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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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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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舅舅眼放金光,似被尘封多年破土而出美玉。显然他受了玉袖的鼓弄后信心大作,雄赳赳气昂昂杀棋去了。
  好容易将这位祖宗伺候得舒适,勉强打发走后,玉袖掀着裙找凤晞的座位,正被围在一群人里头。一面朝人缝儿里挤,一面听人道,说是前一盘中场便教对头认输了,这一盘却旗鼓相当,对头的棋路有些趣意,乃是以天元位起的手。
  玉袖爬进去瞧的时候,正逢白子破了黑空,她略略一瞟,胜负难定,只是凤晞落子的手势很是漂亮,她心里暗暗赞叹,指力千钧的好手劲啊好手劲。
  这声赞叹还在迂回转荡,对面儿的突然认输。她低头虚虚觑了觑,他的先锋小兵因挡一手失了先机,这个挡乃是鬼斧神工的一手,不仅困了人家,还有机会左右逢源,上下兼攻,黑子的先手一断,再难着落,他左右都要认输,早一些认大概还能吃口闲酒。
  周全的神仙们大多在赞叹这盘杀戮,凤晞却寻了空档,将她提到一颗苍树下坐着乘凉。
  她拱拱手道:“大获全胜,见你一丝儿清汗全无的脑门,大约这些棋对你来说忒弱智了些,你对下来,应该没什么难度罢。”
  他却反然道:“对弈宜心罢了,哪有什么吃紧不吃紧一说,胜负于我不重要,毕竟不如战场,倘若败一败便白白辜负许多人的性命,每一步要深思熟虑,起手无回性命攸关。”对上她将眼儿一眯,晃着白牙道:“我听闻你也赢得不错,昨夜你下足了血本观棋磋磨,倒是没白费心思。”
  她讪讪笑道:“那两盘想来是运气,运气罢了,哈哈哈”这两声哈哈尚在树顶上冒泡,有两位同窗从远处踱来,一面踱一面道:“方才那日前来宗里借读的凡人的两手委实精妙,令人叹服,我从来以为只有南乐帝的棋路高超,不想凡间有此妙人。”
  另一个急忙赶上:“甚是,我方才见另一位转来的仙子棋路十分稳重,前一盘看不出什么,后一盘教人看出端倪,真是深不可测,分明能教那只不可一世的乘黄中盘认栽,她偏偏同他周旋到底,心力有余,大有将他耍弄的意思。”
  前面那个似有讶然:“你说的是那个玉姓的?我听闻两盘不多不少,恰恰赢半目,委实太巧。”
  紧挨着便是一阵阵吹嘘捧谈。
  玉袖听得心慌,斜眼觑着凤晞的灿烂笑容,她心头一跳,结巴道:“这个嘛,嗯,乃是运道十分好,倘若遇上你的那两位,我大约要吃瘪了。”
  他依然眯眼挂笑,笑得她内心万分煎熬,油滋滋煎熬了半晌,大约有五分熟的模样时,他道:“改日,捡个风头比较顺的日子,再同我手谈两局。”
  春日里头的太阳竟热辣得过火,她额头沁了两滴汗,继续结巴道:“这个嘛”
  本想说个甚严肃的道理,做番婉拒,却听得擂鼓声响彻九霄,如雷振耳,凤晞将她扶起来道:“大约开武试了,先走罢。”
  彭蠡□撩人,碧海涛涛似一袭翠湖色的纱裙,清风徐徐骀荡而过,掀起层层翻卷,上下浮动。湖里的飞鱼蹦跶的很是欢愉,被鸥鸟衔的也很是勤快,半个日昼一过,两摞子肥鱼青蟹正在笸箩里干架,收获颇丰盛。
  二舅舅正在玉袖耳根滔滔不绝着两盘棋,以及他如何在四面楚歌,壁立千仞之下改做十面埋伏,稳操全盘,她却无心听战,抖着心肝脾肺,目不转睛地将对试的名册望着,侧耳凝听她的名讳。
  恰喊了她的名儿。
  玉袖急急抬头将对手一望,耳硕如蒲,脸阔颌宽,炬目吐信,打紧的是,他肩宽体厚,抱着金铁棍朝搭的台竹台上一站,玉袖明显见到四只竹脚短了两寸。
  正是嬴民国的封豕仙猪。
  玉袖的腿软了软,退堂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心里鼓动,半眄着双眼,想找凤晞的肩旁靠一靠,顺带将她此时的柔弱表漏无疑,好能不上台比这趟子的武试。
  她捂着胸口效仿夷光:“我有些不大舒服”却只是邯郸学步,被识破了出来:“你一日要好多个不舒服,本少见你都咬牙挺过。”
  这一薄凉薄凉的声音从顶头一灌,她瞬间凉去半截儿的心,抬头微微一笑:“舅舅啊”
  他将她推了出去:“本少姑且将方才的棋试同你说,似乎和阿起那队是平起平坐的,若你在这场一败,便要去同一群花椒鸡过日子了。”
  玉袖点点头,踏了两步,又回来:“舅舅啊”
  他再将她推出去:“记得要赢,本少看好你。”
  玉袖再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来:“可是舅舅啊”
  被他踹了一脚:“你爷爷的,给老子上!”
  这一回她自然是落了败。
  幸则二舅舅和凤晞皆是在刀枪棍棒底下打滚长大的,将对手整治得十分惨烈,不至于教分数落得很开。
  彭蠡三试的前两试一过,月亮连滚带爬地跑来站岗。虽是暖春,但夜风难免有些凉人,可庆的是几只鸥鸟依然立在水篱笆上候着腾跃的飞鱼,黑幕处有一对白鹅相依。
  今日负责排场的同窗正将华灯挂上搭起的长架顶稍,烟霞似的繁梅簇簇拥团坠在枝头,颇有些闲工夫的长仙们施了个小咒术,替两排错立的红白梅朵上散了些萤粉,充作花灯,委实别样。
  星满银河,烛光潋滟,光璃世界,珠灯争辉处,弃了前两回的禾寻正同哄了小明流紫入睡的绿颐驾着云头急齁齁赶来。玉袖与他们招手,心里琢磨着想,这一双爹娘倒称职,小明在她同凤晞两位爹不爱,娘不疼的手上,还没绿颐与禾寻照顾得妥贴,将它和流紫予了他们也不妨。
  宴是海鲜全宴,红红绿绿的一条长案上,满是烤鱼蒸蟹的鲜香。玉袖戚然将前刻活蹦乱跳,后刻任人宰割的鱼儿们望着,她撞豆腐块儿的心都有。此番他们任意捉鱼,不若见它们肉肥,武力不怎么济,正好下手果腹,倘若换成一条条鲛人,胸前波澜起伏,婀娜多姿甩着尾鳍,大约没人再能忍心将她们烤了上餐桌。
  玉袖叹气叹得正在兴头上,二舅舅拎着一笸箩青花鱼,在她身后支起烤架子,上膛开火。他贼兮兮凑过来:“舅舅露一露烤鱼的手艺,侄女尝一尝?”
  玉袖不屑地将他望着。
  他再贼兮兮笑道:“侄女不爱吃烤出来的,不然舅舅回头制盘红烧的?嗯,蒸一蒸也行,但舅舅只蒸过包子来着,这鱼是怎么蒸的?”
  玉袖愤怒地将他望着。
  他再大大弯着嘴角笑道:“对了,侄女可晓得如何杀鱼?舅舅手把手教,保你学成杀鱼的一把手,这首先要当头棒喝,教它们晕一晕,而后断鳍绝鳞,再次开膛剖腹”
  她截断道:“下场便是兴诗,你这厢食了太多臊物儿,等会子不能得分。”
  他切切然道:“脏庙焚腥香,囱窗散芬芳,本少乃是锦心绣口,侄女不必挂心。”
  玉袖正想拿豺狼虎豹、丧心犬豕更俱腥香一说来顶村他,禾寻同绿颐的那陀云朵悠悠着荡下来了。二舅舅朝旁挪出几个空座,顺手将烤架上滋滋哧哧响着的烤鱼让了两条出来,还是精心挑过的肥鱼。在她友人面前,二舅舅为仙还算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三)三更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所有诗歌若没有在前文说明出于凡世,都是我自己写哒,所以拒绝转载,谢谢各位筒子
  玉袖觑着绿颐的脸色,晓得瑶草孕化的瑶姬后人,乃是吸天地苍生之精华而蕴灵,受四时风云之调顺而塑形,可谓生其着皇天后土,养其着八荒生灵。这厢她对着这一条条活生生呃,眼下已经折腰的生灵,如何能忍心,如何能不痛心。
  果然她十分痛心疾首,将剩下蔫在笸箩里的奄奄着一口气的鱼捧出来,打算渡些灵气救上一救。
  禾寻这类在魔尊跟前打转的小侍卫,旁的技艺差强人意,倒是看脸色行事的本领乃是一流,十分识时务,领悟能力可同蹲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那位须菩提祖爷爷手里的筋斗云的速度齐名。
  玉袖以为禾寻必要看一看绿颐心如刀绞的模样,从而于心不忍地同她一起吃素,却没想他转过头将自己笑眯眯地望了望,掂了掂手里的烤鱼,将它放回原处,闷闷地吃起酒来。
  玉袖呆了呆,觉得两位的气场有些微妙,虽然不晓得他俩在搞什么虚头,但听说世上确有这样寡淡的一类情人。普通的情哥哥与情妹妹总要你侬我侬个把月头方能淡下来,特别些的如绿颐同禾寻两位,打从傍一处开始便成了老夫老妻,谈话处事淡如白粥,鲜少有过烟花四射的时候。
  她略略感叹,两位的生活是要多么枯燥,多么无味唉!
  恁般思量至此,玉袖拢着袖子同禾寻道:“吃酒能暖身,但过量便成买醉,你醉了不打紧,只累的绿颐要费力将你抬回去,况兼酒足饭饱就要行诗,于你那队不大利,唔,对了,你那队除却绿颐还有一位是谁?”
  禾寻似有小惊,空白着神色将当空处的大篝火盯了一会儿,回过来的眼眸里跳着两朵火豆儿,他讶然道:“你是说最后一试亦要结队?”他蹙眉深思:“但我听闻这一试以单人积分,加入前两回再归整合算。”
  他这席话似将一桶滚油抛进她心里的镜湖里,即刻袅袅腾烟,瞬间氤氲开来。她本打算着此回既然是队同队较量的一场,便由凤晞同二舅舅上战场,她在队里充作个懒兵打盹也没妨害,凭他们的本事,要拿个第一艺委实没坡度,乃是个信手拈来的粗活,但若同禾寻说要将队拆开来,以单人赛过,再做合计的,便很有些不同了,队里三人单分皆高,总体便高。她再做懒惰,必失今年三试的头筹,嗯,她记得二舅舅说,少起那队的分数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
  因前几日经二舅舅略略一叙旧,想起三舅舅时,五十年前的同他结下那桩大梁子纷沓浮来,她有些窝火。今日的头彩谁都能博,就是三舅舅那队,她不愿见到他博得。
  思毕,多数同窗停了筷箸,洗了一回手,大约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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