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娘给邹晨披上一件厚厚的大棉袄,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在老宅少说多听,不要惹爷奶们生气,免得再挨打了。说到挨打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的回头看了邹正业一眼,邹正业心虚的低下头,一脸讨好的表情。
进了老宅,邹正达领着邹晨进了正屋。屋子里烧着一盆炭,散发着呛人的木炭味道。邹正达和邹晨行了个礼,无视坐在一旁的老大一家,在屋角找了两个马扎坐下了。
邹正义看到二弟和小侄女都没有向自己行礼,咳嗽一声就准备开口,被老爷子抢先打断。
“老二啊!这老三怎么没来?”
“是啊?老三咋不来?难道还得咱爹亲自去请?”邹正义紧跟着说道。
邹正达看也不看他,站起来对着邹老爷子行个礼,回道:“回爹的话,老三病的快死了,没有办法下床。”然后直接坐下。
邹老爷子被这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什么叫病的快死了,哪怕就是他不来,让老三浑家来也行啊,再不济让四郎来,也总比这个小丫头来强的多。
马氏听了二儿子这句话,怒道:“别说他就是快要病死了,他就是病死了,我叫他来,他也得来。”
邹正达站起来,对邹老爷子一拱手,道:“爹啊,要是没啥事,我和小晨就回去了”说完拉着邹晨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邹老爷子赶紧拦他,“老二,有事,有事找你们。”
“有事就赶紧的说事,别说有的没的,让人听了心烦!”邹正达冷冷地说道。
邹老爷子是了解这个二儿子的,心狠手毒,当初要不是压着他不让他出去鬼混,他能混成一个游侠儿,就是现在,家里还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说是蹴鞠的朋友,其实不知是哪里来的游侠儿来找他吃酒耍乐。以前是没分家,还能压着他一点,现在分了家,怕是这个二儿子的心是一点也不在老宅身上了。
邹老爷子清了下喉咙说道:“老二啊,这个事,是这样的。你大姐夫呢,这次不是被摊丁给抽了丁吗。家里呢,也揭不开锅了,这不,给我们来了信。想借点粮食和钱,你看”
邹正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道:“那爹准备怎么做呢?”
“我看呢,你们一家给出十石粮食,五贯钱,让你大姐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邹老爷子就说道。
“可以啊!”邹正达嘴角闪过一丝讥笑,“就是不知道爹娘这里出多少?也是十石粮食和五贯钱吗?”
马氏赶紧说:“我们有啥钱,再说了,你大姐又不是管我们借钱的,是管你们借钱的。”
“呵呵!”邹正达笑了笑,“行啊,爹说让我们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谁让我们是您的儿子呢。不过呢,麻烦爹您给找一个牙侩来。”
邹老爷子奇道:“让你给你大姐凑粮食,你找牙侩做啥?”
“我把二郎和六郎插上标卖了,看看够不够十石粮食五贯钱,好凑够了钱给我大姐家送过去。”邹正达温柔地笑道。
“你”邹老爷子被这句话气个仰倒,用手指着邹正达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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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邹晨劝父莫受辱
更新时间2013…9…5 12:25:11 字数:3744
听了邹正达那句要卖孩子的话,屋里沉默了半晌。
邹老爷子看着邹晨,亲切地问道:“小晨啊,你爹是什么个意思?”
邹晨低下头,抹了抹眼睛,哭着说道:“爷爷,求爷爷您救救我爹吧,我爹他今天早上听到大姑姑捎过去的信儿,一时心口发痛,疼的晕了过去,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爷爷,要是我爹死了,我家可怎么办啊?”
邹正达看了眼邹晨,心里赞赏她随机应变,脸上依旧神色不变,“爹娘,老三这一病,一天就是几十个大钱的药钱,眼见得这半个月就花了快两贯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往里面填多少呢。”
马氏听到药钱,心里有些发虚,生怕儿子跟自己要钱看病,本来还想骂儿子一顿出出气,这下子彻底的不说话了。
“我知道爹和娘手里都是有钱的,上次邹正义不是还从柜子里拿走一百多两银子,几十贯大钱吗?我和老三是没钱的,要不,爹和娘先把钱替我们出了,等我们啥时有钱啥时还。呵呵!”邹正达笑呵呵地说道。
“老二,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大哥,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邹正义站起来指着邹正达怒道。
邹正达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邹正义,把他看的心里发毛,“你算个什么东西?再敢用你那狗瓜子指着我,我就把它掰了!”
“好了!”邹老爷子大喊一声,他看着两个剑拨弩张的儿子。这个家,散喽!散喽!他叹息道。
马氏眼珠一转,说道:“那柜子里的,是我和你爹的养老钱,绝不能动。你会没钱?你们要是没钱的话,那宅子是怎么盖起的?”
邹正达笑道:“娘啊,我们宅子是怎么盖起来的,娘还不清楚呢?我们是向宛丘城里的贡生老爷借的,现在我们的债还没有还清呢!娘准备要替我们还债吗?”
“你盖房子凭啥我还债?”马氏骂道。
“呵呵!娘说的真对!大姐家没粮食吃,凭啥要我卖儿卖女来凑钱给她?”
“老二,你是不想出这个钱了?”邹老爷子阴沉着脸问道。
邹正达嘻皮笑脸地回道:“爹啊,我怎么能不出钱呢,只是我没钱,您要我出这个钱,我就得把三个孩子卖掉。”
“好,小妮儿,你回去把你爹叫过来,我要问问这个事他是怎么想的?”邹老爷子对邹晨说道。
邹晨正看着二伯大战爷爷看着正精彩,冷不防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她捂着脸佯装流泪,然后抬起头,满脸的委屈,“爷爷,我爹他病下不了床啊,而且,我家只剩下两贯钱,我爹的药钱还不够,我们家上哪弄钱去啊!”
马氏不敢惹老二,可是她敢惹邹晨啊,一听到邹晨这样说,气怵怵地骂道:“你个小娼妇,你是怎么说话的?你家会没钱?让你娘回娘家去借,她不是有能耐吗?”
“闭嘴!”邹老爷子气的脑门儿痛,上次就是这样骂邹晨,结果老三被气的差点死。
邹晨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泪水涟涟地说道:“奶奶,我爹他确实病的下不了床,您要不信的话,就随我一起去看看,家里就剩下两贯钱了,我娘天天在家里发愁,这药钱都不够怎么办!我娘就是去借钱,那钱也得先用来给我爹看病啊”说完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挪到马氏的面前,抬头看着她,用一双乞求的眼睛看着她。
马氏一直记得邹晨在那天用一种阴毒的语气说“马氏,你再嚎我就杀了你!”永远也忘不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她看到邹晨跪着用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看着自己,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这个小丫头不好惹,太毒了,她狠起来可以杀人,装起可怜来说哭就哭,太毒了。
她嫌弃地看着邹晨,就象看着一条小狗一般。随手把她给扑棱到一边,干巴巴地说道:“别跪我这里,想跪哪就去跪哪儿。”
邹晨扑闪扑闪眼睛,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马氏,可怜巴巴地说道:“奶奶?”
邹老爷子看着儿子和孙女都在演戏,叹了口气,道:“老二,你这是和老三打定主意不出这个钱了?”
邹正达依旧是嘻皮笑脸的,“爹啊,看您老这话说的,我大姐有难,我能不帮吗?可是这没钱也没有办法啊,为了我大姐,我就狠狠心把二郎和六郎卖了得了。我大姐那是谁啊?这家里谁也不能越过她去啊?她想骂谁就骂谁,她想打谁就打谁,她想让哪个三更死,哪个就活不到五更去。”
“够了!”邹老爷子被这几句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邹正达气的说不出来话。
邹正达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道:“爹娘,您看,家里刚搬的家没几天,还有一堆活计没做呢,要不,我先回去得了,啥时大姐要钱,您和我说一声,我没二话。大姐啥时要,我就啥时把二郎和六郎卖了去换钱!”
说完了话,恭恭敬敬地领着邹晨行了个礼,挑开门帘就往外走。马氏喊了两声,他回过头,淡淡地说了句:“娘,在你心里,我和老三,到底算什么?还没有你后院养的两头猪主贵吧?”
邹正义看到他这样的态度,不免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邹老二,你咋说”话还没有说完,邹正达一个直拳打到他的脸上,他惨叫一声捂着鼻子直叫。
邹正达睨着眼看他,使劲掰着他的手指,“我早就说过,你再敢用你那狗瓜子指着我,我就掰断它,现在,是给你提个醒!”
“老二!”邹老爷子气的随手把屁股底下的马扎扔到邹正达身上,邹正达随手一挡,马扎掉落到地上摇晃了几下断了一条腿。
邹正达活动着被砸着的右手,气愤的看着邹老爷子,“爹,要是没啥事,我就走了”
说完左手抱着邹晨,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邹晨忍不住了,问道:“二伯,疼吗?”
邹正达笑了笑,“没事!”
回到了村东,看到柳氏和黄丽娘站在一把伞下,在院门口等他们呢。她们看到邹正达抱着邹晨回来,迎上前去,黄丽娘从二哥手里接过女儿。
邹晨忿忿地说道:“爷爷用马扎砸我二伯了。”
“哪里?”柳氏一听就急了,一手举着伞,一手就往邹正达身上摸,不小心碰到他的右手,他哎哟了一声。
进了屋,把袖子掀起来,便看到胳膊上红肿一块,柳氏眼里噙着泪道:“这哪是去见爹?这是去见阎王的吧?好好的人去了,结果”
“好了!”邹正达阻止道,“快弄点饼子和肉食,我去乌老六家,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二哥!那乌老六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二哥与他交往须得小心些!”柳氏劝道。
邹正达皱眉道:“我自有计较,你无须聒躁!”
邹晨回了西院,把事情和父母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