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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种叫急智的玩法,便是出谜者一旦说出你不许思考要立刻答出,一旦思考便算输,这种多用于文人之间的交流,普通人之间甚少玩这个。
黄丽娘和柳氏敲定好了之后,便定下日期,然后邹家庄的人们就开始奔走相告,请那些外庄的亲友们来庄子里玩几天,邹家庄将在住宅区内的晒谷场连放皮影戏三天。
邹晨却是兴致缺缺的,她虽然知道这是母亲的一片好意,可是却是提不起精神,看皮影戏时,也不过是看着前面,脑子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会是苍茫大海,一会又是悠悠草原;一会是金人南下,一会是岳飞惨死脑子里就没有个清闲的时候。
以至于黄丽娘问她好看不好看时,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日,皮影戏还会连着放,杜昭看到邹晨没有心情看戏,便提议去后花园里手谈几局。
后花园中草木葳蕤,枝繁叶茂,为盛夏凭添了几份清凉,她们找了一处葡萄架子,摆上棋盘,一人执黑子一人白子,坐弈不语。
邹晨轻轻拈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上,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拈起白子紧贴着黑子摆了下去。
她诧异的抬起头,只见一双深遂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刹那间风华绝代
杜昭默默站起身福了一礼,便离开座位站在了葡萄架外面。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眼前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陈琦轻撩袍踞,坐在了她的面前,低声道:“是婶婶请我来看皮影戏,”眸子里闪动着熠熠光芒,眩目耀眼。
邹晨看了一眼似乎是早已知情的杜昭,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陈琦,突然想起那一双不规矩的大手,她忙深吸一口气,慌乱的拈起黑子看了一眼棋盘随手摆了下去。
陈琦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紧贴着黑子两个格,也摆了一枚白子。
邹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鬓若刀裁,剑眉如墨,嘴角轻挑,慌忙低下头,又拈起黑子紧贴着白子摆了下去。
“晨妹妹,你有心事?”陈琦的手指敲着棋盘,好笑的挑起唇角。
邹晨心里诅咒不已,没事生的那么好看做什么?害得我都不敢抬头看你,自行惭愧啊,嘴上却说着没有事,然后又摆了一枚黑子上去。
陈琦咳嗽了一下,“我还没下呢!”然后促狭的看着邹晨,用手指了指邹晨连下的两枚黑子。
邹晨啊了一声,慌忙把黑子给取了出来,说了声抱歉。陈琦却又指着她先前所下的那一子,笑道:“晨妹妹,这一手乃是空”邹晨听了这话看了一下棋盘,果然白子已经成围,可是自己却把黑子给下到了围中。
她的脸刹那间红了,连忙又将黑子给提了出来,随手扔到了棋盒中。
陈琦摇摇头,从她的黑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轻轻摆了上去,低语:“婶婶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似是有满腹的心事?”
邹晨听着陈琦处于变声期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心里一阵莫名的安心,便将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甚至就连得到了一张航海图,然后派大郎三哥出去探险的事情也和他讲了一遍。
阿琦的手指轻轻敲着棋盘,眉头紧紧蹙着,抿着嘴静静地听邹晨讲话,既不打断也不询问,只是眼中时常闪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晨妹妹,”陈琦静静的听完,热切的看着邹晨,“男儿想建功立业,愿本是人之常情。我竟未想到,晨妹妹竟然也有此心?以往,真是我小瞧你了。”
“只是,你确定那里有一个新的未被人发现的大陆吗?”陈琦瞧了一下四周警惕的问道。
“当然,我有航道图!”邹晨笑了笑,她是穿越而来的事情是不能对任何人讲,父母不能讲,哪怕就是这个以后是她丈夫的人也不能讲,只能烂在心里,随着自己进坟墓。
“怪不得?”陈琦松了一口气,“我听祖父讲你家无缘无故被封了两个县尉,便觉得很不对劲,生怕是你邹家卷进了朝中的党争之中,如果是探险那就说得通了,”
邹晨看着文质彬彬的陈琦,沉默良久,这才下决心道:“可是,我邹家已经卷入了!从一开始,我便选择了文相。不只是因为他乃是当朝宰辅,更因为他人品高洁,处事公正,遇事又极有谋断,不会被si情所左右。”
陈琦看向邹晨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
嘴里却说道:“现在朝中错综复杂,文相一直在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诘。去年龙昌期献书籍一事,就让文相的声誉受到了损伤。文相从至和二年到嘉佑四年,共做了四年的相公。试问,大宋朝自开国以来,有谁能做了这么久的相公?那些台官谏官御史们还不以弹劾文相为乐?谁能将他弹劾下去,谁便能名流千古,”
“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文相若誉满之时辞相,未必是一件坏事。想必,晨妹妹看的比我更加深远。”。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明枪暗箭设巧计
邹晨听了陈琦的话瞿然而悟,低下头静静的思考,陈琦也不再说话,只是眼睛瞬也不瞬的瞧着邹晨光洁的额头发呆。
这个,就是父亲为我选的妻子?我以往,只是单单的爱慕她。原来,竟是菲薄她了,她的心里和我一样,满腹豪情壮志,我一直在小瞧她。我的妻子她不是那种内宅女子,她的心胸可以装得下整个天下。谁若是能娶得这样的女子为妻,哪怕他就是一个傻蛋,也能将他捧的高高地。
我何德何能?竟能娶她
这一瞬间,陈琦对父亲和祖父安排的婚事,除了满意还是满意,竟是对祖父生出了一份感激之心。
若不是祖父想要将家业交到父亲手中,岂会让自己娶她?肯定会安排六伯家的堂兄向她提亲,那我岂不就是错过了?陈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邹晨再抬起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文相是不会听咱们的话。”
陈琦摆弄着一枚棋子,轻轻摆在了空位处,“文相身边的幕僚和门客看得比我们更加长远!”
邹晨听了这话,巧笑倩兮,“你说的对!”
与此同时,崇政殿中,文彥博捏了捏袖子里藏着的辞相奏折,正襟危坐,听着翰林大学士们侃侃而谈,讲经说义。
南中国海附近。
邹大郎和邹三郎率领着一千兵丁在广州港外的山野中负重奔跑。兵丁后跟着一群舌头伸的老长步履蹒跚的邹家族亲和二十几名混混,他们相互搀扶着,拼命想要跟上大部队,从一开始的大声咒骂‘姓郑的不得好死’到现在连喘口气都觉得胃痛,后面则是一群水手,光着膀子,表情痛苦的跟着跑。在终点,有一个摇着羽扇的老者悠哉悠哉的坐着饮茶。
等到一千兵丁跑到他的面前,他才站起来手执羽扇命令那些兵丁不许休息,再慢跑几圈,若是有休息的就派人拿竹鞭去抽。邹大郎和邹三郎被人搀扶着跑到了他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郑师爷!天天这样跑,要命啊!”
郑师爷斜睨着他们二人,不悦道:“两位县尉请我来做师爷不就是让我代为练兵吗?当初不是说好,一切听我的?这时聒躁却是为何?”
邹大郎和邹三郎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喘粗气。那些已经慢跑过的兵丁紧跟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哀鸿一片。
郑师爷瞧着北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也不知,他们到了没有?”
邹大郎和邹三郎一脸不满之色,“师爷,那明明是咱们自己的银子,为啥要往京城送?”
郑师爷没好气的用羽扇敲了他们几下,“糊涂,你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无人知晓?将来早晚有一天要有人和你们算帐。你们将银子送到宫中,将来就是有人扒出这事来,以后也没人敢乱弹劾你们。老夫这是在保你们的命还躺着做甚?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再跑回广州港去,眼见得也到饭时了,船上也该做好饭了。”
兵丁们听到回去之后可以吃饭,立刻哄的一声应了个喏,站起来组成方队伸着舌头又往回跑。几个身强力壮的兵丁则是赶紧的抬起竹轿让郑师爷坐上,一路小跑的跟上大部队,转眼间,一千多人便消失了一干二净,只剩下地面无数的脚印宣告着这里曾有人停留过
印度洋上。
张悦之站在龙船舵楼之上,极目远眺,刘大根在他的身后,不停的向他讲解这一片海域的详细情况。
龙船后面,逶迤跟着数百艘大大小小的商船,有番商、有宋商、还有几个小国交纳了税收之后,张悦之允许他们跟随船队出发。远处,几艘海盗船刚刚鼓起风帆往这里冲来,却看到如此庞大的船队,吓得掉转船头就逃。
哥罗富沙。
西利八尔多斤战战兢兢的跟着这位姓李的收税官身后,巡视着这片曾经属于他,现在却属于中华总商业协会的土地。身后五十名兵丁手持刀斧,杀气腾腾跟他们身后,所有的商人和土人看到他们都畏惧的弯下腰,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
哥罗富沙的港口停靠着数条大船,船上不停的走下一脸喜气的工匠们,几艘装载着各种建筑材料的大船紧紧挨在一起,土人们被当成劳动力往岛上运送着材料。
港口的空地中高高树起几个竹竿,挑着数十个头颅,有番商,有土人,所有在这里路过的都不由自主的仰起头观看着
崇政殿外。
王大内侍看着面前这几箱白花花的猪腰银,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身边的小内侍低声禀告,“禀义父,这乃是邹玉民邹丰民在海外操练之时在一个小岛上发现的海盗宝藏,他们每本是准备献给广州府,可是他们的关系却直属禁中,广州府不敢接受,所以便把东西全部给送到宫中了。奴婢点了点,和他们在奏折中所说的六万两银子,不差分毫。另有金银古玩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