旧的,裱糊却是新的,上面没有任何题文字,只是钤了一枚小章,作为礼品来说,比较少见。”杨莫细心的将画展开,指给何易易细看,在画的下端,是鲜红的四个字:“静之吾爱。”
“这叫押脚章,应该是盖在正文和题款后面,现在有章无字,说明文字被人处理了,这可能也是裱糊较新的原因。”
这是母亲的画,父亲的印,刻着的是一段爱情,最后却变成一件行贿的用品。也许曾经有字,那些文字记录的应该是当初两人的爱情,后来重新裱糊过,将那些字和曾经的感情一概掩埋。
难怪母亲会发现,难怪母亲会生气,女人心中的爱情,总是圣洁高贵而且恒久,而男人呢?动心也是一刻钟,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是真的不喜欢,不带任何留恋。
何易易看着杨莫,若有所思。
“不用这么崇拜我,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学美术的,所以对画了解一些。”杨莫耸耸肩,“至于这幅画,梁文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所以最后落到我手上。”
第四十章 爱情与阴谋(4)
柳阳行贿,为什么独独拿出用着一幅画?为什么梁文恰好被打动?这其中的往事纠结,何易易不感兴趣。她所在乎的是,这幅画为什么会落到梁文手里。
就算此情不再,母亲也会依然爱惜珍藏这幅画,谁能将它拿走?只有何明远能做到。他了解梁文,也了解母亲放东西的地点,所以何明远能轻易带走那幅画,经另一个女人的手,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而母亲肯定发现了,同时发现的还有何明远与柳阳的恋情,相当于,何明远同时背叛了她两次,彻底伤透了母亲的心。
何易易好像在看着杨莫,又好像透过他看到了极远处,眼神飘忽朦胧,神情悲喜莫辩,像极了画中的女子。杨莫不由得有些发慌,刚要说些什么,何易易却先开口了:“你会行贿吗?”
杨莫站起身,来到何易易身边,低头看她,微笑道:“这世间,能让我低头的,只有你!”
何易易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将画卷起来。杨莫伸出一只手,覆上她的,“易易,相信我,会给你幸福,也相信你自己,会拥有幸福,好吗?”
他笑得灿烂,露出整齐的白牙,两人靠得很近,何易易能闻到他身上须后水的清新味道。她从来不怀疑自己能拥有幸福,只是,和杨莫在一起就是幸福吗?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按照你的说法,柳阳在这次事件中,是个十足的功臣,只是她为什么要撕掉我母亲的记事簿呢?”何易易说起了毫不相干的话题。
杨莫耸耸肩,说得含糊:“谁知道呢?也许是怕有朝一日有人追究吧。”事实是,那个梁文,不仅收财,也收色,柳阳当时肯定是双管齐下,才能那么快搞定。、
杨莫不准备说出来,这时候的何易易,正是怀疑一切的时候。生活中需要美好的东西。就让她以为是梁文,是因为那幅画,因为对画中女子有份最纯的爱恋吧。“都是过去的事了,哪能那么清楚啊。”杨莫如是说。
何易易点点头,人是应该向前看的,而且应该是充满希望往前看的。
第四十一章 一见钟情or一见
高哲,名字有些男性化,其实是位秀气斯文的女医生,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很容易让人放下心理防备,愿意和她聊天。最起码,薛凝与她接触过后,就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变成了不排斥。所以,只让何易易陪着来过一次,薛凝就主动表示愿意来,不用何易易陪着了。
“咦,你的眼镜呢?”薛凝第二次来到心理诊室,就发现了这个变化。
“你观察的很仔细。”高哲微笑,“其实眼镜只是道具,为了迎合人们的心理,人们普遍认为,戴眼镜的人学识更渊博,说话也更权威。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广告中,医生往往以眼镜形象出现。”
“那你现在怎么不戴了?我可是很相信你呢。”
“你其实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自己。我要让你相信,也不是一副眼镜就能做到的。从这点上来说,你是个很固执的人,或者还有点轻微的自闭。”高哲在本子上记录,“如果你愿意,可以说一下对你影响最深的事情,如果不愿意,也可以试着改变一下现在的自己。”
“怎么改变?”
“当人们遇到问题的时候,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是面对,解决,有的人是转身离开,然后忘掉,只不过有的人是真的忘掉,有的人是假装忘掉,外表看起来越是谈笑风生,心理阴影越大。要想改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可以先从小的方面做起,比如说现在你面临的困扰是什么,先试着解决它。”
“我现在最大的困扰就是何军,他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和自信。”偏偏薛凝妈妈对何军喜欢的不得了,让薛凝有冤无处伸。
高哲只是微笑,笑得了然通透。
薛凝生活中最大的困扰不是何军,而是卫青,只是如何解决呢?薛凝陷入了沉思。现在的薛凝,当然不会再把卫青的示爱当成玩笑,只是,她不可能接受。除了年龄,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第四十一章 一见钟情or一见
卫青自小生活在国外,据说有位不浪漫就会死的老妈,这位老妈还超级爱国,卫青这个名字,就是老妈取的,真的取自汉朝大将军卫青,以示不忘祖国不忘汉人的身份。
许多人出国之后,往往都是跟着电视练习听力和口语,卫青回国后也是采用的这一做法。不过卫青不了解国情,恰逢那时候是方言电视剧占据荧屏的时候,卫青小朋友就把那华丽丽的东北话当成了正宗普通话,并且狠下了一番苦功练习,后来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所以说方言误人不浅。
经过几天的思索,薛凝终于又去了卫青家。以前的薛凝,只会远远的躲开。这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进步,薛凝这样鼓励自己。
站在卫青家门前,薛凝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拎包,数次深呼吸后,摁响了门铃。
多日不见,卫青似乎瘦了些,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瘸的,不过一看到薛凝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住薛凝:“姐姐,你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卫青很高,一下子将薛凝压得几乎不见人影,薛凝气的拿起手中的水果砸他,卫青挪到一边,却是万分委屈的样子:“姐姐,你不喜欢我了”眼睛眨巴眨巴,很无辜很可怜的样子。
薛凝忍住暴走的冲动,将他推回沙发,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一脸的严肃:“我们好好谈谈。”
对上卫青期待的双眼,薛凝狠狠心才说了下去:“卫青,你真的喜欢我吗?”
“对啊,我对姐姐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薛凝提高声音,带着少有的冲动:“你竟然相信一见钟情?!”她最恨的就是一见钟情,这个卫青真是会戳人伤疤。
卫青瞪着无辜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红润的双唇微张着,一副饱受惊吓而又任人宰割的样子。薛凝揉揉额头,再次努力把蹂躏美少年的画面从脑海中摈弃。
“认真点!”薛凝忍不住喝道。卫青立马做好学生样,两只手还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第四十一章 一见钟情or一见
“研究表明,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人在动物时期,见到优秀异性时,对于可以生下优秀后代的一种本能判断。换句话说,当一个人看到一个人,动心了,喜欢了,实际上是本能在反应,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可以生下更优秀的后代。说白了,所谓一见钟情,归根到底是一见钟种。”
卫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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