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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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晨光里- 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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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出手攻击韩琦,实在出乎众人意料。

    文章中最重要的,就是提了党争的危害。

    陈琦直言,“党争并非朝廷盛事!天地之间,品德最大。然而还有一项东西,比品德更加重要,那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若无规矩只能流于亡国,百姓若无规矩,只会做奸犯科。一个人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守好国家的规矩。”

    “韩琦并非首相,可是擅自行使了首相的职权,居然以中书省强要枢密院征兵之权力。如果这样搞下去,那以后不需要枢密院,天下是不是只需要一个中书省就行了?”

    “再者,韩琦与富弼不合,天下皆知。今天因为和富弼有了矛盾,就要以国之利器相要挟,是不是他日和陛下起了纷争,就要将国土让给他人?”

    “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一个堂堂的相公,居然因为意气之争,擅自动用国之利器。这样的人岂可配为相公?”

    陈琦的原文写的很优美,文绉绉的,但是邹晨留了一个心眼,又将陈琦的文章翻译了成了大白话,专门的散给那些贩夫走卒们,让他们也可以看懂。这些贩夫走卒经常往来与各个州县之中,消息极为灵通,他们知道了,不出两日,其他州县的人肯定他会知道。

    这两份传单在京城大街小巷中散布出去没有两天,韩琦的名声便臭了大街。

    彼时的人,还不懂宣传这一个利器,更不懂得用这个利器去杀伤对方。

    邹晨这次使用,效果极佳。

    尤其是当书生们和百姓们涌到皇城前,真的看到了韩琦命人张贴的募兵令后,更是大骂连连。不少书生一激动又请出了孔老夫子,请他老人家坐在皇城前听那些书生们激愤的演讲。

    书生们讲的激愤不已,甚至有人大骂韩琦是奸相,是卖国者,是窃国大盗!擅自挑起边境上的战争,这可是要将大宋朝整个拖入战争的深渊中啊。这样的相公,我们不要,您哪里来的哪里去吧!我们要的是和平,我们要的是赚钱

    北宋承平已久,民不思战。尤其是现在又发现了美洲,都知道美洲比大宋朝的疆域还要大,而且那里遍地是黄金珠宝,所以许多人心里都想着攒一笔钱搭上去美洲的船,在那里赚上一笔,然后回家乡买几百亩田,给祖宗盖一个象样的宗祠,让孩子们在府学里上学,将来能考中个状元。

    这个,就是现在北宋大部分人的心思。

    至于狄青天天守在辽人的草原上残害那些牧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哪个富户家里没有几个奴隶?现在家家户户都在种土豆和玉米,产量极高,一家只需要两亩地就可以吃饱,剩下的再种上小麦或者稻米,卖给官府或者商贾们,也能赚一些银两。

    一旦征兵,这可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这可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事情。虽然现在当兵的能挣钱了,那些跟着狄青将军的士兵,听说每个月都能托人往家里捎回十几贯钱。

    可是在宋朝人眼里,还是瞧不起那些当兵。在大宋朝百姓心里有一个非常怪异的想法,既羡慕那些当兵的拿钱高,又不愿意去当兵。

    现在一旦开了征兵的先河,会不会以后征到中原,征到全国?

    这个想法,开始在贩夫走卒中传播,一下子就在东京城炸开了锅,人人都害怕这份征兵令所带来的负面效果,那就是举国皆兵。人人都去当兵了,谁来孝敬父母?谁来教育儿女呢?谁来种田?谁来管奴隶?

    都知堂中。

    文彥博心里在笑,脸上却做出一脸的严肃,用惋惜的口吻和韩琦说话:“稚圭,现在京城中谣言纷纷,说朝廷会借着此次募兵令举国征兵,稚圭此举确实是有些欠妥了。”

    韩琦正色道:“这像何话?我等乃堂堂朝廷命官,竟会被无知小民所要胁?在座诸公皆是知书明理之人,这募兵令当初我可是在中书省通过了所有人的意见。岂能朝令夕改?”

    文彥博微微而笑,摇头不语。

    曾公亮着了急,自从上次他举荐王安石不成,反闹出了乱子,他在两府中便没有了话语权,前一段韩琦强行要求搞募兵令,他虽然觉得有些过份,可是看到文彥博只是说此计不可行,不可取,却不加以阻拦,他便以为文彥博是默许了韩琦去搞富弼,谁想到文彥博的后手在陈琦这里呢。

    他正色道:“稚圭,此言差矣,募兵令此政,我看断不可取,此令一出,陕西人丁凋敝,到时人人逃亡,何人再来守国门呢?”说着,又摇头晃脑的念了几句陈琦文章里的句子,露出极为赞同的神色。

    韩琦有些瞧他不起,眼眸一阖,不阴不阳的道:“那依曾公之言,当如何?直言便是,何必如此絮叨?”

    曾公亮被噎了一下,心想我好歹也是四相之一,你居然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絮叨是民间词,连商贾们都觉得这个词不雅观,不肯说,你堂堂当朝相公,居然说我絮叨?

    他脸色涨红,正想辩论一番,突然想起几年前,富弼和韩琦有过一次争论,当时韩琦为了一件小事在正事堂里和富弼争论,韩琦就说了一句“絮叨!”气得富弼浑身直哆嗦。

    曾公亮有些怯韩琦,便忍气吞声,他可不敢像富弼那般断喝一声,“絮是何言?”

    文彥博脸色不豫,道:“稚圭,慎言!此乃朝廷枢要之处,何出此言?”

    富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笑,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既是百姓们和士子们反对,我看募兵令,不施行也罢”文彥博又说道。

    “朝廷法度,岂能随意因百姓们不喜便改动?”韩琦慨然道。

    “那依稚圭之计,当如何?若是真在陕西行三丁刺一之令,激起民变,稚圭可愿负责?”文彥博不紧不慢的问道。

    “民若有变,当派兵压之。”韩琦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文彥博和富弼是一体的,曾公亮又是一个松骨头,整个朝廷中居然都没有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敢问韩相公,从何处派兵?以何名镇压?”富弼自进了都知堂中第一次开口说话。

    如果真的按韩琦所讲,在陕西施行了三丁刺一,恐怕第一个反的不是老百姓,而是朝廷中的官员,陕西路那里年打仗人丁原本就稀少,再加上这几年往美洲跑的不少,那里的人力非常昂贵。如果壮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谁来种地?

    乡绅们能答应才怪呢,乡绅要造反,州县的官员们就不得不重视,州县的官员一重视,肯定就会破坏这份募兵令。

    到时,韩琦才是真的四面楚歌,不死也得脱层皮。

    韩琦听了这句话,显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结果,不由得沉默起来。看到他沉默,都知堂中的三位相公也开始不说话了。

    三位相公苦劝无果,韩琦一意孤行,这句话立刻在朝廷中流传开来。既然劝说没有用处,只好由知谏院司马光出面。司马光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师出有名,让你不得不听他的。

    司马光给韩琦搬了一个台阶,准备让他下台。

    他弹劾中书省一个名叫胡海的小吏,这名小吏冒充韩相公,将一份未得到两府许可的募兵令贴到了皇城外,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他列举了这位胡海的小吏好几条罪状,其中有一条很吓人,“规伺语言,撰造事实,进退异词,隐隐陷大臣于不义”意思便是说他伪造了韩琦的命令。

    这个罪名有没有,实在不好说,大家都知道这份募兵令确实是韩琦发去的,可是司马光现在把这份说成了是一个小吏伪造的,那便是说这份募兵令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做不得数。

    韩琦要是承认了募兵令是自己所发,那么就是得罪了天下的官员和士大夫,如果他就势承认了是胡海伪造,就证明这是一个不明真相的误会。

    这个台阶不可谓不妙!韩琦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他犹豫了一番后,立刻就说这份募兵令其实自己实在是不知情,直接将胡海扔出去替自己顶罪。

    结果一出来,满朝上下皆是欢喜。

    于是那些准备商船往美洲的官员,各自命令家里人加紧的造船,家里田地没有人租种的,催促狄青再送来一批奴隶。总之,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在做什么!皆大欢喜。

    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韩琦。他没脸啊

    一个月后,韩琦上了辞表,声称自己最近身体不好,要求辞职,两府立刻挽留,最后韩琦去意已绝,又连上了七八道辞表,两府不得不忍痛同意了他的辞职。

    做为交换条件,欧阳修顶替他做了枢密院的枢密使,成了副相。rs

 第四百一十章 广利门别韩琦

    半月后的辰时,韩琦带着老妻崔氏从广利门出京,沿着惠民河岸默默的往南而行。

    此时天色微明,广利门已经开始繁忙起来,色目人身穿奇装异服坐在高大的骆驼上缓慢的往城门行走。马蹄得得,驼铃清脆,带着一丝玄妙的异域风情。东京城内的早市,在寅时就已经开张。宜男桥边几家油饼店、擀面翻拍之声此起彼伏,店伙计正站在门边卖力的吆喝。

    韩琦一行十几人,无声无息的在惠民河岸边停驻。

    晨霭携着凉意,拂动着垂垂杨柳,韩琦下马车时打了一个哆嗦,站在河边的柳树旁出了一会神。他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初入京中,那时白衣胜雪,满腹豪情壮志。又想起当年杀焦用时,狄青来求情,自己轻蔑的看了狄青了一眼,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

    当年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惠民河里水波浩渺,舟船隐在了水气晓雾之中若隐若现,楫声、浆声远近可闻。一阵晨风吹过,勉强看得见隐藏在晨霭中的几艘板舢。

    看着几艘有些破烂的板舢,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体日衰,只怕此次离去,再没有回京之日了,不觉怅然。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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