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九阿哥媚醒过神来:“大概快三年了吧。”他思忖了半刻局促地道:“等过了年就三年啦,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三年了。”
我无言以对,又一次冷场,耳畔响起那小子的情话‘自从分手,整整一千个日日。’我不感叹一千与一千零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人是每日数着日子过,企盼重逢。另一个人却是每日混着日子过,只愿付出不求回报。
“唉~。”九阿哥长叹一声,透着凄凉:“皇阿玛待他终究是不同的。”他扭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丫头,回吧。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我今日便归京,此地不可多留。”说完像尊老神一样目视前方,直到我起身离开他都未曾动过半分,未再多只言片语。
我留下银票,拿走金佛,钱物两清,纠葛两断。回去后准备先回后院儿收好金佛再去前边儿照看生意,雨菱却告诉我四爷和十三爷在我屋里叙话。我有些老大不乐意,雅间儿、客房哪儿没有他们密谋的地方,为何非要赖在我屋里?
离雍正登基还N年呢,如今他俩在我屋里是他俩做事不妥当,我也不能总这么忍着他们呀?我正准备踢门而入,只听里面道:“十三弟,你今日就回客栈去住,有些话本不该我这个做哥哥的说,可你们俩现在这样,成何体统?再说,你难道不知道客栈里那两个是什么人吗?若是传到皇阿玛耳朵里怎么办?”
“呵呵,四哥,我正是等着他们帮忙呢。”
我心中暗道原来他昨晚与我同榻而眠纯属故意,就是要通过那两名侍卫转告康熙‘此物’已归十三儿所有,暂时寄存于扬州。
“你!你这不是成心跟皇阿玛怄气吗?”
“是又怎么样?瓜尔佳氏已然怀孕,我已经按他老人家的意思办了。皇阿玛为何还要逼我娶富察氏?竟然也姓富察!皇阿玛给我指一个同样姓氏的,是他成心跟我怄气!”
“混账!这天家能跟寻常百姓家一样吗?后嗣最为重要,你大婚已然三年,至今未有一子,独有瓜尔佳氏今年才怀孕。皇阿玛在给你和瓜尔佳氏指婚之前为何要把瑛笛宣进宫问话?瑛笛三两句话能搪塞过咱们母,她能瞒得过皇阿玛吗?你对得起自己的嫡福晋吗?”
四阿哥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我却暗自好笑,都说古人避讳男之事,特别是这位四爷,向来是满口礼义伦常,可是他对男之事的后果,也就是孩租个话题倒真放得开。这不是明摆着说胤祥从来没碰过瑛笛吗?然后老康一怒之下开始一个接一个给他送老婆去。
胤祥也挑高了声调:“是,我是对不起瑛笛,但不是现在,是早在三年前。”他冷笑三声,自嘲道:“天下竟然有我这么蠢的人,慧琳不是没有暗示过我为何失忆,可我却一直以为总之,是我愧对瑛笛。我可以跟别人同异梦,但对于她,我办不到。”
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窜入我的心,一点点的啃噬着我。
“十三弟,你也别钻牛角尖儿,就算他日你把梦珂娶进门,也不能专宠她一人。你每位福晋身后都代表着什么,你自己明白。”
“四哥,您答应过我的事儿,不会反悔吧。”
“十三弟,你当真要那么做吗?”
“嗯,一切只等您成就大业之后,还望四哥成全。”
“唉~,当年太宗为了宸,皇玛法为了董鄂,皇阿玛为了孝诚仁皇后都,自古爱新觉罗家多痴情种,没想到了咱们这一代竟然是你,难怪皇阿玛自小儿就器重你,”四阿哥语气突然变得惊颤:“十三弟,你这是何意?快快起来说话!”
我只觉得心里阵阵揪痛,莫非是他给四阿哥下跪?继续屏息倾听。
“四哥,虽然我得皇阿玛的赏识,但弟弟我从未有过那份儿心,更不敢跟几位先皇相提并论。如今早就对太子心灰意冷,纵览诸位皇子,弟弟只觉得您有资格坐那个位子,也唯有您能答应我的妄为。怨只怨我姓爱新觉罗就不该遇上她,遇上她就不能再姓爱新觉罗。我心意已绝,还望四哥成全。”
脑中一片混乱,一下被塞进了太多的东西,我反应不过来,也无法再听下去。混沌之中转身便走,再不走我久冲进去,再不走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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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胤祥、世玉、可乐、雨菱一起用的午膳,四爷和李卫外出办事,李卫临走时还说以后为掩人耳目就不一起用膳啦。本来与世玉重逢这头一餐应该喜庆才对,可我没什么心情,大家也都低头专心吃饭,气氛冷得诡异。
我几次抬头看胤祥时,这小子都吃得起劲儿,全桌就他笑容可掬,吃的不亦乐乎。我食而无味、难以下咽,用筷子把碗中的饭搅来搅去,却忘记入口。正愣神时碗中突然多了一只翡翠虾仁,我抬头一看正对上胤祥宠溺的眼波,他朝左右看了看示意我别太冷场。我赶忙夹起一片鱼肉放到世玉碗里,世玉轻声道谢,说完刚要夹起来吃,又放回碗中,然后伸筷夹了片牛肉给可乐,可乐夹了蔬菜给雨菱。雨菱刚好也在夹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所措,筷子夹着豆腐悬在半空中,眼瞅着豆腐就要从中间断开,胤祥蓦然伸手用碗接住掉落的已经两半的豆腐,痞气地笑着:“谢了啊!”
我望着这仿若接力赛一般的情景笑了,笑在眼里,乐在心里。大家都笑了,气氛由紧张变得松弛。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在这里,在扬州城中的这处小院儿里,只适合幸福和随的笑容,其它的概不接受。
午膳后雨菱小姑奶奶难得一次主动请缨去前面照看隐市斋的生意,可乐回龙门客栈忙去了,胤祥与世玉在院儿中切磋武艺,我独自一人在屋中看书。
怨只怨我姓爱新觉罗就不该遇上她,遇上她就不能再姓爱新觉罗。
不能再姓爱新觉罗!书里写的什么我不知晓,耳边始终萦绕着这句话。胤祥,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今我逃是错,不逃也是错;
爱是错,不爱也是错;
厮守是错,不厮守也是错;
顺应天意是错,逆天行事也是错;
怕只怕想要遗情弃爱偏又再重逢,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晓桐!”
我秘醒过神儿来望着脸铁青、双手叉腰的雨菱问了句:“怎么啦?”心中暗想难道有欺负她吗?那正好,我正心中庸气没地方撒呢!刚才我在窗子缝隙中看见世玉与胤祥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可能世玉招式略胜一筹,而胤祥的力气与经验又高出一等。昨日胤祥轻易被世玉所擒,只怕是给我二人做秀罢了。现在院中有两大武林高手,客栈中有两位大内侍卫,我还怕谁?只要雨菱一句话,我打他个满地开。
我这边厢捋胳膊挽袖子,雨菱那边厢怒斥道:“你那个十三少太过分啦!”
“啊!”我当即目瞪口呆,莫非小是他?这小子竟然敢顶风作案?
“他竟然说你胃口不好,让我晚上单熬点儿口味清淡的粥给你,就不与大家一起吃饭啦。这是扬州,这可不是京城!他以为他是谁呀?明明是他招惹了你,那他应该自己单独吃饭,为什么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却独自一人?”
拍拍胸口顺气,我当多大的事儿呢?我呵呵笑道:“我今日的确心情不佳,有劳雨菱大给咱熬点儿粥,再配上两样酱瓜小菜。您晚上爱跟谁吃就跟谁吃,甭搭理那个十三少,他说话你只当一阵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讨厌!”雨菱笑着撇了我一眼,喃喃地道:“你~,你会这次跟他一起回京城吗?”
我斩钉截铁:“不会。”轻轻拍着雨菱的肩膀:“当初与你、可乐重逢的时候我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不是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吗?你放心好了,除非天王老子来抓我这个小鬼儿,否则我哪儿都不去。”
雨菱应了声,点点头。可我却发现她眸底的光彩渐渐黯然,这丫头最近越来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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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头用一手拄着腮,另一手舀起碗中的粥,勺子倾斜,又倒了回去,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口中叨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胤祥进来时我还在犯愣,抬起头看他,脱口问他了句:“子宁不嗣音?”
“嗯?”胤祥笑着道:“没这个必要呀?”
“啊?”勺子摔着在碗里,粥全都溅到我的脸上。他竟然敢说‘没这个必要’???
胤祥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言毕坐在我对面,掏出手帕轻轻擦着我的脸。
“早上你问的话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你就去当铺啦。你经营隐市斋生意惨淡的时候我在想这丫头竟然能坚持三个月,我原以为依照你的法子两个月久关门大吉。后来你开了龙门客栈我真真儿对你刮目相看,你还算有点儿本事。你被徐宏锦敲诈的时候我在想这徐宏锦碰到你算他倒八辈子大霉。你被逼无奈去当铺的时候我一看是九哥的铺子就没帮你赎回来,反正放他那里也丢不了。”他勾起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以后不许再去赌坊,那是什么人才去的地方?”
我刚要张口辩解,他抢先道:“是男是都不许去,我还真能把你一个人丢这儿不管吗?”口气略羽备之意,但眼中却露出温柔朦胧的微笑。
我眨眨眼,一时语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也是他万全的准备之一?
“怎么?九哥不还你紫金佛吗?为何你回荔一直苦着脸?”他笑着启口问道。
我瞠目结舌,这他也知道?他还有什没知道的?
胤祥微微一怔,失口道:“原来九哥真的来了。”继而笑着掩饰尴尬:“我家珂儿魅力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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