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夏黎言得出一个结论——小孩的心思果然很难猜o(╯□╰)o
到顶楼的时候季衡之正靠着栏杆往下看,黄毛一如既往的跟在一旁,看着他,夏黎言实在很想建议他去把头发染回黑色,哪怕是亚麻色棕色也好啊,这么可爱的脸实在跟这种颜色不搭陈锦安走过去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退到一边。
这阵仗是要干嘛?正迷茫着,季衡之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黄毛立刻捧着一个东西走过来,递给他。
看着那个学校食堂的外带盒子,夏黎言这回是完全懵了。
“喏。”黄毛强制的把盒子塞他手里,看他迷茫的眼神,又特意补充了一句,“老大很少请人吃饭的,赶紧接着。”
言下之意就是请你吃是你的荣幸,还不快跪下谢主隆恩'?夏黎言无言的把饭盒打开。
土!豆!丝!火!腿!饭!
他狠狠的抹了把脸,抬头看向季衡之,努力用眼神表现出“这是要闹哪样”的意思。
心有灵犀'?'一般看出他的疑问,季衡之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帮你改掉挑食的毛病。”
你是我妈吗,要不是的话你管我挑不挑食我们很熟吗,不是那么熟的我吃啥跟你有毛关系你家住海边吗,不然的话——
为!神!马!管!这!么!宽!
夏黎言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当然,开口时,语气就变的无比亲切。
他举了举自己右手的保温盒,“那个,我自己带饭了。”
季衡之瞥了一眼已经黏在一起不分你我的饺子,“留着晚上吃。”
馊主意!
饺子已经成一坨了,留着晚上吃岂不是要变成一堆
被自己这两个形容词恶心了一下,夏黎言纠结的看着自己那盒土豆丝火腿饭,“我能说不吃吗?”
季衡之一挑嘴角,:“你说呢。”
不是反问,是陈述,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定要在这儿吃?”不死心的再换个问题。
这次季衡之没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好吧,他知道答案了,夏黎言把保温盒盖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脚边,然后拿起筷子戳了几下饭盒里的饭,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他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你可以坐在地上吃。”似乎是以为他嫌弃站着吃饭不舒服,季衡之还颇为好心的提出意见。
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端着盒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夏黎言表示脑补无能,他很委婉的摇头拒绝对方的“好心提议”,他一手端盒饭一手拿筷子,十分“艰难”的吃了起来。
你问站着吃饭什么感觉?
自己试一次就知道了!最好是在众目睽睽下,更有感觉!
夏黎言没想到季衡之还就真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吃完饭,这顿饭吃的最大的感想有两个——第一,站着吃饭很痛苦,第二,明明是喜欢吃的东西却要装出一副委曲求全勉强吃下去的那种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本以为季衡之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种甜蜜的折磨一直持续了一星期,每天中午都是土豆丝火腿,还不用自己掏钱,甚至他都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
而且还得应付季衡之偶尔心血来潮时的刁难,忍受黄毛越来越奇怪的目光,啊不,一周下来,他已经知道黄毛的名字了,他叫苏莱,第一次听季衡之叫的时候,夏黎言就特别想问苏莱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进去
总之这一周除开中午那一段时间之外,其他时候都过的挺不错,班主任找不到理由骂他,班里同学也因为他奇怪的转变对他敬而远之,又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总体上还算滋润吧。
周六上午,四节补习课一上完,夏黎言抓着书包就往外跑,跟身后有鬼追似的,不说别的,这一周土豆丝火腿实在是把他给吃的有点腻味,喜欢吃是没错,但也顶不住天天来啊,还得注意吃饭的速度,太快了不像是不喜欢吃的样子,太慢了又会被说挑食,这哪是吃饭哪,分明就是还债!
看着夏黎言飞快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陈锦安默默的把那句“老大说今天你的午饭可以自行解决”给咽回肚里去了。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第八章
其实夏黎言也没把这一周中午的事情给真正的放在心上,他没天真到认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什么的,季衡之是直男这件事情他还是十分肯定的,要不然白当这么多年GAY他也大概了解季衡之的想法,顶多就是觉得他挺有趣,想逗逗他玩儿而已。虽然这么说很贬自己的身价,但是事实百分之九十就是这样因为他在公司里看到刚进来的年轻鲜嫩或充满活力或羞涩内敛的后辈时,也会偶尔一时兴起就去逗弄一下。
所以这其实是报应吧
只不过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秒,你会遇见谁。
吃完晚饭出去溜了一个稍微远了点的弯,回来时天色已晚,街口黯淡的路灯没有显得明亮,反而愈发昏暗。穿过这条小街,前面那栋旧旧的住宅楼,就是家了。
忽然,小巷的拐角处传来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没容得他细想,身后忽然神过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后拖,一直把他拖到墙角昏暗的阴影里。这一连串动作极为流利,夏黎言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对方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图,只是用让他无法反抗的力道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见他没有挣扎,力度也就放松了些,与此同时——
“别动。”冰冷的声音几乎贴在耳朵边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洒在耳垂,夏黎言立时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伤害他的意图,而且声音也挺熟悉,他费力的转过头。
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映入他的眼帘——
季衡之,要不要这么巧啊!
刚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表示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踢踏而来的脚步声却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季衡之瞥了一眼他身上稍微反着光的白色校服,握住他肩膀的手稍微一用力,带着他极为迅速的转了个圈。
然后,夏黎言就被挤在墙和季衡之中间了。
这动作暧昧的有点坑爹刚准备乱想,但是看到季衡之虽然背对着小巷但却一动不动的,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听着身后动静的样子,夏黎言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了。
这,季衡之是在躲那群人?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夏黎言看到大概有五六个人快速的朝他来的那条路跑去,皆是寻常打扮,抛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
一直目送着他们彻底消失,夏黎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在紧张什么?
季衡之终于放开他,后退了一步。
“哎,你这是躲仇家?”夏黎言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季衡之一手按在左肩上,转过身和他并排靠在墙上,没有答话。
“瞧你身手也挺利索的,怎么连这么几个人都摆不平?”夏黎言也不在意,继续追问着。
“他们有枪。”
“哦,他们有啥!?枪?你开玩笑呢吧?天朝又不像美利坚,除非你是混黑道”后面的话在触及季衡之的目光时咽了回去。
难道他还真说对了?最开始顶多以为这位就是一个校园混混级别的,怎么这就上升到黑道了!?
夏黎言呆呆的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只见他眼眸微阖,呼吸有点粗重,手还按在左肩上。手夏黎言看着季衡之指缝中渗出的暗红色液体,“你流血了?”
季衡之没理他,那样子像是在休息。
“需不需要陪你去医院?”虽然跟自己没太大关系,但是那色泽实在是刺眼
“不安全。”
连医院都不安全,那其他地方是不是不能待了?不过估摸着季衡之的意思应该是会被那些人发现什么的。
“那,送你回家?”
季衡之终于睁开眼睛,冷淡的看他一眼,缓缓道:“路上不安全。”
地球是最危险的,快回火星去吧!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也不能把人丢在这儿不管啊,“那你总得赶紧找个地方止血吧,要不然一会儿真的失血过多身亡了!”
季衡之只用一秒就做了决定,他率先往小巷里面走去,“先离开这里。”
对哦,危险之地不宜久留。夏黎言快步跟上,“那啥,要不先去我家吧?反正也不远。”
季衡之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似是思索了几秒,然后点头道,:“好。”
夏黎言发誓他刚刚那句话真的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随口一说而已啊,大哥你不懂得客气一下吗虽然心里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但是说出去的话就算泼出去的水,他也不好反悔,只得在前面带路。
幸亏他有在家里存放常用药物的习惯,一边想着,夏黎言已经把装药的小盒子翻出来。
季衡之正在有些费力的把外套脱掉,然后扯住衣服袖子用力一拽,“刺啦”一声,左边的袖子被他生生扯掉。左臂偏上处,一片鲜血模糊的晕染开来,隐约可以看出并不算太大,但也让小老百姓夏黎言有点心惊肉跳。
季衡之淡淡开口道,“过来,上药。”
知他动作不便,夏黎言也没废话,拿着酒精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咦,你这伤口怎么这么奇怪?”
“子弹刮的。”
可真凶残。夏黎言当下不再多话,动作不太纯属的擦药,然后包扎。
“哎,我说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你的朋友或者家人什么的?”夏黎言很委婉的提醒。
回答他的是一串:“”
被无视了这么多次,夏黎言都产生抗体了,索性不再管他,径自去洗碗池边把晚上吃饭时的碗给洗了。
洗完碗出来,季衡之竟然还在原地坐着,姿势都没动一下,只是阖了眼帘,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应该是闭目养神,一般人坐着睡不着。
像是感应他的想法似的,季衡之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