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山下就是黄河灌区,成片的小麦绿油油的。特别是山下不远有一片沙枣林。
沙枣林每年5月开花,香飘十里开外。那阵子,我每天吃了晚饭,都要到山下去散步。开始不知道沙枣花的奇香,只觉得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奇异馥郁的香气呢,虽然沙枣林就在眼前,也不曾想到是它的花香。后来还是经人提醒才知道的。于是,我经常沿着沙枣林边散步。排忧释闷,这是一个极好的去处。就那么嗅着沙枣花香专心致志地走。没有人能想象在沙漠里围着一片绿色的沙枣林转圈的滋味,总之美极了。
沙枣开过花之后,就会结出沙棘,当沙棘成熟的时候我就会钻进沙枣林品尝沙棘。那小如指头、甜而有些涩的果子能酿出上等的饮料来。我独自一人悄悄地享受着这天然琼液。沙枣的绿荫遮挡了酷热的阳光,在里面我能感觉到一种惬意的阴凉。那沙棘果虽比不得苹果、梨之类的甘甜,更比不得提子、火龙之类的鲜美,但它却是别有风味,食之如同咀嚼人生,甜中带着涩,涩中带着甜。
我的生命终于在沙枣林里找到了快乐。在巴丹吉林的那些日子,这片沙枣林成了我的避难所,什么样的苦难经过它的过滤都会变成涩中带甜的沙棘果,有生以来的孤独、疲惫、失落、忧郁在沙枣林里一下子找到了阴凉,找到了花香
我在寻找自然的花香,阴立仁却在寻找淫欲的花香。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这小子老是悄悄地一个人出去,心生疑窦,他去干啥了呢?这“鸟不生蛋,驴不拉屎”的地方。
有一天,排长突然说他的一双黄胶鞋不见了。这双黄胶鞋是他攒下的,准备寄回青海老家,给他父亲穿。
排长在全排找了半天也不见黄胶鞋的踪影。于是下令全排点验。
我们把背包等物品带上,在空地上排好。排长带着几个班长,一个一个地查,结果一无所获。然后,排长又带着几位班长到每个战士的床铺上去查,一下就有了收获,查出3个战士私藏子弹。这些子弹是战士们出于好奇,在实弹射击的时候,悄悄留下的,平时拿出来看一看、玩一玩。黄胶鞋还是不见踪影。
结果私藏子弹的战士受到批评,被警告下不为例。
在整个点验过程中,阴立仁表面镇静,但那双贼眼却不停地闪动。我猜想黄胶鞋是他偷的。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阴立仁给班长请假,准备到前面村子里的小卖部买牙膏。
阴立仁前脚走,我立马在后面把他掉上。远远地,我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我。
到了山脚下的村子,阴立仁到小卖部买了一袋白糖,便亟不可待地钻进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
我贴近那户人家,手指沾上唾沫,将窗户纸戳了一个洞。一阵驴粪味马上飘了出来。
这里的人都用驴粪、牛粪、马粪烧炕,所以家里有很重的粪臭味。
“小帅哥,你怎么才来呀,想死老娘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凑近一看,那女人有30来岁,胖乎乎的,皮肤还算白净,这也许就是阴立仁看上她的原因。
“嫂子耶,差点没把我害苦。”
阴立仁的声音,“上次给你拿的那双黄胶鞋,今天我们排长到处找。”
“谢谢了,小兄弟,那双黄胶鞋你大哥已经穿到煤矿上去了,让他找去吧。”
“你得好好谢谢我哟。”
“嗯。”
阴立仁坐在她家的炕上,女人边说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一口将他的嘴噙住,一条温热的蛇信子顺势爬进了阴立仁的口腔。阴立仁顺势将这条蛇信子紧紧噙住不放。女人眼晴微闭,眼皮闪动,呼吸急促,一会儿鼻子里便发出了啍鸣声。阴立仁左手很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衣服,右手在两个乳房上游走。女人同样配合,急迫地解阴立仁的裤带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把窗户弄得哗的一声响——nul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老在一个地方捯饬的原因(上)
这窗户哗的一响,阴立仁和女人都是一惊,匆忙停下嘴上和手上的动作,张着四只惊恐的眼睛向窗户这边张望。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女人说:“可能是猫。”
“可能是风。”
阴立仁说。
两人坐在炕沿,拉呱上了。
“有时候晚上才吓人。”
女人说,“一会儿这地方响一下,一会儿那地方响一下。一个人简直睡不着。”
阴立仁问:“不是有小孩吗?”
“小孩在他爷爷奶奶那边,”
女人说,“我一个人哪带得了。”
“一个人确实吓人。”
阴立仁一副同情的样子。
“遇到风季,那个北风呼啦啦的吹个不停,成宿成宿的,折磨人啊。”
“大哥回来就好了。”
“他,一个挖煤的,黑不溜秋,浑身酸臭,想起都倒胃口,没有一点欲望。”
“可能是老在一个地方捯饬的原因,想换换口味吧。”
女人骚情地举起拳头,阴立仁假装一躲,口里连连说:“以后嫂子寂寞的时候,我就来陪嫂子。”
“你呀,晚上又不敢出来。”
“晚上不敢,白天,白天。”
“也不知道你能待多久。”
“我放复员了就带你走。”
“真的啊?”
“真的。”
女人一动情,一把将阴立仁搂了过来,一口又将阴立仁的嘴巴叼上,一只手飞快地伸进了阴立仁的下体。阴立仁也不甘示弱,一只手伸进了女人的阴部,使劲地揉搓。女人突然“哇,哇”地叫了起来。
这对都男女也太猖狂了。我一时义愤,又一次把窗户弄得哗的一响。这一次动静更大。
女人“啊”的一声,“你怎么射了?”
“外面有人。”
阴立仁说。
“你们男人都这样,一点都不顾女人的感受。呜呜”我猜想阴立仁马上就要出来,于是飞也是的跑了。
此时的巴丹吉林沙漠正是风季,虽然是中午,但那个风刮在脸上还是生疼生疼的。我顾不了那么多,就一个劲地跑。
我完全被刚才那一幕震撼了。阴立仁啊阴立仁,男女之间不就这么回事吗,你怎么控制不住自己呢,你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怎么可以和一个30来岁的女人乱搞呢,男女关系可不是小问题啊,要让上级知道了,把你押送回家,你说你丢不丢人嘛,要让女人的公公婆婆或者老公撞见了,不把你打残废才怪呢。
毛主席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可阴立仁,你不能这样搞军民团结啊。
你这是破坏军民团结!
过去听别人说过,一双黄胶鞋就能搞到一个女人,不想还是真的。你阴立仁竟然偷排长的黄胶鞋出来搞女人,也太缺德了嘛,排长的黄胶鞋是要寄给青海老家他爸的,你却偷来搞女人,还有比你缺德的吗?难怪上次开玩笑,你说好久用黄胶鞋出来试一盘。你不是开玩笑,你是真干啊。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到了驻守的山洞边上。我躺在沙地里,还在不停地想。
过了有十几分钟,阴立仁晃晃荡荡地过来了,见我躺在那,问道:“果毅,怎么也没午睡?”
我说:“睡不着。”
“我说嘛,这鸟不生蛋,马不拉屎的地方。”
阴立仁说,“想睡睡不着,想吃吃不下。”
“当兵是做贡献的,不是来享受的。”
阴立仁惊奇地看着我,“你小子觉悟高啊。”
“我觉悟再不高,也不会违反纪律。”
我接着说,“也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会破坏军民团结。”
阴立仁更加惊奇地看着我说:“我说谁在坏我的好事,原来是你小子。我可给你说了,我的事你少管。”
“我们是一起入伍的,”
我说,“我能不管吗?”
“我再说一次,”
阴立仁眼睛已经红了,“我的事你少管,谁要坏我的事,我就要谁的命。”——nul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老在一个地方捯饬的原因(下)
不欢而散。
“谁要坏我的事,我就要谁的命。”
这话也太狠了。这是我出生到那时听到的最狠的一句话,而这话竟出自朝夕相处的我的战友口中。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操课,一起睡地窝子,一起守山洞,一起斗流氓。
不知什么原因,阴立仁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我还真没有告发。不是因为他放了狠话,也不是因为我怕死。
我经常想,阴立仁现在这样荒淫无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要是我当时告发了他呢。
期间,我也单独警告过阴立仁:“我没有告发你,不是怕你报复,而是觉得你会因此一辈子抬不起头。”
“我的事不要你管。”
阴立仁还是恶狠狠的。
这期间,旷山峰又在军区报纸上发表了散文诗《大漠之美(外一章)》——大漠具有独特的美。
当漠风停止其奔跑的时候,大漠静得象一潭湖水,那连绵起伏的沙丘,犹如万顷凝固了的波涛。地平线如同少女一般,羞答答的,若隐若现。这时的大漠不失其温柔,不失其优美。
当漠风吹起的时候,大漠就变成了一片浑沌的世界。这时的大漠是涨潮的大海,不断地扩张着另一种形式的美——粗犷和豪放的美;野性的美;阳刚的美;
然而,只有在见到了载人飞船发射场,见到了发射人员黝黑的脸庞,见到了他们的执著与坚强的时候,你才会领悟到大漠之美的本质,你才会领悟到大漠之美的真谛!
沙有了沙,便有了大漠。有了大漠,才有了这无边的瀚海。
沙是漠风吹动下的浪花。没有漠风,它便失去了生命,纵有春天热情的呼唤,也激不起它半点青春的涟漪。
沙是漠野流动着的思想。没有漠野,它便失去了依附,纵有人类急切的期盼,比惊不起它些许正常的想象。
沙呵,你只象征着贫瘠,象征着痛苦吗?
不,在你的身躯上不也长出了红柳和沙枣树么?不也建起了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