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笔墨纸砚一一放好,又点起香,屋内的人都蹙眉深思,间或顺着大开的窗户向外细看。毓秀笑吟吟的坐在罗汉椅上,看看这个,又瞅瞅那样,自得其乐。没等她高兴多久,孙氏带着几个年轻的小媳妇,捧着食盒进来。
孙氏净了手,打开食盒,取出青瓷小碗,倒了大半碗红糖姜水,先奉给康熙。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衣服的小媳妇,则捧给了毓秀。
毓秀微苦着脸接过姜水,突然发现面前的小媳妇有些眼熟,遂开口问道:“嬷嬷,这位是……”
“她是奴婢的侄媳妇,去年刚成的亲,前几天略有不适,未敢在娘娘面前伺候。”孙氏连忙介绍。
毓秀一笑,“看着眼熟,却忘了在哪里见过。”
那小媳妇低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小选的时候,您见过。”
“小选?”正了正身子,仔细打量,“你是乌雅氏?”迟疑的问了一句,话一出话,毓秀便确定了。虽説由姑娘变成了媳妇,眉眼却未有太大改变。
乌雅氏屈了屈膝,“娘娘好记性,正是奴婢。”
“原来,你却是嫁到曹家来了。夫婿如何?现任何职?可还体贴?”清穿女首位丈夫人选,四阿哥胤禛的老妈已经改嫁了,那个别扭冷面王是生不出来了。毓秀心里突然有种挺奇妙的滋味,没有胤禛的清穿生涯是圆满的吗?
“秀儿,你发什么呆,一会姜水该凉了。”康熙记挂着她,见她正对着一个小媳妇愣愣的出神,只当她是装傻脱避,快步过来抓人。
“奴婢乌雅氏恭请皇上金安。”乌雅氏一见康熙过来,立马就跪了下来,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磁性,听到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康熙略一闪神,説了句:“起来吧。”
毓秀看得分明,伸手捏了他一把,还顺带的白了他一眼。
康熙顺势坐在她身边,摆手让乌雅氏退了下去,轻声的説:“秀儿,你没觉得她的声音跟额娘有些像吗?”那里是跟他娘的声音像,明显是他听到乌雅氏这个姓,勾起了关于下任皇帝后候人的记忆。与此同时,更多的是那位被昵称为四四的诸多情史。
“没觉得。”
“呃,你説没有就没有,把姜水喝了。或者,你想让我哄你也行。”
“哼,就会耍无赖。”
康熙笑眯眯的看着毓秀一口气喝干了姜糖水,才满意的慢慢踱了回去,接着画他的画。
三柱香过后,该交卷的都交卷了,曹家的几个老头就是来凑趣的,不让他們垫底都对不起这么好的纸和墨。毓秀嘟了嘟嘴,承认她相公文化素质不如一群小丫头,她还真下不了这个狠心。
“您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好意思跟臣下攀比,纵使赢了也不光彩。再説,他們谁敢説您的字、画不好呢?”毓秀冲着康熙挑衅的一咧嘴,“单把您的拿出来没意见吧。”
“没意见。”康熙本来就是奔着轻松来着,再加也上是响应娇妻的号召,对于第不第一的,没什么太大的想法。
毓秀满意的点头,很相识。接着把那几个老头的东西塞给他,“你們男人的诗画自己评去。”自己拿起曹家几个姑娘的作品,细细品评。
“五姑娘的这幅画笔法虽嫌稚嫩,意境却好,可为魁首。其余的,除了二姑娘的诗,清新雅致之外,到是不分上下。”一群小姑娘,还是别分得太清的好。“皇上説了,好的赏,落第的罚。赏么……”一时间那里能找到得赏人的东西,毓秀从腕子上退了两只绞丝银镯下来,给了曹五和曹二一人一只,“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你們带着玩吧,余下的等我回去再赏。”
着红衣的曹五和穿蓝衣的曹二,起身蹲安,“谢娘娘的赏。”小心接过银镯,用帕子包好,放进贴身的荷包内。虽然毓秀説这个不值钱,但是带在皇后身上的饰品再便宜也有限,只那镯子上嵌的蓝宝石就足够名贵了,更不用説精巧的作工,不是民间工匠的手艺能做出来的。
“赏的赏了,罚么……”毓秀沉吟了一会儿,“就赏你們每人去折一只花,给我插瓶用,可好?”
成啊,怎么不成众女同时应了下来。
康熙插言道:“秀儿,你也太小气了,一对镯子还拆开了赏人。”
“嘛,我身上带的东西,太素净了,也不适合她們小姑娘带,那两只镯子上的蓝宝石还罢了。”毓秀眼珠一转,“您既説我赏得东西太薄了,那您就开恩给个厚的吧。”
“哦,你説。”
“看看这水葱似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兼又文采风流,让人爱还爱不够呢,哪里舍得送她們进宫做那伺候人的粗活。您若是有心,就把她們小选的资格给免了吧。”关于这个事,早就跟康熙説过,只陷于曹玺的闺女,毓秀这回把范围扩大了一些,连曹家其他几人的女孩子也免了。
康熙淡淡一笑,“既是秀儿开口,就免了吧。”能够免了小选,不用进宫当宫女,于内务府三旗的好些人家自然是天大的恩典。
曹玺、孙氏还有另外作陪的几个男人,具都跪下谢恩。
“娘娘,奴婢情愿入宫伺候您,哪怕做个打扫庭院的粗使丫头也甘愿。”脆生生的女音响起,让人都愣住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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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绿芜
清亮的声音并不大,却重重的敲在了在场的曹家人心里。毓秀抬头看向说话的女孩,不可避免的想着,又一个瞄着她老公的人,这一辈子,她到底得拍掉多少窥视她相公的女人呢?
“皇上、娘娘恕罪,都是奴才教女无方”女孩的亲爹曹瑞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又冲着女儿喝道:“绿芜,你胡说什么,还不给皇上和娘娘谢罪。”
一身红衣,如同一朵将开的蔷薇花的曹绿芜,也跪了下来,倔强的说:“娘娘,奴婢是真的很仰慕您,只要能在您身边伺候,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绿芜”曹瑞都要急死了,他闺女性子有多倔,当爹的可清楚。孽障,她这是把全家老少都往火炕里推啊
毓秀轻轻摆手,“曹大人不必过份苛责令女,能放下舒适的千金生活,到主子身边当差的姑娘还真不见,你这闺女教养的好呀”话中的隐意让曹瑞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出声。
多年来的经验总结让毓秀不大可能相信,今天这姑娘要求进宫当差是完全出自本意,而不是她的父母、家族等人的授意。拍退了可能心有不轨想法的曹瑞,她再一次打理曹五姑娘绿芜,她叫绿芜却最爱着红衣,“皇后娘娘,奴婢穿红衣看着最精神。”女孩带了几分骄傲与自信的话的还言尤在耳,毓秀曾经很喜欢这个带着灵气的女孩子。想着在曹家居住时,绿芜也增遇到过康熙,却未有什么少女怀春的表现,她再认真的端详着女孩:“绿芜,你为什么好好千金小姐不作,偏要进宫做伺候人的丫头?进了宫,得守规矩,你的红衣是不能再穿。因为宫女是不许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
绿芜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清亮有神的美目中满是毓秀的影子,除此之外,连康熙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只要能跟着娘娘,绿芜不悔。”
这是个什么情况,多年来修真炼神诀,毓秀对人的精绪波动非常敏感。面前的这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崇拜、依恋的感情居然真是放在她身上的喵个咪的,这个世界果真玄幻了查觉到曹绿芜心思的佟姑娘,觉得自己的眼角、嘴角都有点不受控制。来自男人的注目,她可以理解成为自己的美色所惑可是被个姑娘家依恋,还真是两辈子以来的头一遭。尼玛,不管是汉家淑女、艳ji,还是旗下贵女、包衣女孩不该都以皇帝为第一目标么你怎么可以善自更改目标,这样不科学
她这算是又有了一个恼残粉,比她家妹子还恼残、死忠的粉丝她这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毓秀无言,康熙却瞅着绿芜不顺眼,他是不是跟江宁八字不对呀昨天遇到个狂生对着他媳妇发疯就算了,怎么连个丫头都想着跟他抢老婆“曹瑞,把你闺女领走”康熙不大耐烦的挥手,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个小姑娘计较。
绿芜还想说话,却被他爹一把捂住嘴,从地上拖了起来,就往门外拽。
毓秀见曹瑞怒气就快破表了,连忙给绿芜求了个情:“曹大人,绿芜一片赤诚对我,本宫很高兴,希望你回家不要责骂她。”一个软绵绵的、香喷喷的、还不以勾引自己老公为目的的妹子,是要好好爱护的。
绿芜被她爹拉走了,康熙也没什么吟诗作对的心情,拉了毓秀的手,对着孙氏温和的笑了笑,“明天要祭陵,还要起程去苏州,今天就到这吧,朕和皇后先走了。”曹家和江宁城里都不安全,还是带着他媳妇回自己地盘去吧。
曹玺和孙氏等一众曹家的人,都以为康熙这是生气了,诚惶诚恐的跪地请罪,“都是奴才没有教导好家中后辈,不识好歹,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
“哎,你们家出了这个不突安逸和享受的女儿,该好好奖励才是,有什么罪呢。”康熙这么一说,人人心里都没底,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这边康熙带着老婆和儿子,浩浩荡荡的又搬回了御舟上,私下里怎么宣誓主权也不多说,反正他也只能动手动脚的占便宜,又不能从头做到底,最后谁难受谁知道。
单说曹家这边,送走康熙和毓秀之后,孙氏坐在房中生气。皇上在自己家里住着,又把家里姑娘的差使给免了,这是给了他们家多大脸面,说出去满朝文武谁不羡慕。眼看着皇上今天游园过后就搬走,他们提心吊胆的这些天,总算能把皇上和娘娘哄好了,以后对于家族的发展,好处可是多多的。谁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全让一个丫头片子给搅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全家人都靠着咱们家呢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居然还枉想进宫勾引皇上的。小心思动得挺灵活,还仰慕皇后娘娘,是个人都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谁,把人都当傻子呀孙氏这里越想越气,用力拍了下桌子,恨声道:“你们以后不许再给绿芜来往,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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