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个月也应该不成问题。请各位一定要服从指挥,齐心协力共同拒敌,保卫太原城!”
然而实际战况要比阎锡山的预料糟糕得多。由于战区司令部指挥混乱,日军进展神速,太原战事急剧恶化。11月6日,几路日军已经冲至太原城下,太原城外的守军阵地没坚持多久便土崩瓦解,日军开始集中炮火对城内大肆轰炸,随后又向城内四处投放伞兵。守军被迫与其展开艰苦惨烈的巷战,最后日军占领了四处城垣,守军不得不弃城突围。11月10日,在仅仅守了不到四天后,太原沦陷。
消息传出后,全国上下为之震惊。日本的军事力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即使是中国的中央精锐部队亲自上阵,也不一定是其对手。我们不仅输在自己的政治腐败,军事无能,工业和经济水平低下上,更输在缺乏虚心学习,奋发图强和团结一心的精神上。此时的日本已经一跃成为亚洲后起的世界大国,而中国却仍在拥有几千年历史的专制制度中挣扎。尽管我们已经不再迷茫,但我们前进的步伐过于蹒跚和缓慢,我们需要去做,去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川军战士们对这个不幸的消息感到非常沮丧,再加上国际大都市上海的失陷,他们的努力和战果瞬间化为烟灰,不知道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坦率地说,川军部队中也有人作战不利,尽管是受到他人误导的结果。士兵们普遍对局势一无所知,再加上上级的无能与相互倾轧,做出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是跟着四处传播谣言的友军一起逃跑,就是将敌军错当成友军,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对方的枪口下。在这个沉默年代里,平民与士兵的想法是无足轻重的,因为会有人说他们没有思想,尽管他们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但是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川军战士们在驻地中等待着上级的命令。身在军营就是身不由己,即使上级下达不符合实际的命令,士兵们也不得不接受。没有上级的命令,士兵也不得擅自行动,哪怕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只是士兵们有权知道自己将走向何方,因为他们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做赌注,去赌上级们口中所谓的荣誉,为一件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拼命,荣誉其实是个害人的东西。他们渴求在战场上光荣地与敌人战死,但不希望自己成为某种阴谋的牺牲品,在不知不觉中被毫无理由地剥夺掉生存的权力,失去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
他们一直在等待命运的安排。
第二十三章 '本章字数:419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2…13 16:51:19。0'
就在川军等待中央的进一步命令时,122师听到了许多关于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原来阎锡山在太原丢失后,为了推卸责任,指责川军作战不力,军纪不良,与共产党有来往密切,并请求蒋介石将其调离山西。蒋介石听后大发脾气,要将川军赶回四川,后来在白崇禧的劝说下,决定将山西境内的川军调往李宗仁所辖的第五战区,以顶替弃阵而逃的国民党第六集团军韩复榘的部队保卫徐州。川军在愤怒与不满中服从了蒋介石的调遣,乘坐运兵列车向山东方向赶去。
这时122师在太原经过一些列战斗,给部队人员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由于火车车次与装载有限,再加上与其他几路友军一同调往徐州,因此火车上显得很是拥挤。运兵列车刚一到站,士兵们便你拥我挤地往铁皮车厢里抢,场面一片混乱。刘世英与王名扬也试图在车厢中找到位置,却被人群推搡地不能如愿。
刘世英见状,知道自己挤不进去,于是准备再想其他办法。刘世英在列车前后四处寻找了一番,发现车头部位有一些可以站立的地方,于是拍拍仍在试图抢位置的王名扬,说道:“王名扬,我们到车头去,那里有位置!”
王名扬顺着刘世英手指的方向观察了一番,又回头看了看拥挤的人群,随即点点头,和刘世英一起向车头跑去。两人迅速登上车头,抓住车头的一些突出部位,站立在脚下的铁板支架上,然后回头看了看仍在争抢位置的战友,相互间得意一笑。但是很快有人发现了他俩的举动,立即赶过去和两人挤在一起,于是车头前仅剩的一点儿位置也随即被站满,整个列车严重超载。
刘世英苦笑着对王名扬说道:“这里虽然也挤了点儿,但是空气清新,视野开阔,风景优美,总比呆在那闷罐子车厢里要舒服得多,你说是不是?”
王名扬听后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刘世英道:“徐州离这里远不远?”
“不是很远,但照这个样子看来,火车可能得跑十来天才能到达。”
王名扬一听傻了,“那我们睡觉怎么办?”
刘世英顿时也明白过来:“糟了,我把这一点给忘了!”
这时火车已经开动了。两人面面相觑,回头向后面一瞧,只见连车厢顶部都已经坐满了人,想要换个位置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耸耸肩,接受了这一现实。
好在沿途风景不错,常常有百姓在路边赶来送别,还向战士们分发水果食物,两人倒是没有饿着。虽然此时已接近年末,天气已经变得很是寒冷,但刘世英与王名扬依然兴致勃勃,一路谈论着路上的所见所闻。然而就在此时,沿途传来了首都南京失陷,日军屠城的不幸消息,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压抑。
川军战士们相互讨论着南京的事情,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作为一国之都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文化中心的南京,在唐生智坚持了仅仅两星期之后便宣告失守,城内还发生了异常血腥的大屠杀,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老人还是幼童,妇女还是男子,大多都没有逃过被侮辱和虐杀的命运,这让每一个爱国的中国人都感到愤怒:想不到日本人竟然会如此残忍和野蛮,做出这种为世人所不齿的事情来。
接下来刘世英与王名扬都感到心情非常沉重,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王名扬首先打破了沉默,恨恨地说道:“小日本太猖狂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好看!”
刘世英摇摇头说道:“日本人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他们希望我们因此而产生恐惧,从而瓦解我们的斗志,然后在对他们有利的情况下与我们议和,最后再慢慢地将中国完全合并为自己的领土。他们不但手段残忍,而且还用心险恶!”
刘世英接着说道:“我们会打败他们的,但我们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我们会让日本人遭受到比我们自己更大的打击,他们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王名扬激动地说道:“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做呢?中央军装备好却不敢打,我们川军敢打却又装备不好。国民党军队的头头大多只知道一味保存自己的实力,对抗日出兵不出力,总想着排除异己,大权独揽。看看阎锡山吧,我们川军拼死拼活地为他保卫山西,他倒好,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还净把失败的原因往我们身上推。他阎锡山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为他送命,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让我们为他背黑锅,他何德何能?他只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地方土皇帝而已!”
“战场上到处都有中央军逃跑的影子,先是刘峙,然后是韩复榘。他们倒是跑得轻松,却害得我们为他们垫背填坑,难道我们川军是后妈生的吗?为什么给我们的待遇就这么不公平?我们可是自愿出川来参加抗战的,不给发装备也就罢了,还到处遭人家白眼,被人家瞧不起,这仗打得有什么劲儿啊?现在连首都也丢了,于是国民党就丢下老百姓不管,自己先逃命去了。我们到底是被日本人杀死的,还是被我们自己人杀死的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正义和天理?”
刘世英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王名扬提出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抱怨这些也没有用,我们能做的只有打起精神,不能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尽可能地去打击敌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改变现状。对于我们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我们必须学会放手,不要自寻烦恼。”
王名扬擦了擦眼泪,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说道:“你说的没错,刚才我太激动了,我向你道歉我只想着当兵杀敌,却没想到军中也有这么多龌龊的事情。”
刘世英摇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国民党的腐败无能是所有中国人有目共睹的,我也常常对此感到不满,有时甚至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若不是发生了西安事变,国民党可能还要和共产党内战下去,那样的话,中国可能也就不能再称为中国了,而是变成了日本的殖民地支那省,被自己的亚洲同胞所奴役。”
“但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一致对外,就不能再因曾经的恩怨而相互攻击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信任他人,哪怕对方仍然恶习难改,执迷不悟。在面对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们必须冰释前嫌,相互帮助,共同度过难关。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们谁也无法预料,那就不要再去想它,命运自会有其安排。”
王名扬问道:“那你说说看,人类为什么要相互残杀呢?”
刘世英思考了一阵,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原因太过复杂。有些人是为了利益,有些人是为了生存,还有些人是为了享受,享受杀人的乐趣,好在这种变态的家伙不是很多。人与人之间之所以相互排斥,就是因为对方与自己不同,人们对于自己未知的事物总是会感到恐惧。过度的敌意来自于过度的恐惧,过度的自尊来源于过度的自卑,过度的狂妄来自于过度的懦弱。为了掩盖自己的缺点,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人们学会了互相欺骗,学会了互相残杀。”
“但是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但是也没有人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看到事物的本质,我们最多能发现事物的表象,然后不断用新的表象代替旧的表象,我们对周围事物的了解都是残缺和片面的,随时都有被时间推翻的可能,于是我们不得不不断更新自己的观念。没有绝对正确的解释,只有无限趋近于正确的解释。而如果你选择沉默不语的话,则连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